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花丸副本]扛把鹤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是默默忍受无聊的漫长的刃生,或是挺身勇敢迎接变绿的新奇的明天, 通过皮厚将它们通通漠视, 这两种行为, 哪一种更高贵?
鹤丸支着下巴趴在榻榻米上默默思考。
一秒之后。
当然要去啊,下一次再住在二楼近侍间就是四五十天以后了,都怪莎士比亚,他话都和他一个画风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荧光画笔, 正要起身却听到外面有些沉重的脚步声, 他没有轻举妄动,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
主公起来了?
一个念头转过就听到咣当一声, 他暗叫不好拉开纸门出去敲隔壁的门,“主公?主公你没事吧?”
“还没死……”
鹤丸国永:“……”
“你回去。”
屋内传来她不容置疑的声音, 他自然不肯, 在屋外踢踢踏踏的做出离开的假象,里面沉默了一会, 传来了她的冷笑声:“你以为你在骗谁?”
他没办法,只得回去, 躺在榻榻米上却睡不着, 双手垫在后脑, 看似发呆实则凝神屏息听隔壁的动静。
其实也不用这样的, 因为隔壁声音实在是想忽略都不行, 又一次听到钝响的他蹑手蹑脚的站在了她门外, 金眸中的好奇被凝重取代。
他斩杀的机会不多, 但作为刀剑, 仍然对血腥味格外敏感,他抬手就要推门,刚拉开一个缝,一个黑点飞了过来,啪的一下砸在他的胸膛上。
“出去!”她声音冷的要结冰。
他充耳不闻,“我来夜袭,吓到了吗?”
话落就摸索着进去,反手关上门,感受着嗖嗖嗖下降的温度面不改色的走到那团轮廓前面,蹲下身摸了摸,原来是水壶和水杯,他倒了一杯水走到床前。
八神真昼正在瞪他,心想还是不要染色了,直接残吧。
“哇你在想什么可怕的事?眼神那么凶?”他把水递到她面前,在她伸手掀翻之前及时拿开,“来喝水,喝完就不烦你了。”
她不伸手接,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他,“同样的话别让我第二遍。”
鹤丸这才明白烛台切光忠所的主公是个异常固执的人是个什么意思了。
不认可就是不认可,哪怕她现在需要这杯水,也不会喝不经她允许进入她房间的鹤丸手上的这杯。
接触她冷凝的眼神,有一种开玩笑般“你不喝我倒的水我就把别人叫起来给你倒水”都会被杀的错觉。
鹤丸国永知道,这不是错觉。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八神真昼不耐,难道她还应该喜欢这个看上去是只仙禽实则内心住着逗比的颜骗吗?
他似乎并不要求她的回答,只是失落了一秒立刻蹲在床前,“设置近侍间就是为了在夜里照顾审神者的吧?你可以命令我,端茶倒水暖床,总之……”
手肘放在床上,他托着侧脸:“没照顾好你,我会被长谷部的,他比我来得早那么多,我可不想丢太刀的人。”
她心里吐槽,难道太刀的人不是早就被你丢尽了吗?然而话到嘴边却怎么也不出口。
当他安静下来,太阳和月亮好似都失去了光彩,天地间只剩下他熠熠生辉的金眸和纯白无暇的发。
美貌的存在让人赏心悦目,自然也有很多优待,看着他,她觉得腹得剧痛都减轻了不少,然而那种连通四肢百骸的疼痛还是让她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疼?让人恨不得下一刻就死去。
她懒得搭理鹤丸国永,甚至不想动脑思考,她集中注意力对抗这疼痛,谁知道她越是抵抗,疼痛感就越是清晰,禁不住呻/吟出声。
裹紧身上的被子,冷汗一身一身的冒,把头发都洇湿,紧闭着双眼,深深的锁着眉头都表露出她此刻的状态极差。
她有点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一点上,疼痛感有多么明显,她对于外界的捕捉就越是模糊。
到后来她都不知道,被子里是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热水袋,还有她身上怎么有一个这么厚的电热毯?
“你想压死我吗?”她盯着床边的一团白影,若非在黑暗中他白的反光,她几乎都要看不清他。
“我看你一直在抖嘛,”他趴在她床边看她,“所以我就把被炉底下的电热毯抱上来了。”
“不需要,拿走。”
他差点笑出来,看着口不应心的姑娘着不需要却还往电热毯里缩了缩,面上却认真的问:“我知道你讨厌鹤,但是现在可以不要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还没等他露出笑容,她淡淡的接上下一句,“我对本丸的所有刀都一视同仁。”
“那就更简单了,你把我当做长谷部?或者光坊也行,如果是他们,你不会这么反感吧?”
他站起身,学着长谷部平时的样子鞠躬,“若是主命,请交给我,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
八神真昼:“……”
长谷部听了想人。
然后他抓了抓因为之前躺着而有些卷的头发,努力把它们弄得熨帖,脸上的表情神似烛台切光忠,“点名要我吗?那就更不能辜负你的期待了。”
八神真昼偏过脸:“不像。”
鹤丸也没有被击到的模样,又趴在她床前,“他们啊,如果被人一学就像,那要多么平庸。”
而我,若是那么容易就抛却自己的特点将别人的一举一动模仿的惟妙惟肖,同样逃不出平凡呢。
八神真昼不话了,她迷迷糊糊的想这只惊吓鹤竟然能出这么有道理的话,真是看他了。
“先别闭眼,把这个喝了。”
“我不喝红糖。”
“不是红糖,是桂圆蜜枣红参茶。”之前伽罗误以为她身体不适长谷部煮过的茶,他看一遍也就学会了,只是不同的人味道也就不同。
八神真昼这次没有拒绝,仰起头喝了,温度偏热,不过对此刻的她来却是最需要不过。
喝完把杯子给他躺了下去,默默的抱住肚子上的热水袋,她准备再和疼痛战一波,这次有了装备,她一定会挺过去的。
可是……
“你做什么?”她勉强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床尾的鹤丸国永。
他正把她的双脚捞出来放在他的膝上,期间一直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没让她受一点风。
“听光坊,按按脚上穴道可以缓解,我来试试。”
对此,八神真昼表示怀疑,“你认穴吗?”
鹤丸国永理所当然:“不知道啊,不过你的脚也不大,碰碰运气嘛,不准就按到对的穴道了。”
“……”
你认真的吗?
踹他几脚的心思在他按第一下的时候熄了下去,自暴自弃的想着,管他什么穴道呢,舒服就行啊。
不过……不过明天还是要他一顿。
谁让他自作主张的?
一夜无梦。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她知道是她平时起床的时间,但是今天实在不适宜去跑步。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但是这么疼的确是第一次,以前她的身体一直很健康,没想到不过是放了几天的血,又被黑圣杯阴了一下就有这么大反应。
腿连着肚子一起疼,疼的时候怀疑人生,无法精准的控制魔力倒水,不疼的时候软的站都站不起来,倒杯水都能往地上摔。
如果不是这只鹤……
她看向倒在床上的鹤丸国永,不自觉的抿紧嘴唇。
不得不承认,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挺过去,这只惊吓鹤在别人需要的时候意外的是个扛把子角色。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睡在她的床上,能保持这种九十度睡姿也是厉害,他就不怕她的睡相稍微差点一脚把他踹下去?
她动了动身体,心的掀开身上的电热毯,去他的房间把被子抱过来盖在他身上,在掖被子的时候距离他很近,她弯下腰垂落的发丝差点拂过他的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睁开眼,金眸精神的仿佛没睡过觉,“哟,吓到了吗?”
八神真昼动作一顿,猛的把被子往他头上一蒙,一副要闷死他的凶恶模样。
他下意识挣扎,待他终于重见天日的时候,光却一下被她覆盖过来的阴影遮挡住,脸色神秘莫测,紧张阴森的氛围一下弥漫在整个屋子。
“不许把昨天的事到处乱,否则……”
“否则……?”这世界上对威胁的内容真正感兴趣的估计也就是鹤丸国永了。
“安徒生对你科普过拇指姑娘吗?”满意的看他点了点头,她俯下身,在他耳边阴恻恻地,“怕是彩虹鹤有点过时,想不想试试拇指鹤?”
其实鹤丸是愿意的,前提是不听到她下一句话。
“然后把你扔给每一个刀派,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如何?”
鹤丸:“……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