五四红。歌会的照片很快被刘世新分享到了班级群相册。

    丁一凡在班上听人谈论起照片，难得地点进八百年前就被自己屏蔽消息的班级群里。

    第一张照片，是前五名的合影。

    高二（一）班是第一名，所以他和党一站在最中间，两边分别是第二名与第三名。

    “一哥和党一妹子这样站一起，看起来真般配啊，而且穿的还是情侣装。”

    “不然能是一哥一姐CP吗？当然是名字般配人也般配啊！咱们班的隐形班对，一文一武，一静一动，一哥运动第一，一姐学习第一，哪哪都配一脸。”

    “这张照片好像婚礼合影啊，三班是两男的领奖，九班正好又是两女的，他们这样站一哥和党一妹子旁边，真他妈像伴郎伴娘。”

    丁一凡顺着他们的话看过去，九班的两名女生穿的是常见的洋裙，江湛和另外一名男领唱则是西装领结。

    倒是真有几分伴郎伴娘的架势。

    不过，他的婚礼，怎么可能让江湛成为伴郎。

    丁一凡低嗤了一声，保存图片，点击“编辑”，只留下站在最中间的二人合影。

    再将重新编辑过的图片保存至私密相册，按黑了手机，扔回抽屉，接着做党一安排的倒装句练习。

    。

    五四节后，大家在庆北中学的主要活动就是上课、考试、上课、考试。

    期间篮球队的成员还有一个任务，准备毕业杯篮球赛。

    毕业杯是江城十二高校联盟联合举办，在高三学生高考结束后的6月10日正式举行，届时会有市长和篮球协会会长莅临剪彩。

    今年的比赛场地正好轮到了庆北，因为去年比赛失利，连前八强都没进去，今年校方颇为重视，早早便下了通知，让篮球队里除了高三的队员外一律加强训练。

    离毕业杯还有二十来天。丁一凡、张巡等人作为篮球队的高二预备役，一有时间便会跑室内篮球场训练，还得了刘世新特批，所有自习课都可以不上。

    党一权衡利弊，觉着目前而言篮球队的训练比提高英语语法的重要那么一丢丢，便也酌情减少了丁一凡的每日语法练习，让他课间带着张巡他们练球，睡前默记两遍单词和语法就行。

    晚自习。

    丁一凡照例带着张巡和肖晟去篮球馆练球。

    党一正在做排列组合题。

    方琦抱着数学练习册，一下子蹿来后排，扒着丁一凡的桌沿半蹲，大眼睛忽闪忽闪瞅着党一：“一一，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党一停下笔想了一会，摇头：“不知道，什么日子？”

    她向来不记日子，连星期几都是靠方琦提醒。

    “五月二十，520啊！”

    方琦按亮手机屏幕，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今天的日期——五月十九日。

    “一一，你身为学生，怎么可以对日期这么不敏感。而且还是520，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始科普：“五月二十日，民间节日网络情人节。又名表白日、撒娇日，如果有人想在这一天告白，建议选在下午一点十四分，也就是5201314……”

    党一：“……”

    “一一你有时候真的比邹扬还像个死直男，居然半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方琦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蹲得有些难受，又不敢碰丁一凡的位置，索性一屁股坐旁边肖晟的座位上，接着：“滨河口逢年过节会放烟花这事你知道吧？明天晚上也会放，到时候我们找个理由跟老刘请假，一起去看呀，叫上雨。”

    “邹扬那个死东西他们宿舍今晚要集体翻墙去网吧过520，还想叫我们宿舍一起去，他们怕不是想死，真当老刘好欺负了。老刘看着好话，真发起脾气来，一般人受不住，动不动就三千米负重跑，还有八百米蛙跳鸭子走啥的，是个人都得被他练趴下。”

    党一还没出声，方琦已经自顾自了起来。

    “邹扬他们作死，我们不跟他们玩，我们看场烟花就回来，顺便再吃个铁板烧，滨河口那边的商业步行街新开了一家自助海鲜铁板烧，论坛上它家的牛舌和烤鳕鱼还有刺身都很好吃。”

    党一微怔，神情有些恍惚，沉默了几秒，低声：“明天我有事要出去，你和雨去吧。”

    方琦剩下的话卡喉咙里，不上不下，想问她什么事，又看她一脸明显不愿多的表情，吞了吞口水，讷讷道：“那……那好吧，你有什么需要我和雨的地方就啊，我们随时等你联系。”

    另一边的室内篮球场。

    丁一凡绕过一众拦截的队员，纵身一跃，扣篮进框。

    邹扬喘着粗气席地而瘫：“不练了不练了，歇会儿。”

    “你他妈爬两步换个地方挺尸不行吗？还他妈正好躺三分线上！”肖晟给丁一凡送了一瓶水，接着朝邹扬砸了一瓶：“死开！没看一哥都去边上歇着了？”

    邹扬拧开瓶盖一股脑往嘴里灌：“老子这是提前增加训练难度，让大家适应障碍扣篮。”

    肖晟：“真是好大一个障碍物啊，也不怕被踩死。”

    邹扬没搭理他，抬动尊臀往丁一凡那边挪：“一哥，今晚网吧通宵，一起呗。”

    丁一凡仰头灌了口水，眼神都没分给他。

    邹扬早就习惯了，挪到他旁边，腆着脸笑眯眯的：“反正在宿舍也意思，正好明天520，我们宿舍一起过。”

    肖晟过来拿水喝，听邹扬这么，水一下堵嗓子眼了，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你话正常点行不行，谁他妈要跟你一起过520了？”

    他直接在丁一凡旁边坐下：“一哥你别听他瞎，他就是听方琦要找党一妹子和级花明天去看烟花，想跟着一起去又拉不下脸问，所以硬拉我们去网吧通宵。”

    丁一凡动作微顿，轻声重复：“看烟花？”

    肖晟：“就是滨河口那里，明天和后天晚上都会有烟花，庆祝520、521。”

    “谁想跟她一起看烟花了？”邹扬一下坐起，想也不想地大声反驳：“你他妈别污蔑老子！看烟花是那些软妹爱干的事，我们大老爷们，当然要去网吧过520。”

    肖晟冷哼：“老子就是跟狗过也不会跟你过！你现在跟我们在这嘴硬，明天方琦她们过去了，你千万别拉老子陪你跟踪，丢份儿！”

    “丢你大爷！起开！”邹扬一掌推开他，挤他和丁一凡中间：“一哥去哪我就去哪，一哥，你，我们去网吧通宵还是去滨河口？”

    丁一凡沉默了两秒，摩挲着手里的矿泉水瓶，薄唇掀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挺久没看烟花了，去看看也不错。”

    。

    篮球馆这边练完球就直接回宿舍了，都不用去上晚自习。

    丁一凡再见到党一，是第二天的英语早读。

    昨晚男生们在班级群里＠全体女生，让她们今天别吃早餐，由他们负责带到教室。

    丁一凡拣了党一爱吃的几样东西，早早来到班上，却不见同桌的踪影，反倒是方琦一人趴门外走廊等邹扬。

    “这是给一一带的早餐吗？”方琦指着他手上的生煎和豆浆：“一一可能得很晚才过来，她还在睡觉，让我跟Miss。邢请早读课的假。”

    党一今天罕见地起晚了，被方琦和程言雨叫醒时，眼底隐隐带着一圈乌青，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方琦让她赶紧换衣服下来，她也一愣一愣的，靠在床头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让方琦帮忙请假的事。

    生煎和煎饼果子都得趁热吃，凉了就会有一股味道。

    丁一凡拧着眉，电话让刘星宇去超市买了一份蛋糕和牛奶。

    早读下课铃响，党一跟在Miss。邢身后姗姗来迟。

    丁一凡等她过来，从抽屉里拿出重新买的蛋糕和牛奶，正要递过去。

    “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你把部分倒装记一遍，星火英语上的例题做了，明天我再来看。”

    党一翻出昨晚选好的例题，推丁一凡面前，完就要离开。

    手腕被人拉住。

    丁一凡沉了沉眼，将手里的袋子塞她手里：“记得吃。”

    党一怔了一秒，牵起嘴角笑笑：“知道了，谢谢。”

    。

    一整天，党一都没有回来的意思。

    晚自习前练球，丁一凡随手指点了几个替补队员，让他们各自去练习动作要点，自己靠着篮球架闭目养神。

    邹扬抓着他的手机跑过来：“一哥，你妈电话。”

    电话里，沈文尔兜头就问党一在哪。

    “我给一一了好几个电话，怎么她都不接啊，你们学校今天有什么事吗？”

    丁一凡愣了下，：“是她今天有事出去了，不在学校。”

    “今天能有什么事？”沈文尔在那边纳闷：“老蒋又没回国，党家都搬帝都去了，这边也没别的亲戚，她还能跟谁吃饭啊？”

    丁一凡听着她在电话那头自言自语，没出声扰，也没挂断。

    沈文尔列举了一系列能和党一吃饭的可疑人物，都不在江城，最终还是放弃，：“一一的电话不通，我给她发过短信了，但她现在可能也看不到，不然不会不接我电话。你等她回学校了，记得帮我跟她一声生日快乐，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们放假回来就给她。”

    丁一凡先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接着一顿，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生日……快乐？”

    “今天一一生日啊？你不知道吗？”沈文尔声音忽的拔高三度：“丁一凡，你怎么做人未婚夫的！在一起这么久了连对方哪天生日都不清楚？亏曹姨还跟我你对一一很好，一一跟我提起你也都是夸的。”

    丁一凡：“……”

    沈文尔：“算了，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有多体贴，现在知道今天是一一生日了，礼物记得准备好，钱我报销。”

    丁一凡抬手扶额：“不用，我送她东西，要你报销做什么？”

    沈文尔被噎了一下，接着笑出了声：“这才对嘛，不然我都要怀疑你基因随谁了。丁家和沈家的宠老婆基因，可不能断送在你身上。”

    丁一凡：“……”

    沈文尔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多注意党一之类的话，丁一凡一一应声，她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丁一凡拨了电话给党一，没人接听。

    他抿着唇低吟了一会，起身准备去找方琦问问具体情况。

    邹扬找过来：“一哥今晚我们跟方琦她们一起去滨河口不？今天滨河口那块绝壁人挤人，让方琦她们自己过去没准回不来。”

    “党一回来了？”

    “没有，就方琦和程言雨去。党一妹子跟老刘请了一天半的假，要明天中午才回来。方琦她们等晚自习铃了就走，我们一起去呗。”

    丁一凡没有回答，他手里捏着电话，还有些莫名。

    什么事需要让她请一天半的假，还要在外头过一夜？

    照沈文尔在电话里的法，党一在江城并没有亲人。

    以前的朋友现在都已经大一，基本都去外地上大学了，她也没什么人好见的。

    不，不对，有人要见。

    丁一凡眉头微皱，脑海里有一线灵光闪过，被他及时抓住了尾巴梢。

    他跟她在两方家长的促成下正式见面那次，她去见了一个人。

    一个于她而言重要性绝对不亚于蒋钱森的存在。

    想到这里，心口的不知名角落忽然泛起一阵心疼。

    “烟花你们自己去看，我今晚要是没回来，帮我向老刘请假，请到明天中午。”

    话落，他已经似一道疾风冲出篮球馆，只留下邹扬几人一头雾水，摸不清他的目的。

    “一哥这又是闹哪出啊？”

    “党一妹子请假，他也请假，还都请到明儿中午，万一老刘以为他俩特地约好一前一后跑出去约会怎么办？”

    。

    西山公园站。

    入夜时分，126公交在站点停留片刻便离开。

    丁一凡疾冲下车，一刻也不敢停的往公园方向走去。

    正值芍药花期，公园里赏花的游客还有不少，都聚在芍药区取景拍照留念。

    丁一凡绕过假山，穿过那道白色拱形门，看见巨型景观石上“西山墓园”四个鲜红大字时脚步微顿。

    看守公墓的大爷从门卫室里探头出来：“伙子，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啊？看花到公园里去，这里是公墓了，你别往里走，大晚上的，吓坏了我可不负责。”

    丁一凡停下脚步，给大爷比划：“您见过一个穿校服的女的来这吗？个子大概到我这里……”

    “穿校服的……”大爷眯了眯眼陷入回忆：“哦，是党家妹子吧！”

    “那姑娘挺早就过来了，什么时候走的我倒没留意，今天带着芍药上来看亲属的人挺多，姑娘不跟我招呼我都不知道她过来了。”

    丁一凡眸色微沉，低声：“我进去看个人，很快就出来。”

    话落，循着回忆往当初的石阶走去。

    。

    墓园的路灯普遍偏暗，彼此间的距离也远，只是隐隐照亮了行人脚下的路，让人不至于摔倒。

    丁一凡拾阶而上，一直到那处旁边空了一块的墓碑前。

    碑前无人。

    他抿紧唇，一言不发望了一阵，轻声：“抱歉，下次再来给你送芍药。”

    罢正要转身离开。

    “我妈不喜欢芍药，她喜欢线兰。”

    丁一凡一下愣住，循声望去，看见碑后依稀有一道蜷缩的人影。

    再凝神去看，还能看见一双鹿式的眼睛，蓄着山间夜雾，湿漉漉地与他对视。

    “你来这里干嘛？”党一眨了眨眼，敛去眼中酸涩，扯起一遍嘴角，轻声问他：“来找我妈妈吗？还是找我啊？”

    心口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用指甲凌迟，钝钝地疼。

    他慢慢走过去，蹲在她跟前，想伸手拭掉她长睫上的泪珠，终是忍住了，答：“都有，我妈让我跟你一声，生日快乐，我……我们都在。”

    后面几个字是他补充的。

    党一怔了怔，嘴角勾出一抹笑。

    “沈阿姨给我电话了吧，手机今天一直有点吵，所以被我开了静音关包里去了，你帮我跟她声对不起呀。”

    尾音上扬，带着点讨好。

    一如那次在医务室，笑眼弯弯，娇俏软糯，恍若没事人一般。

    丁一凡只觉心口更疼了，喉间也有些酸涩，声线低哑：“你别这样……不用在我这里勉强自己笑，我知道的。”

    党一笑意僵在嘴角，愣了几秒，唇角还挂着浅浅的弧度：“那你要不要听故事啊？”

    故事不长，就是再简单不过的王子和公主的童话爱情史。

    只是结局有些不太童话。

    “公主生下了一个女儿，从此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地在城堡里生活了4年。后来，公主得了一个很奇怪的病，就像睡美人一样沉睡了，从此再也没醒过来。王子很难过，卖了城堡，带着女儿离开了那座城市，至今不愿面对公主已经离开的现实。”

    “那公主愿意面对吗？”

    “她愿意呀，只是偶尔有一点点难过。”党一歪着头，靠着墓碑：“以前我生日，他们俩会举办一个舞会，带着我一起跳舞，等舞会结束，他们还会趁我睡着了，偷偷去花园接着跳舞。被我发现了还会狡辩这是夫妻情趣，我以后有老公了也可以和他跳舞。”

    “你，我爸妈是不是很过分，我那时还这么，就要被他们喂狗粮。”党一抱膝蜷缩在墓碑后面，头枕着膝盖，声音很轻：“我妈总会一直陪着我，陪我过每一个生日，可是呀，我五岁之后就再也没庆祝过生日了，连生日是哪一天都记不住。”

    丁一凡的心口越收越紧，全身心的细胞都在低吟着要他做点什么。

    他伸过手，将人拥入怀中，在她发际落下轻吻：“你现在有我了，我会陪在你身边，永远和你在一起。”

    。

    两人在墓园待了没多久，山下的大爷着手电筒过来找人，声音从山脚一直传上来，在墓园上空来回飘荡。

    “伙子，你看够人了没有啊？都这么晚了，公园里的人都走光了，你赶紧下来啊！不然赶不上末班公交了，现在这边又没车。”

    丁一凡没应声，柔声问怀里的人：“回去吗？还是再坐会儿？”

    “回去……”党一稍稍挪了挪脚踝，想要从他怀里起身，没成功，声音里有些尴尬：“再等等吧，脚麻了。”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丁一凡还是没忍住带了点笑意：“别等了，再等大爷手电筒就要照过来了。”

    话落，他横抱起她，对着碑上的照片了声：“党阿姨，下次我们带您喜欢的线兰来看您。”

    大步流星离开。

    。

    到了山脚，赶在大爷的手电筒光照过来之前，丁一凡放下党一，只虚虚扣着她的腰以防没站稳。

    两人跟大爷告别。

    大爷瞪大眼睛看着党一，不可思议道：“党家妹子你还没走啊！”

    党一低着头轻嗯了一声，跟着丁一凡一道离开。

    大爷还愣愣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过了好一阵才一拍大腿，反应过来：“姑娘在山上待了一整天，这不是啥也没吃嘛！”

    。

    党一的确什么也没吃，连水都没喝一口。

    两人回到香叶筑，曹姨和周叔还在沈文尔那边。

    丁一凡提着党一的包，觉着重量不大合理，接着就摸到了一个长方体。

    他皱起眉：“你没吃早餐？”

    党一正给自己冲百香果汁，愣了一秒，扭头又冲了一杯，递过去：“忘记了。”

    丁一凡：“……”

    党一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主动过去把背包接了，拿出他给的蛋糕和牛奶：“我们现在也可以吃。”

    着分了一个叉子过去。

    十足的讨好模样，跟以前盛气凌人的冷漠姐毫无相似之处。

    丁一凡本来还想再她一句，瞬间没了脾气，拿起牛奶往厨房走：“你先吃，牛奶我给你热。”

    。

    丁一凡盯着党一吃完蛋糕才放她上楼休息。

    “记得把闹钟关了，都请了上午的假，没必要起这么早。”

    他看着党一慢吞吞走去三楼，心里轻叹了一声，转而去了楼下拿衣服。

    从学校出来得急，现在身上还是那套训练服，幸亏他今天没怎么练球，不然抱她的时候准被嫌弃。

    。

    黎明之前，月隐星落，正是睡梦最深的时候。

    丁一凡在梦中遇见了一位十多年未见的人。

    是一个穿着月白色蕾丝公主裙的姑娘。

    姑娘坐在滑滑梯上，歪着脑袋嘟着嘴，似乎在生气：“一一哥哥，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丁一凡站在下边，解释：“没有啊，我一直在等你。我拿到世界冠军了，你看见了吗？”

    “那党一呢，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丁一凡顿了顿，摇头，沉声道：“没有，我只是尽同桌义务在照顾她。”

    “不喜欢她你在梦里跟她那样？”

    丁一凡嗓子有些哑，偏头回避她的视线，：“只……只是正常生理现象。”

    “你还狡辩！”姑娘似乎更生气了，声音兀自拔高，控诉他：“一一哥哥，你变坏了！你这样太过分了，不喜欢别人还想跟人发生关系。”

    “不可能！我不喜欢她怎么可能想跟她发生关系！我……”

    丁一凡彻底呆住。

    姑娘站在滑滑梯上，一双还未成型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他：“所以，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