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顾情长对着司徒少东得意地笑起来, 一缕碎发从耳际滑落。
司徒少东情不自禁伸手想为她拨开,她却很敏锐地后退一步,佯装若无其事避开他的动作,自己用手指把垂落的头发夹在耳后。
司徒少东收回悬在半空的手, 看了一眼对方那晶莹的耳垂, 云淡风轻地笑道:“今晚你……”
顾情长突然惊喜地朝他身后看去,嘴里又急又快地喊道:“董哥, 我在这。司机的车就停在地下车库吗?让他开到剧院后门, 我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董立安微怔,不过还是点头表示收到, 转身去电话。
司徒少东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邀请, 微微有些失笑。
“那么我就不扰你了。对了,你今天的表演很精彩。”他衷心地赞美道。
顾情长回报以甜美的笑脸:“你的赞美我收下。多谢你今晚能来观看。”
司徒少东盯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默默地看了几秒钟, 眼神幽深莫测。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只有我才会无条件接受你,请别害怕我,因为你所有的秘密我都知道, 我可爱的女孩。
他转身往外走,走过拐角的时候,撞到一个低着头的黑衣男人。
“对不起,你没事吧。”司徒少东语气关切。
黑衣男人低着头,口罩里传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不着痕迹地拂开司徒少东扶住他胳膊的手。
司徒少东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他接下来的行动。黑衣男人一副行色匆匆,直接越过通往后台的走廊,往另一道门离去, 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往那条走廊扫过,似乎要急着去追什么人或者要去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一切都很平常。
强烈的职业直觉让司徒少东心存疑虑,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或许是他多心了。司徒少东还是多等了半时,直到看见董立安接走顾情长,他才默默离去。
高斌把自己藏身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这几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养成了很多特殊习惯,对于同类目光的敏感,让他能异常敏锐地躲开每一次刺探。
如果不是在那次大型火灾中做出了特殊贡献,也许他还会继续在那个鬼地方呆很长一段时间。
从最初的恐惧不安到渐渐习以为常融入这群特殊群体中,他牺牲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高斌的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丝没有任何含义却让人觉得分外诡异的微笑。
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来电号码,没有接。几秒钟之后手机停止了震动,很快第二波震动又开始了。这一次他终于接起来了。
“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了吧。”
线路的另一端是一个愤怒的女声:“我已经去查过了,他竟然真的是锦绣兰庭的头号男公关。这个该死的骗子,他欺骗了我的感情!”
高斌的声音低沉阴郁,像从地狱爬出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带着引.诱人堕落的魔力:“那你想知道是谁雇佣了这位可爱的男公关引.诱了无辜的你,又无情抛弃了你,使你背负水性杨花的恶名,让你痛不欲生的?”
“你是有人指使了他,”女人激动的情绪勉强平复一点,理智回笼,“为什么,他们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骗财骗色吗?”
“呵……”虽然对方看不见,但高斌此刻还是翻了个白眼发出冷笑声。
何美娣你哪来的财和色!
这个愚蠢的女人,和她多一句话都是浪费他的智商,不过他现在还需要对方的配合,不得不虚与委蛇。
“你是个聪明人,你只要想想那段时间你得罪过什么人,谁最恨你,最想让你消失的,我想你就会有答案的。到时候,我欢迎你再来找我。”
不管不甘心得哇哇大叫失去理智的愚蠢女人,高斌冷酷地切断通话,大步离开剧院。
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们啊,请尽情颤栗吧,他会像收割韭菜一样,一一讨回自己应得的补偿。
顾情长一上保姆车就葛优摊在座椅上,有气无力道:“羽帮我按按肩膀。”她放松地合上眼皮闭目养神,一场话剧演下来,似乎精神都快被掏空了。登台的亢奋过后,只剩一阵一阵的疲倦从身体里涌出来。
一双手轻轻放在她单薄的双肩上,力道适中地按起来。
“往左边一点,嗯,对,再重一点,用点力。”顾情长被按得很舒服,紧绷了一个晚上的肌肉得到了缓解。压力一点点往外释放。
过了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睛,刚想喊停,发现伍思羽一副乖巧的样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的座位,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所以刚刚是谁在给她按肩膀的,鬼么?还是她的幻觉。
她惊恐地迅速转过头,反手抓住那双按在她肩膀上的双手。
看清楚藏在后排的人后,她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枚鸡蛋:“楼哥,你怎么躲在这里?”
“刚刚我帮你按得舒服吗?”沈楼笑眯眯地反问。
“舒服。”顾情长怔怔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松手吗?”
“哦好。”顾情长忙不迭跟被火烫一般飞快缩回手。
她手指无意识地弯曲,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没来。你看了我今晚的演出吗?”她的双眼里透出的期待。
“没看。我来的时候演出刚好结束。”沈楼咧开嘴角牙花子一呲。
顾情长立刻转回头,把自己气成河豚,冲伍思羽:“我刚不是让你给我按肩膀吗?”
伍思羽:……
所以她这是神仙架鬼遭殃了。
沈楼伸手戳了戳顾情长的后背:“我,师兄为你服务了这么久,你的报酬呢?”
“这位哥,你不知道你的技术很烂吗?”也就一张脸能看了,还想要报酬。骗纸。
沈楼笑起来:“骗你的。我看完了全场,屁股都没离开过座椅。”
“真的?”顾情长转头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半信半疑,“你可别想再骗我上当。那你你坐在哪里,我给你的票你根本没用。”
副驾驶座的董立安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
“好啦,你不用回答了,我就当做你真的看过了。”顾情长被董立安的咳嗽声断,就不再继续追问了。
“安哥。”沈楼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
董立安秒懂,好吧,他枉做坏人了。
顾情长顺利到家,下车刚要进楼梯,突然回头对司机:“你先等我一下,我进去拿个东西出来。”
她匆匆跑进去,按电梯上楼。一阵风刮进家门,又很快刮了出来,只是手上多了一个袋子。
保姆车开着双闪灯停在楼下,顾情长看到车时,脚下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喘匀气息,缓缓走过去,一边从纸袋里往外掏东西一边道:“马上就要零点了,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新年礼物!”
一个个精巧的礼盒被分到对应的人手里。
伍思羽惊喜地道谢:“谢谢情姐,我一直好想买这款手机,就是没攒够钱。情姐,我好爱你哦,为你电话。”她开盖子,拿起手机顿时爱不释手。
董立安和司机大哥脸上也露出笑意。
顾情长手里捏着最后一个白色礼盒,递到沈楼面前,双眼亮亮地凝视着他:“这是我在美国时买的香水,觉得很适合你。”
“我能开吗?”沈楼笑问。
“嗯。”
掀开盖子,一个外面包着白色藤编的香水玻璃瓶优雅地躺在盒子里。
白色藤编遮掩下是乳白色的瓶身,看起来纯净又高级。除了男士香水最常见的木质元素外,还有温暖的琥珀和沉静的鸢尾根,整体气味又清澈又丰富。
沈楼抬眸,眼神撞进顾情长的琥珀眼中,缓缓勾起嘴角:“这份礼物,我很喜欢。怎么办?我忘记要给你准备新年礼物了。”
“摊上你这种师兄,真是个坑。”顾情长一脸揶揄地耸耸肩,笑着挥手道别准备上楼,这次是真的道别了。
沈楼摇下车窗任凭寒风刮在脸上,冲顾情长的背影喊道:“师妹!”
顾情长回头,眼神带着疑惑。沈楼无端想起那只经常趴在他膝盖上一脸懒洋洋的白猫。都是古灵精怪的东西。
他解下脖子上的羊毛围巾,冲顾情长招招手。等她走到近前,他:“头低一点。”
着长胳膊伸出车窗外,把长长的围巾密密实实在她脖子上绕了三圈,确定足够保暖了,他才微笑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顾情长脸红扑扑,缩进还带着他体温的围巾里。
沈楼坐在车内,看着她脚步轻盈地行走在雪地里,雪花从半空飘落,在路灯的映照下蒙上几分浪漫气息。有些雪花落在她头上,有些落在羊毛围巾上。随着她的走动,雪花又很快滑落下来。
直到她走进楼梯里再也看不见身影,沈楼才淡淡地吩咐司机:“开车吧。”
董立安差点翻白眼,他还以为这两人晚上准备演一出十八相送。
送走了顾情长和伍思羽后,回程路上,董立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楼,你现在是什么算?你应该知道情长和星辉签订了五年恋爱禁令合约,就算你们确定了恋爱关系,这段关系也注定只能在黑暗中维持,你真的想触怒沈总吗?”
“而且,我想你应该也发现了,沈总并不希望你和情长捆绑在一起。”董立安半眯着眼睛又补充了一句。
他从后视镜里观察沈楼的表情,他却一如既往的让人猜不出心思。他的想法实在变幻无常,就算当了他这么多年经纪人,董立安扪心自问,似乎还是没有懂过这个风华绝代犹如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人。
岁月对他格外宽容,时光像在他身上停驻了一般,他明明有资本有实力在这个圈子里登顶,但他似乎对长期占据高位并不执着,除了刚出道头几年,之后拍戏也是随心所欲,完全凭自己的心意喜好行事。
但观众和市场似乎格外买他的账,他漫不经心间就达到别人努力了一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然后又毫不留恋地从金字塔顶走下来。他似乎从没想过去占据那座神坛。他不像演艺圈的任何人,不管求财求名求理想,这个圈子里的人总有各自的欲望,但这一点在他身上却特别淡特别模糊。他似乎一直保持着和这个圈子若离若即的距离。
沈楼没有回答董立安的追问,深邃的目光一直望着车窗外,似乎外面的世界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和心思。
缄默许久,就在董立安以为他不准备回答时,他突然:“你帮我定张去威尼斯的机票,我要去喂鸽子。”
正襟危坐的董立安险险没反应过来:……哈?
作者有话要: 明天要坐很久的车、走很远的路,所以不得不请假一天。大家明天不要等更新哦。欠的账在下都记本本上了,节后一定补回来。
赶远路是因为在下要去喂鸽子了。哈哈,开玩笑的。
所以飞的喂鸽子的梗,还有漫画少年的梗,大家应该都知道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