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亚诺在某些非常隐私的问题上并不是一个保守主义， 也绝非……你知道， 总之就是顺其自然， 不保守但他自问也绝对算不上胡来。

    但是即使他自问就算现在有点什么也属于正常情况， 他还是觉得跟这种事跟梅西联系起来实在过于奇特了。

    ——「起来， 我很抱歉那天扰了你和那位女士。」那次金球奖后台非常奇妙的偶然之后，某一次碰面的时候， 梅西这样对克里斯蒂亚诺，「我意识到我当时没有对那位女士道歉，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转达。」

    「她有名字， 你如果真的抱歉的话就会花上十秒钟Google一下「罗纳尔多女友的名字」这个词条了。网上有最起码一亿人可以告诉你答案。」克里斯蒂亚诺毫不留情地揭露了梅西虚伪的假面， 「我猜你没有你自己幻想中那么品德高尚，以至于会为这种事感到抱歉。」

    何况就算是克里斯蒂亚诺自己也并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值得抱歉的。

    虽然不觉得值得抱歉这件事本身就非常有问题。

    梅西看了克里斯蒂亚诺， 然后低下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开始戳。

    「你们巴塞罗那的人太反社交了——拉玛西亚是可以在社交中随便拿手机玩的特殊世界吗？」克里斯蒂亚诺随口道。

    「我只是花了十秒钟Google了一下「罗纳尔多女友的名字」这个词条。」梅西着把手机屏幕转向克里斯蒂亚诺的方向晃了一下，「准确来，用时0.45秒，有149，000个消息等着告诉我她叫什么——不到一亿。」

    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次被这个个子怼到不上话来。

    但是随即梅西就收起了他的笑容——他显然也意识到这段对话对于他们来过于亲密，亲密到足以让他们身边每一个活人在知道之后都会不安了。

    两个人陷入了一段沉默。

    「不管怎么， 很抱歉扰了你们之间的……私密时刻。」梅西斟酌着用了一个尽可能文雅的词去形容他当时看到的场景。

    「你不必太尴尬， 她不会在意的——我们只是话而已， 又没做什么……过于属于「私密时刻」的事。」克里斯蒂亚诺和自己的队友在一起的时候可不会这么隐晦的词， 但是考虑到梅西和他没有什么私人交情，为了基本的社交规范，他还是尽力配合了梅西的用词。

    梅西好歹也是一个成年男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显然也意识到克里斯蒂亚诺表情不自然是因为过于含蓄的用词，所以他忍不住低下头笑了一下，「看来我们对「私密时刻」的定义不太一样。」

    很奇妙，克里斯蒂亚诺和梅西都知道他们之间不是那种可以一起讨论「私密时刻的定义」的关系，但是他们还是继续站在这里，而不是立刻分道扬镳。

    「现在这个时代，连学生都不会把你那天看到的称之为「私密时刻」。」克里斯蒂亚诺耸耸肩。

    梅西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微笑，「那要看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了——也许你是对的，对于你和那位女士而言，那个算不上是私密时刻。但是对于我们来，现在就是非常私密的时刻了。」

    「那我也许该让她给你道歉，毕竟她扰了我们的私密……」

    克里斯蒂亚诺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他看见梅西似乎也在为这句下意识的回答感到震惊，下一秒，两个同时变了脸色的人几乎是同时转过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起来可能可笑，但是那的确是克里斯蒂亚诺和梅西曾经最亲密的时刻了。

    “哦，你干嘛？”

    克里斯蒂亚诺被一颗橄榄了一下头，捂住脑袋立刻转过去看向正在吃刚送来的新外卖的梅西，“我特意给你点了有橄榄的沙拉，你就用它我？”

    里奥看上去甚至比被砸了的克里斯蒂亚诺还要不满意，“所以你在想什么？”

    “我意识到这不是你第一次提醒我「专心」、「你在想什么了」。”克里斯蒂亚诺当然不可能告诉梅西他在想什么，那绝对会被当成疯子，“梅西先生，你不认为自己太霸道了吗？”

    “那是因为你总是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分心，我只是在友好地提示你。”里奥拿着外卖配送的塑料叉子戳着一块紫甘蓝，“我讨厌不专心的人——在踢球，以及所有事上，我都讨厌有人一心二用。”

    罗纳尔多嘀咕了一句类似于「没有在想别人」之类的话，里奥没听清楚，也没话。

    好在这个时候米兰进了一个球——克里斯蒂亚诺似乎忘了自己之前在赌|球事业上的立场，立刻欢呼了一声试图转移注意力。

    里奥的注意力果然转移了。

    “谁进的？”他为自己没能看到这个进球感到遗憾——不过好在转播方给了不错的回放镜头，和一个球员特写，“哦，是他。他叫什么？上次我跟你过，这就是那个我我觉得和你风格有点像的球员。”

    克里斯蒂亚诺露出了一个非常仪式性的微笑，“你是老年痴呆吗？这不是卡卡吗？而且这个是他的助攻，进球的是别人。”

    “总之，和他有关。”里奥随口，“他不错。不过这个踢法太容易受伤了，而且一旦年纪大了爆发力下降就……很难维持了。”

    “可以尝试转型。”克里斯蒂亚诺这样，并为自己轻易转移了梅西的注意力这样的好运感到庆幸，“减少过人、带球，换一种踢法，维持十年的稳定输出不是问题。”

    ——克里斯蒂亚诺不是在卡卡，而是在他自己。

    但是梅西以为他们是在讨论卡卡。

    “不太容易。”

    “嗯？”

    “我，他要转型不太容易。”里奥，“他的带球很有特色，一般人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特色——而且，我想不出他转型的样子，他的优势不是全面的、多方位的，实际上他现在的踢法可能就是最适合他的那种。转型未必是有益的尝试。”

    克里斯蒂亚诺从没想过这个，实际上他没仔细思考过卡卡的转型问题——那几年他本人和皇马都有数不清的问题需要考虑，他实在无暇他顾。所以当梅西到这个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下意识地花了一点时间思考这个。

    里奥登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回答，就转过头来看他，“你觉得我的不对？”

    “我只是在思考这个——我之前没想过。”克里斯蒂亚诺坦白地，“实际上你是第一个跟我有人不适合转型的——你知道，我之前一直认为转型必然是有意义的尝试。”

    “因人而异。没人会不知道转型、改变法可以延长自己的职业寿命——我的意思是，以我所见没有人会不知道。但是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找到这样的「新法」，也不是每个人在尝试这个的时候都能好运地获得成功。所以，转型是有益的，但是不一定是成功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非常明确的解释。”克里斯蒂亚诺僵硬地点了一下头，“所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转型成什么？我的意思是，不考虑战术需要，你想做什么？”

    里奥上下量了一会儿罗纳尔多，“我也许会试试你的法。”

    克里斯蒂亚诺愣了一下，扭头看看里奥，尽量礼貌地问：“你是不是疯了？我以为你知道你不适合我这种法——不，准确的，我现在也许该问你，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法吗？”

    里奥完全不认为自己了什么奇怪的话，“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不适合所以我才要做——那更有意思不是吗？”

    克里斯蒂亚诺吃了一口土豆沙拉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你可以试试这个，我祝你不上主力。”

    里奥撇撇嘴。

    “呃，我想问你一件事。”克里斯蒂亚诺把外卖附带的塑料叉子扔到了沙拉盒子里，凑过去看着里奥。

    他一下子凑得太近，里奥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身子，有点别扭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你刚才想怎么办都可以，是认真的吗？”克里斯蒂亚诺挠挠卷毛，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为自己竭力争辩，“你知道，都是成年人，难免那什么……那个……就是、就是你知道……”

    里奥脸涨得通红，但是也许是因为怕被认为是输了——

    ——“你只要赌赢了，当然就、就怎么办都可以。”

    克里斯蒂亚诺大喜过望，他两辈子加一起这么好几十年都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一样感激梅西的「不服输」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