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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蒂亚诺因为出言不逊再次被梅西先生拉黑了——这次时间很长， 持续了七天。

    克里斯蒂亚诺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他只是话老实而已， 错的是梅西先生的玻璃心。

    在这七天难得的安静期内， 里奥借机办了点儿大事——比如去找里杰卡尔德先生谈一谈自己没能进入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大名单这件事。

    “先生， 请问我有哪里需要提高？”里奥开门见山，丝毫没有浪费双方时间的意思， “我会竭力做到更好，只是请您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

    虽然是提问，但是很显然， 里奥认为自己没有哪里做错了。

    不过里杰卡尔德喜欢这个， 他就怕喋喋不休拐弯抹角，“你和全队的配合非常糟糕， 里奥，你之前一度做的不错，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失去了这种配合能力——这是灾难性的，足球是团队运动，你不该过于追求单独斗。”

    “我只是追求最简单稳妥的传球方式和最好的传球机会。”里奥没有任何困惑的意思，里杰卡尔德看到这个表情就知道里奥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又完全不赞同， “我赞成配合， 但是我不赞成为了表现我能跟其他人配合而去勉强传球。”

    “足球是团队运动， ”里杰卡尔德有点不高兴地重复了一遍， “里奥，这不是体现个人主义的地方。你如果还追求在巴萨的登场，你就必须学会和其他人做配合。我的意思是， 让其他人知道如何在你在场的时候参与到这场比赛里来，同时也明确球队要你做什么而你要队友做什么——无论你认为你的踢球方式应该是什么，你首先要为团队服务。”

    “我……”里奥想什么，但是他没完。

    “先生，我认为里奥的方式很好，他完全可以胜任您希望他扮演的角色。他的传球方式非常实惠，他只是需要其他人跑到他认为最合适的那个位置。”这个时候是罗纳尔迪尼奥走到了里奥身边，明显选择了支持里奥——他很喜欢里奥的做法，那样的确很实惠。

    里杰卡尔德皱皱眉，他的战术依靠罗纳尔迪尼奥的能力，但是他也清楚如果罗纳尔迪尼奥继续这么想，就肯定跟普约尔们没法凑合到一块儿去，“罗纳尔迪尼奥先生，无论是谁都没有拒绝和其他人配合的权利——足球是团体项目。”

    罗纳尔迪尼奥耸耸肩。他很想帮帮里奥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但是他的确无能为力，毕竟罗纳尔迪尼奥先生是最不擅长和人论战的了。

    恰好，里杰卡尔德也完全不想跟罗纳尔迪尼奥讨论这些，所以看他不话就不理他了，直接对里奥：“里奥，好好考虑我的话，作为年轻队员你要知道什么是重要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跟主教练谈自己的足球理念，一个年轻人则是所有没资格的人里最没资格的那个——尤其是不合作的理念和反团队的苗头。

    但是再一遍，里奥不认为自己反对合作精神，他只是认为自己追求的是最好的合作，而其他人做的配合很多时候其实是为了配合而配合。

    他还想再申辩什么，但是里杰卡尔德已经示意结束这段对话了。

    里奥脸色不太好。

    但是这件事里奥最终没有告诉罗纳尔多，这和他对巴萨的感情无关，这仅仅关乎他自己——里奥不希望让罗纳尔多觉得他是无能的，居然连这样最简单的沟通都做不好，居然连自己在更衣室最基本的问题都无法处理，都需要依靠对方帮忙出主意。

    这关系到他一以贯之的自尊心。

    一以贯之。

    里奥和「当年」的梅西归根结底还是相同的，他们微妙的自尊总会促使他们做一些本来算不上「必须」

    的事情。

    尽管里奥本人并不知道这些「往事」。

    ——「恭喜。」

    克里斯蒂亚诺第四次拿到金球奖之后，梅西因为没去苏黎世，而只能在随后的国家德比赛前这样。

    克里斯蒂亚诺笑了一下，谢谢。

    梅西迟疑了一秒钟，然后做出了拥抱的姿势，等待着克里斯蒂亚诺给出反应。

    克里斯蒂亚诺有点惊讶的回应了这个拥抱，听着内马尔在身后和苏亚雷斯窃笑着咬耳朵——苏亚雷斯大概没有笑，但是内马尔似乎对眼前这一幕很感兴趣。

    梅西那个时候却在想格列兹曼之前在苏黎世之后在赛前相遇的时候和他的对话。

    「你好。」格列兹曼很有礼貌的了招呼，但明显没准备和梅西有什么对话，毕竟他跟梅西也不怎么认识。但是梅西却在你好之外额外加了一点内容，「苏黎世有趣吗？」

    格列兹曼愣住了，他吃惊地看看梅西，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及这个本来应该并不令他愉快的话题，「唔……呃，还不错。」——格列兹曼斟酌着如何礼貌地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认为这个问题是不能被真正礼貌地回应的。

    「祝贺你。」梅西这样。

    格列兹曼松了口气，似乎觉得自己度过了什么社交难关，于是又高兴起来，「谢谢你，你的鼓励很重要。」——这是一句非常明显的社交用语，梅西充耳不闻。

    如果话题就这样结束，彼此礼貌的点头离开自然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是格列兹曼加上了一句令他事后后悔不迭的废话。

    「克里斯蒂亚诺还提起了你。」

    格列兹曼先生发誓他只是想梅西在苏黎世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联合男主，但这还是不能阻止这句话成为一句彻头彻尾的废话。

    「他提起我什么了？」梅西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但是这句话还是把他留在了原地。

    格列兹曼此时开始真切的忏悔自己的废话，但是自己的废话跪着也得讲完，「他……他跟我真遗憾你不在那里。」——一直站在一边跟其他人话并注意自己家社交低能儿的科克终于忍不住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格列兹曼的肋部，大概意思就是：就你话多……

    格列兹曼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他愁眉苦脸的扭头看了一眼科克，唯一的期待就是梅西别再跟他话了。

    但是老天爷偶尔的确会选择性失聪。

    「还有吗？」梅西仍然带着他标志性的微笑追问。

    科克警钟长鸣，立刻一个箭步过去挡住格列兹曼，「他记性不好。记错了也不定。」

    梅西看了一眼科克，然后再次看向格列兹曼，「他还什么了？」——科克面子上不好看，但又不方便在球员通道里就和对手头牌呛起来，只能自己心里嘀咕了一句：他爱什么什么，你管他呢？问了还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科克这样想着，回头看看格列兹曼就又觉得自己家的社交低能有点儿可爱的地方了。

    格列兹曼看科克不话了就又愁眉苦脸起来，他知道自己的都是废话，但是科克如果不话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礼貌地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只是很遗憾，你们各有一次缺席了对方的颁奖礼。不过这样就算是扯平了，又也不算遗憾了。」

    格列兹曼完，偷偷看了一眼梅西，见他面无表情不禁更觉得自己刚才那句废话十分多余，更是愁得眉毛都耷拉下来了。

    梅西显然想到了自己在对方缺席金球奖颁奖礼之后了什么。他当时：你认为我跟他们一样不理解你。

    他下巴的肌肉骤然收紧了，他没再话，只是冲格列兹曼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天啊，你跟他话干嘛？」他听见自己身后的科克这样责怪格列兹曼，「还跟他提罗纳尔多，梅西可不像你一样跟罗纳尔多是关系还不错的邻居。」

    「随口而已。」格列兹曼嘀嘀咕咕，法国佬的西班牙语里还带着法国人柔软而甜蜜的鼻音，「我可没想逃到皇马去，克里斯蒂亚诺收买不了我。」

    梅西没有回头，但是他每一个字都听见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催促他对罗纳尔多展开自己的双臂的动力——他不想输，不想在姿态和风度上落后于任何人，让任何人看笑话。

    尤其是罗纳尔多。

    哪怕这一切仅仅关乎没人会在意的所谓的「体面」、哪怕离开苏黎世之后他和罗纳尔多的任何祝福与感谢都已经不重要。

    ——里奥也许和「当年」的梅西不该被算作是完全一致的人，毕竟他们的经历已经发生不可被称为是微不足道的变化。但是里奥也许也还确确实实是梅西，毕竟他们最核心的生存之道从未改变。

    他决心自己解决在巴萨的所有难题，再也不向任何人，尤其是罗纳尔多请求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