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里奥， ”赛后普约尔叫住了里奥——他显然心情很好， 脸上甚至带着一点不太常见的柔和的笑容， “你今天做的很好， 我很高兴你帮巴萨晋级了。”

    里奥当然知道这只是一部分理由， 不过他没有追根溯源，他只是带着那个惯常的礼貌微笑冲普约尔点点头， 然后就准备离开了。不过普约尔再次叫住了他，“里奥，我很高兴你开始真正成为我们的队友了——你之前总是跟我们保持一个过于遥远的距离了。现在这样我觉得就很好， 巴萨不需要你每件事都操心， 你只要做好踢球这个部分、只要跟我们保持团结，巴萨就可以战无不胜了。”

    里奥隐约感到这个设定跟罗纳尔多在曼联的不太一样，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笑着再度点点头，“我会做好我的部分，谢谢，卡尔斯。”

    普约尔看上去对这次的简单谈话非常满意。

    虽然，再一次， 里奥不知道这个普约尔为什么这么满意。

    ——“他满意不是很好吗？”克里斯蒂亚诺当天晚上听这个的时候这样回应， 他当时实际上正忙着找出巴萨那场比赛的录像， 所以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里奥也有自己的心事， 因此倒似乎是并没注意到克里斯蒂亚诺一心二用，“他只要我踢好球，我感觉这个似乎不难——但是我总觉得这个要求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克里斯蒂亚诺终于成功找到了视频， 他一边等待缓冲一边随口应答：“没什么不一样，他对你总是只有这一个要求。”——这是实话，普约尔和整个巴萨对梅西的要求一以贯之，从未改变。

    里奥皱皱眉，“我总感觉仿佛哪里不对劲。”

    “没有哪里不对劲。”克里斯蒂亚诺，“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还是你有其他想法？”

    “我只是觉得我扮演的角色和你不一样。”里奥坦白地。

    克里斯蒂亚诺挠挠下巴，“我知道你想什么了，但是我认为……我也不好，因为你在巴萨似乎的确没必要承担太多——我猜就算你想要承担，普约尔也不会同意。毕竟，普约尔才是名正言顺的更衣室第一顺位的球员发言人。就算不是他，也还有哈维。所以你似乎的确没有必要做点什么——也不名正言顺。”

    “但是你在曼联不也一样？难道内维尔和吉格斯不可以吗？”里奥的提问很犀利。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对此早有答案，“实际上这是一个特殊案例——从一开始的罗伊，到后来的加里他们，其实他们都不需要我做什么，我也根本不应该做什么，毕竟我只是一个年轻球员。但是爵士永远站在我这一边，所以……即使我真的做了什么，只要爵士不反对，他们就也没法反对。因为你知道，归根到底，曼联更衣室唯一的boss就是爵士——所以只要爵士默许，我就可以这么做。而且事实上，我很克制，我没有做太超越「界限」的事情。”

    里奥想了一会儿，“有恃无恐，好吧，我明白了。”

    克里斯蒂亚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迅速改变了话题，“好了，我的视频终于开了——呃……我从第五分钟开始看你没有意见吧？反正你你们前几分钟都是无用功。”

    里奥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巴萨对阵里昂的比赛在第七分钟第一次取得了令人称赞的进展。

    巴萨的进攻来到了禁区内，里奥从哈维那里拿到长传球之后进入禁区，他此时对埃托奥有所示意，埃托奥凭借训练中和他获得的默契迅速从中路插|入禁区，并在随后接到了传球。

    但是埃托奥的射门被里昂的后卫阻挡，巴萨无功而返。

    埃托奥对着里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这是自己的责任。

    ——“不过你这段做的很好，”克里斯蒂亚诺并没吝啬自己的赞赏——他心里有点不对劲，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没多想，“你跟埃托奥居然是有交流的，你看看，这简直令人大吃一惊。”

    ……

    好吧，虽然这个赞赏的表达方式不怎么样。

    ——不过尽管第七分钟的这次进攻无功而返，里昂的好运气还是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诚如世人所知，运气总是建立在一定的实力之上。

    比赛的第十一分钟，巴萨卷土重来——巴萨的这一次进攻是一场从中场附近开始的阵地战。

    巴萨在中场由布斯克茨抢断得球后并没有急于成功，而是尽量耐心的完成推进。

    布斯克茨拿下球后先横敲给了哈维，哈维接球的角度并不好，只得停下稍作调整——此时里昂的后卫大举压上力图抢断。哈维见状也不冒险，快速把球到前方的伊涅斯塔的身后。

    伊涅斯塔转身拿球后侧身顺势把球快速交给了边路后插|上的亚亚图雷，里昂的防守阵型再次不得不发生变化。而亚亚图雷也没有让球停滞，就在里昂的防守变动的同时，他也已经再次把球交给了从中路转移过来的皮克——皮克接球后随即穿了里昂的一层防线，从对方防守阵型的一个缺口上把球越过伊涅斯塔，直接交到了亨利的脚下。

    里昂的防守此时已经左支右绌。

    ——克里斯蒂亚诺皱皱眉，他显然从里昂的被遛猴中，回忆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往事。但是他没吭声，因为除了梦三的记忆之外，他还想到了其他。

    亨利带球推进。

    但是也许是瓜迪奥拉并没有给所有人以「长时间带球」的特权，所以亨利即使并没有面对更多的麻烦，也还是在几秒钟之后就把球交给了靠近过来要做接应的埃托奥。

    埃托奥此时刚好进入禁区。

    里昂门将把心一横，决定下底拿球——然而埃托奥接球后却顺势横敲给了从边路进入禁区的里奥。

    里昂的后卫想要弥补这个错误，但是谁都没想到——实际上就连克里斯蒂亚诺本人都感到意外——里奥就算是面对半个空门也仍然没有射门。

    里奥挑球再次把球交给了另一侧的亨利。

    亨利一蹴而就，不给里昂任何机会。

    比赛才不过进行了一刻钟，里昂就1：0在客场落后了巴萨。

    而里昂的噩梦竟然还没有结束。

    比赛第二十六分钟。

    里昂的一次射门被巴萨门将巴尔德斯化解后，巴尔德斯将球直接开至前场、送到了哈维脚下——哈维的向前通道被阻碍，于是回传将球交给了队长普约尔。

    普约尔再把球斜长传交给伊涅斯塔，伊涅斯塔带球推进一段距离后再次把球交给距离自己更近了的普约尔——普约尔像刚才的皮克一样，从防线的缺口穿了里昂。

    球直接来到里奥的脚下。

    里奥即刻提速，带球从边路进入禁区——里昂门将此时很谨慎的没有选择出击，他显然学习到了刚刚巴萨门前配合的教训。

    但是当他没有出击的时候，里奥却自己门了。

    2：0，仅仅十分钟之后，巴萨就扩大了自己的优势——里奥也是这个时候迎着普约尔走过去、拥抱普约尔的。

    ——“怎么样？”里奥不太耐烦的催促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这才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看得出来，你的心理咨询还挺有效果的。这挺好的，你是该和自己的队友亲近一点——看来豪尔赫给你找了一个好的心理咨询师，你该给豪尔赫一份更好的合同安慰他了。”

    里奥笑了一下，“加西亚先生的确帮了我，你的对，心理咨询也许的确有点用。”

    克里斯蒂亚诺嗯了一声，然后不吭声了。

    二人之间有一段沉默，这让里奥有点不安，因为他并不知道克里斯蒂亚诺为什么突然不话了——他等了很久，最终不安还是催促他开口破了僵局，“怎么了？”

    克里斯蒂亚诺舔舔嘴唇。

    “但是……但是我们还是最亲近的，对吗？我是，无论是跟你的队友比，还是跟你的心理咨询师比——有些人会对心理咨询师产生依赖，甚至信任他们胜过信任家人。”克里斯蒂亚诺结结巴巴地。

    这次轮到里奥保持沉默了。

    “怎么了？”克里斯蒂亚诺过了一会儿这样问，显然，里奥的沉默也让他感到不安了——他不是很确定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让对方感到无聊了。

    但是听到这个疑问词之后，电话那边的里奥似乎笑了一下。

    “没什么，我只是很放心，”里奥，“看到你会在意这个，我就放心了——你过去对我，未免太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