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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断罗纳尔多？哦， 你们认为那很困难是吗？我并不觉得——好吧， 这句话是假的， 我也很高兴能抢断罗纳尔多， 不过我必须得承认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法布雷加斯赛后作为重要功臣陪着温格先生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这样得意洋洋的， “我的好朋友、巴塞罗那的里奥.梅西对我帮助很大。”

    记者仿佛嗅到了什么东西，立刻追问， “所以请问是什么帮助呢？”

    法布雷加斯显然觉得这件事如果出来有点奇怪——各方面都有点奇怪，所以他想了一会之后含糊其辞，“一些技巧， 用来看破一般的假动作。”

    克里斯蒂亚诺事后看了这段报道， 对此多少有点耿耿于怀。

    “你这属于胳膊肘往外拐！”克里斯蒂亚诺在电话里指责里奥，“你居然给法布雷加斯讲这个？这是作弊！”

    里奥一开始告诉法布雷加斯的时候并没想太多， 但是当法布雷加斯把这句话讲出来之后，他又觉得有点不安，怕克里斯蒂亚诺觉得自己对他没有真心什么的。不过当他听见克里斯蒂亚诺这样的时候反而放心了——他感到克里斯蒂亚诺没有真的生气，虽然里奥不知道为什么。

    里奥不知道，所以里奥直接问了。

    “我有点生气，”克里斯蒂亚诺坦白的， “但是我又觉得没必要那么生气。”

    里奥有点糊涂， “为什么？”

    但是无论里奥怎么问， 克里斯蒂亚诺都坚持不肯了。

    克里斯蒂亚诺一开始当然很生气， 他有一点感到被背叛什么的——这么可能过于严重了，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多少有一点类似的感觉。

    他把这个告诉了门德斯，门德斯冷笑一声之后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你们兜兜转转好几十年才在一起， 而直接忽略掉这个呢。”

    几十年。

    克里斯蒂亚诺当时突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从前你们没在一起——而由此，他想起了一件当时丝毫没有注意的事。

    ——那是本赛季他们第一场失利之后，克里斯蒂亚诺跟里奥通话的时候恹恹不乐。

    里奥以己度人一番之后还是给克里斯蒂亚诺做了一番「心理疏导」，「这场比赛对手还是有一定的优势——他们全场创造了更多的机会，门和射正次数都高于曼联，其他进攻数据也算得上全面领先。数据虽然不能代表一切，但是数据多少能明一点问题——曼联全队这场球都没准备好。所以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的错误顶多占到10%。」

    克里斯蒂亚诺并没感到安慰。

    「这是一场关键的比赛。」克里斯蒂亚诺强调，「我们不该输。」

    里奥本来想这种强调毫无意义，但是顾虑到克里斯蒂亚诺一贯的处事风格，他还是没这么。

    里奥想了想，「赛季还很漫长，你还有时间，何况这只是第一回合比赛，下一回合你还可以赢回来——另外，顺便一提，虽然我也做不到这么……洒脱或者什么的，但是我觉得在安慰人的时候好像大家都会这么，所以我觉得我也应该一句。」

    「什么？」克里斯蒂亚诺恹恹地问。

    「胜败乃兵家常事。」里奥背书似的一板一眼地——听得出来，他不怎么喜欢这句话。

    克里斯蒂亚诺也不喜欢，但是他被里奥这个语气逗笑了——尽管他一开始想要严肃一点没想笑。

    「我不是不接受失败。」克里斯蒂亚诺，「我接受失败，我只是不喜欢失败。」

    里奥听克里斯蒂亚诺似乎没那么低落了就松了口气——他不怎么擅长接受安慰，更不擅长安慰别人，「圣诞节我可以过去陪你看看录像。如果你想的话。」

    克里斯蒂亚诺接受了这个邀请，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在意这个对手——尽管他认为里奥应该知道，「联赛的每一场比赛都可能决定冠军归属，我觉得我得重视他们每一个队伍。」

    里奥本来想让克里斯蒂亚诺一视同仁，不必过于在意某个对手，这样可以让自己的生活轻松一点，但是想了一会儿还是作罢，「你喜欢给自己设置对手，好吧。」

    ——

    「我知道了，你喜欢给自己设置对手，好吧。」2017年的梅西这样——在他这句话之前，克里斯蒂亚诺刚刚跟格列兹曼完招呼、并对他自己最近在准备、期待马德里德比，而格列兹曼也刚刚礼貌地表达完自己也是一样期待这场比赛。

    梅西就站在三步之外、双手插在兜里看着这无比和谐礼貌的一幕，等格列兹曼走开之后，梅西才看着格列兹曼离开的背影慢悠悠地对克里斯蒂亚诺了这句话。

    克里斯蒂亚诺一开始没意识到梅西是在跟自己话，但是当他环顾左右发现身边两米之内都没有第二个活物的时候，终于确认自己是梅西的谈话对象。

    但是。

    「抱歉，我还是没明白你想什么……」克里斯蒂亚诺犹豫着看看梅西，「我给自己设置对手？」

    梅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刚才跟格列兹曼先生「我正热切地期待跟马竞和你在球场上竞争」——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你没听错，」克里斯蒂亚诺看着梅西还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是对不起，我还是没明白。」

    ——「什么？我不明白。」2007年底的克里斯蒂亚诺回想起这段往事不禁皱皱眉，他其实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这么问，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如果不问可能会后悔。

    而克里斯蒂亚诺一向遵循本心。

    里奥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清楚的，但是既然克里斯蒂亚诺问了，他就还是了，「我之前跟你过，我觉得不必在意不相干的人——不过既然你决定了「喜欢给自己设置对手」，那好吧，我想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我以为你仍旧不认同我的做法。」克里斯蒂亚诺。

    「你也不认同我的。」里奥，「但是你没有直接指责我是错的——我觉得这很好，所以我想我也不该指责你。」——里奥没有谎，那天他指责克里斯蒂亚诺目光短浅之后也重新思考了这个问题，他必须得承认，克里斯蒂亚诺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更好、更稳重。

    罗纳尔多当然总是有点孩子脾气，但是单论这件事，里奥反而是更情绪化、更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指教」意味的人——他一直在指责罗纳尔多，指责罗纳尔多不够专心也不够擅长做某些事。

    但是罗纳尔多除了试图证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之外，完全没有提及过里奥是否做错了什么——罗纳尔多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甚至显得有点示弱。但是当里奥回过头再去想这件事的时候，他必须得，罗纳尔多在这件事上显得比他要克制得多。

    里奥仍然认为自己才是对的，但是他恐怕不得不承认他不够得体——你能耐心等待普约尔他们，那你为什么不能耐心等罗纳尔多自己醒悟呢？担心他浪费时间并非合理的理由。里奥这样告诉自己。

    他决定耐心一点，给罗纳尔多一点时间。

    「我觉得我应该耐心一点。」里奥。

    克里斯蒂亚诺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整件事有点儿好笑。

    ——

    「我不明白，什么叫做我应该专注？」2017年的克里斯蒂亚诺皱着眉看着梅西，「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的确了「你应该多专注于必要的事项」，对吗？」

    「我只是认为你做的不对，」梅西淡淡地，「不过没什么，如果你认为你做的对的话，也没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有点不高兴，「梅西先生，恕我直言，我们还没熟悉到可以互相指责的地步。」

    「不是指责，只是陈述我的观点。」梅西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微笑，实际上他只是面无表情、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会话的雕像。

    「你不必否认，梅西先生，你就是在试图指导我如何过我的生活。」克里斯蒂亚诺皱着眉冷冰冰地，「我再一遍，我们没有那么熟悉，你应该适可而止。」

    「你分不清别人是否是好心对吗？」梅西看上去似乎也感到生气了，「好吧，也许你只喜欢和顺着你的人话也不一定。」

    ——克里斯蒂亚诺直到回想起这一切，他才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前」未能跟梅西有任何亲密的发展——他们都是那样固执，甚至有一点孤高自许，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需要对对方忍耐、宽容或者理解。

    他们从认识之初就是敌人，他们作出的事关对方的每一件事都必然是带有强烈敌意的——他们都这样想着，身边的人也都是这样一遍遍暗示他们的。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无心之举」、「玩笑」或者「无恶意」，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事关「敌对」。

    他们的所有亲近和爱慕都被「敌对」生生斩断了。

    克里斯蒂亚诺不想重蹈覆辙——尤其是当他知道二十岁的梅西其实根本想不到通过别人来击他的时候。他知道里奥的确没有恶意，里奥只是突然想到了要那么做于是他就那么做了，仅此而已。

    “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我从来都没这样过，但是我的确在心里我是这样想的。”克里斯蒂亚诺虽然没有把这些告诉里奥，但是他还是了点什么，“我知道你不是想借其他人来击我，你也许只是随手帮个忙什么的——不过你得答应我，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里奥没话。

    “再也没有下一次了，答应我。”克里斯蒂亚诺又了一遍，“总有一天也许我们身边的人对另一个会充满敌意，一方的任何行为都有可能被另一方身边的人解读为恶意攻击。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被这样的敌意裹挟——我们在一起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我希望你明白这个。”

    里奥有一会儿仍旧没话，他也许的确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被解读为「借别人攻击罗纳尔多」。

    克里斯蒂亚诺也没再话，他在等里奥话。

    “当然，我明白。我也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里奥。

    克里斯蒂亚诺松了口气，他准备点什么缓解一下刚才形成的沉重氛围，但是在他开口之前，里奥又话了。

    “我不知道别人在未来会如何在我们身边攻击对方，但是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爱你、绝无恶意。”

    这次轮到克里斯蒂亚诺半天没话。

    里奥等得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大概一分钟，克里斯蒂亚诺才在电话那边开口。

    “是，我也爱你、绝无恶意。”

    作者有话要：　　今天这章爆字数了啊爆字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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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客官们赏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