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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蒂亚诺当然注意到里奥没有过来跟自己「挑衅」这件事， 但是他也只是注意了一下， 随即他就把这件事理解为了「巴萨内部的新生活准则」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他俩关系中无法回避的问题， 既然无法回避那么大家就都得习惯。

    克里斯蒂亚诺赛后也没有贸然给里奥电话， 因为他搞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回家， 所以他干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结束了一堂恢复训练课后回家一边看昨天的比赛录像一边等里奥拨视频给他。

    虽然比平常晚一些， 但是并没晚太多——里奥果然给他拨了视频。

    “你昨天没跟我话，没事吧？”克里斯蒂亚诺一边关掉电视一边这样问——他这次没有掩饰自己的关心，因为克里斯蒂亚诺知道， 一切矛盾都已经开始浮出水面， 既然如此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如果还想要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必须比以前更加倍的关怀对方。

    里奥当然也明白克里斯蒂亚诺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没办法把事情全部都出来给克里斯蒂亚诺听， “我昨天回去之后跟瓜迪奥拉先生还有卡尔斯他们谈了谈。”

    里奥到这里顿了一下，克里斯蒂亚诺没有追问，他等着里奥继续——如果可以，里奥自然会，如过不能，即便问了也是给双方徒增烦恼。

    里奥继续了。

    “我们之前有一些问题， 但是现在解决了——也许不算完全解决了， 但是最起码事情在往好的方向上发展。”里奥到这里又顿住了， 他不知道该对克里斯蒂亚诺到什么程度算是可以， 但又并不想什么都不。

    他有那么一会儿有点犹豫。

    但是很快，他从自己的迟疑中解脱出来了，“我不想再被约束了。我得为自己做点什么。而我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我想这是对的。”

    克里斯蒂亚诺有那么一会儿完全没有理解里奥在什么、也想不出之前里奥被什么束缚了。

    “我很累，而让我疲惫的是本不必要的因素，我想把它减去。”里奥。

    如果「约束」不足以让克里斯蒂亚诺明白的话，那么当到「我累了」，一段「往事」就召唤了克里斯蒂亚诺的理解能力。

    ——「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

    他们最后一次以球员身份出现在苏黎世的头排，克里斯蒂亚诺在和梅西招呼之后突然了这样一句话。

    门德斯吓了一跳，他显然没预想到阿维罗先生智商这么低、居然能直接把这句话出来——尽管门德斯看不出梅西哪里心情特别好，但他认为这个时候的这种心情还是不合逻辑、也不该被叫破的。

    假设梅西先生的确是格外高兴的。

    毕竟，今天可能是梅西和克里斯蒂亚诺日薄西山的开始、是他们退出这个舞台的开始，而在这个时间点上，梅西又恰恰无法以一个金球奖结束这一切。

    巴萨不会高兴的，他们会痛心地认为自己家的传奇没能以传奇的方式结束这段旅程，所以梅西无论如何本来也都不该高兴。

    对，梅西就是巴萨的一部分，他合该永远在任何场合都和巴萨的心情以及态度保持高度一致——不管这是不是事实真相，这都是门德斯和这世界上很多人的想法。

    所以即使梅西真的因为什么理由而正感到格外开心，他本也不该有丝毫表露。那是对巴萨和对旁观者制定的规则的尊重——尽管，好吧，门德斯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梅西要按照旁观者的希望生活。

    梅西看看吓得灵魂出窍的门德斯先生，脸上维持着那个臭名昭著、波澜不惊的狗屁微笑，门德斯认为他被嘲笑了。门德斯先生暗中撇嘴，然而克里斯蒂亚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失去了看戏的好心情。

    「豪尔赫什么都不会，或者他现在可以找点别的事做稍微离开一会儿，如果你希望的话。」克里斯蒂亚诺这样。

    真tamade奇怪，门德斯先生气愤地想，梅西只是看了他一眼，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却仿佛他了千言万语一样什么都知道了，而且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要为了让梅西几句话而直接让他离开。

    梅西脸上的微笑丝毫不变，他冲门德斯先生微微颔首，「很高兴见到您，门德斯先生，再见。」

    太好了，门德斯先生这样想，梅西甚至都没有客气一下就直接要轰走他。

    但是没有办法，门德斯先生只能带着一个僵硬的微笑表示自己居然还真的有点事要办、然后不甘心地离开了。

    「你可以了？」克里斯蒂亚诺看上去居然还挺开心的。

    梅西仍旧带着那个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的笑容看着克里斯蒂亚诺。

    过了好一会儿。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梅西这样，「长久以来，我人生中都有一个期盼，你知道是什么吗？」

    克里斯蒂亚诺摇摇头——他并非真的不能猜出来，但是他想听梅西自己。

    「我希望跟你在这里永远告别。」梅西这样，他即使在这句话的时候也都还在微笑。

    如果是十年前，克里斯蒂亚诺铁定会勃然大怒，认为梅西是个不堪重负的懦夫、胆鬼，但是在那一天，他却产生了奇怪的共鸣。

    「是，你累了。」克里斯蒂亚诺笑着这样，「我想也是。」——克里斯蒂亚诺没有自己也累了，他只是「我想也是」。他永远不会他也感到疲惫，就像当年梦三巅峰的阴影之下明明他时常感到孤独和无助，但是只要出现在别人面前他就一定会显得不可击败、坚不可摧。

    克里斯蒂亚诺不会认可、不会承认，但是不以为他不明白、不能体会。

    这些年来，他们互有胜负，但却始终生活在一模一样的阴影之下——每一年、每一场比赛、每一脚触球都被全世界视为和对方的一场战争，甚至每一次训练、每一次冰水池放松和吃下的每一口饭都应该是为了备战。他们有十几年的时间几乎没有自我、没有私生活，他们的一切都被视为「为了战胜对方」。

    克里斯蒂亚诺时常怀疑这个世界可能疯了。

    梅西看着克里斯蒂亚诺。

    你是不是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也有人类的弱点呢？你是不是即使有弱点也一定要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站在人前就必须高大英伟毫无瑕疵呢？你是不是一心想要做救世的神呢？梅西有那么一会儿想要这样问，但是他只是笑笑，什么也没——答案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一切都要结束了，是与不是都只是故事大幕落下后任由旁观者遐想的部分。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没有动也没有话——他们只是看着对方，似乎这一分钟之后他们就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

    一分钟后。

    「我该走了，我父亲还在等我。」梅西轻声。

    克里斯蒂亚诺点点头，「我也是，豪尔赫大概也办完事了。那么……」

    「那么再见。」

    「那么再见。」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即使他们都知道待会儿他们还会在头排的座位上相见。

    两个人又都笑了，但是这次他们没有再迟疑，而是直接各自转身离开了。

    ——“那恭喜你。”克里斯蒂亚诺，“这一定是一次非常违背你的心意的激烈反抗了，但是无论如何它取得了好的结果。”

    里奥有点意外，他显然没想到克里斯蒂亚诺能想到这是一次激烈的反抗，“这也是你在催眠的时候体验过的吗？”

    ……

    催眠：这口锅我是卸不掉了对吗？

    克里斯蒂亚诺也有点后悔当初一推六二五把责任全给了催眠，现在好像有点圆不动了——但是克里斯蒂亚诺从不轻易认输，“不，这不需要催眠，我就是了解你。”

    里奥皱皱鼻子，看上去仿佛很嫌弃这句话。

    克里斯蒂亚诺立刻转移话题，“话，那你们都谈妥了？”

    “谈不上「谈妥」，有些事情不会完全消失，只是可以被缓解。”里奥，“你知道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然后他又顿了一下，“以及，你是对的，那的确是我意料之外的激烈反抗——我没预想到这个，不过还好，这没有产生恶果。”

    里奥没有解释这句话，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却一下子被这句话点亮了。

    恶果、激烈反抗、赛后的谈判。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件事——克里斯蒂亚诺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中场休息时间的故事大纲了。

    顺便一提，他感到这个赛季接下来的日子里，巴萨恐怕不好对付了。

    作者有话要：　　【昨天在虎扑一个帖子里看到有朋友pick我，感动的加了个段子】【平行宇宙】【地球109】

    1

    “我个人认为！”迪马利亚。

    “不用了，我知道，我也这么想！”伊瓜因迅速接茬儿。

    “附议。”特维斯赶紧跟上。

    “我也。”马斯切拉诺闷闷地。

    “正是如此。”阿奎罗一边塞薯条一边嘟囔。

    2

    “你先把薯条吐出来再话。”

    马拉多纳先生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女婿。

    3

    阿奎罗先生委屈巴巴地真的把薯条吐出来了。

    但是马拉多纳先生更嫌弃了——阿奎罗不知道为什么！

    4

    这个不重要。

    阿奎罗先生本人就不重要。

    5

    “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克里斯蒂亚诺眨巴眨巴眼，然后瞅瞅坐在旁边监督他给牛奶加糖的里奥。

    “我也觉得还算合理。”

    里奥慢悠悠的。

    6

    “可是我们不觉得！”

    全阿根廷队除了马拉多纳先生之外，剩下二十一个人集体大声。

    7

    “但是反正你们上场也没什么事好做、只是蹲在后场看我和罗纳尔多疲于奔命，那国家队比赛抽签上场不正好增加一点你们乏味生活中的乐趣吗？”

    里奥喝了口牛奶，慢悠悠地。

    “糖加少了，顺便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