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我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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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母亲,她怕二人太累,一大早熬好了莲子羹送了过来。

    母亲一向不出门,更不愿意到凉州城内来,也极少来铺子里,所以父亲才在边远幽静的地方,盖了一所别苑,今天真难得,她竟然来了。

    顾辞在铺子里也带着帷帽,不愿意抛头露面,直到进了后院,她才把帽子摘下来。

    看着两个女儿,她眼睛里不出的心疼,给二人张罗着饭食,嘴里着,“赶紧趁热吃吧,看你们都熬出黑眼圈了。”

    明月二人虽然用过早膳了,但是母亲的一片苦心不能辜负,二人还是狼吞虎咽的吃得干干净净。

    顾辞收拾了一下,不多停留,就准备回府。

    明月拉住了她的胳膊,亲昵的道,“娘,你难得出来一回,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看看,省得你天天闷在家里。”

    顾辞连忙摆摆,笑着把帷帽戴上,“有什么可看的,你们忙,我先回去,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晚上早点回,事情今天做不完,明天再做,知道吗?”

    姐妹俩点头,再三请求母亲散散心再回去,可是顾辞婉拒,但语气坚决,她们只好一起送母亲出门。

    明月主动的扶着母亲,正要上马车时,只见一队人马从远处驶来,母亲像是怕人发现一样,慌忙躲闪,直到那队人马消失在街的尽头,她才转过身来。

    明月不免疑惑,“娘,你怎么了?”

    顾辞舒了一口气,淡笑着道,“没什么,娘轻易不出门,胆子也变了。”

    她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明月也信了,安慰她道,“娘,这些人是官兵,咱遵纪守法,就没必要怕他们。”

    顾辞神情有些不自然,幸亏带着帷帽,明月没有发现,她点着头道,“对,你去忙吧,娘先回去了,晚上早点回去。”

    “好的。”明天目送马车走远,这才回到了铺子里。

    是夜,远在凉州城的边界,龙久离在酒肆中,沐浴在宽大的浴桶里,水汽缭绕,他浑身慵懒的,趴在浴桶沿儿上。

    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紧致,结实的肌肤上,额前几缕秀发,还滴答着水珠,目光半阖,模样极为诱-惑性感。

    连站在帐幔处的元戍,都被他家大将军晃了眼,半晌才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

    “将军,妖雪门的眼线极多,我们刚一到达,那些可疑的人就没了踪迹。”

    龙久离眯着眼睛,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懵那么轻易的对付,那就不足为虑了,寡淡的开口道,“这么来,我们身边也有了他们的眼线?”

    元戍点头,“或许将军猜测的对。”

    龙久离眼睛睁开,眼底冷光乍现,半天勾了一下唇,笑的令人心中不安。

    元戍跟着他没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算是他的心腹,可有时候,也猜不准将军到底在想什么,“将军,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据调查,妖雪门的子弟,全部都是女子,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龙久离拿起旁边的帛锦,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宽大的浴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再配上他懒懒散散的神情,有一种不出来的,高贵的雅痞。

    他坐在床上,看了元戍一眼,“这件事,暂且搁置不提,以免打草惊蛇,多费脚,我们就当是来游玩的,过几日就回。”

    “是。”元戍道,“属下这就去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龙久离微微颔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等等,你写一封信,飞鸽传书给太医署的叶太医。”

    因为临走那日,听之桃愤愤不平的过,明月没有通过考核,以明月的医术,完全能够胜任女医,太医署明知道,明月和龙家有关系,还敢弃而不用,这其中一定有人做了脚,不用查他都知道是谁,不过因为走的急,这件事没来得及周旋。

    “告诉他,太医令的职位,他如果不想做,有的是人想做。”

    “是。”元戍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将军发火,是因为明月姑娘,看来这一百两银子,输的一点也不冤,他得到指令,立马退了出去安排。

    当然,叶太医很快就收到了信,他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察言观色,揣测领导的心思,那是必修课。

    他当就明白了,龙久离想要表达的意思,看来那个明月大有来头,绝对不能弃用。

    其实按照他一个从医者的角度来看,那明月确实是个有天赋的大夫,如果不能为皇家所用,的确很可惜,要是和她没有利益冲突,自己也愿意,选拔人才

    只是如果明月在太医署,就抢了自己女儿的光环,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就这一个女儿,当然要竭尽所能的把她推上顶峰。

    唉,女儿是他掌上明珠,平时她有个什么要求,叶太医都尽量满足,哪怕是伤天害理的事,他也是能遮掩就遮掩。

    所以当时女儿提出,要把明月弃用,他心思也活动了,但人言可畏,他也犹豫不决,直到后来,女儿带着张家千金来,他果断下定了决心,有张家做撑腰,他当时没什么好畏惧的了。

    谁让明月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张家大姐。

    可是龙将军的来信,让他不得不改变主意,相比张家,龙久离更可怕,那个人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毫无情面可言,他又是当今陛下的心腹,未来大司马的接班人,掌管者大燕国,七成以上兵马,绝对惹不起。

    他当场就写了回信,是请大将军放心,他一定会秉公办事,做到绝对的公平,绝不辜负将军的教诲。

    所以,在明月郁闷了几天之后,这天早晨,又有宫里的人,送信过来。

    她惴惴不安的,把信打开,出乎她的意料,信上,因为太医署文职工作者的疏忽,上封信弄错了,还向明月道歉,让她在家好好研读医术,两个月后为皇家效力,为大燕国的医学做贡献。

    明月一口气读完信,还觉得是不是做梦了,她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不放过的,认认真真的又看了一遍,确实没错。

    是上封信弄错了,这皇家太医署的工作,未免太不严谨了,明月都担心,不定这封信,才是弄错了的,所以她谁都没告诉。

    唉,不管怎么,她认真的做好准备,总是没错吧。

    姐姐明川,这段时间出门谈生意,总是有意无意的带着她,去见世面,明月知道她的心思,就是想让自己上,以后能帮她撑起家里的生意。

    明川知道明月的理想,是当女医,再开一家药铺,但是凉州城内,寸土寸金,要找一处合适的地方,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明月没被太医署录用,就先让她暂且帮助家里的生意,等有会了,在帮她寻一个好地方。

    这日,她们去参加了,凉州城有名的商人,在和风楼举办的宴会,席间都是名商大贾,还有一些平时难得一见的政治名流。

    明川熟练的和人周旋,明月坐在一旁喝茶。

    这时走来一位年轻人,主动和明月攀谈,谈话中得知,他叫萨纳尔,从临沂来的,知道明月在临沂生活过,萨纳尔像见到老乡一样,非常激动。

    听在场的人,这位萨纳尔,可是首屈一指的富豪,只要是做生意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大名的,他的生意遍布海内外,是漂洋过海,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见多识广,无所不通,会多国的语言,和明月交谈甚欢,海洋的尽头,也有陆地,上面遍地是宝,还生活着不少,未开化的蓝眼睛黄头发的人。

    两人又讨论着临沂的风土人情,时不时的传来笑声,萨纳尔他还要在凉州城待上一段时间,还请明月尽地主之谊,带他各处走走,明月礼貌的答应。

    坐在拐角处,喝着酒,扇着折扇的余重楼,用余光扫着大厅里,并排而站,欢声笑语的两个人。

    他勾起了唇角,实话,这个明月还真是个可人儿,模样纯净,眼中却带着狡黠,性格恬静,却不沉闷,有着属于少女的活泼,一低头,一眨眼,都透出一股子灵气和书卷气。

    并且,初看时,并不扎眼,等你看她第二眼的时候,就会发现她身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几乎所有少女的美好,都能在她身上找到。

    张家千金也不错,但是和明月相比,显得呆板木讷一些,这久离确实不做亏本的生意,明月的确是个招人喜欢的妞儿。

    咳咳,余重楼抿了一口酒,不该这样想兄弟的女人,不地道,只是这月儿,今日虽然打扮的中性,可那招蜂引蝶的劲儿,一点也没有减弱。

    不行,他余重楼是讲义气的,好兄弟的女人,他绝对得看紧点,不能让兄弟变成绿毛龟。

    余重楼摇着折扇,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扇子合上,压在了明月的肩头,亲昵的道,“月儿,我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

    明月回头看到他,怔了一下,疑惑的问,“余公子,你找我何事?”

    余重楼显得和她非常熟络,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明月把他推开,保持距离。

    “出来,来啊。”余重楼不由分的,拉着她的胳膊,就向和风楼的门外走。

    “等等,我跟人招呼一声。”

    明月冲着萨纳尔了句告辞,又和姐姐出去一下,这才随着余重楼出了和风楼。

    那位萨纳尔,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特别高深难测。

    “什么事啊?”明月甩开他的问道。

    余重楼一本正经的胡诌八扯,道,“我没什么事,是之桃,她早上就托我出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我寻你半天了,终于在这儿遇见了你,来,上马车。”

    余重楼也不管是谁的马车,直接把明月扶了上去。

    “她什么事了吗?”明月有些担心了,又问。

    “我哪知道,反正看她的样子,很急,像是出大事了。”余重楼也跳了上来,当起了车夫,“不过你也别担心。”

    他脸上带着精明的笑容,架着马车,朝着青玄宫奔去。

    余重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明月闲聊,问道,“茶醉是不是特难受?”

    明月有些窘,“还好,睡一夜就没事了。”

    睡一夜,哈,是和久离睡一夜吗?余重楼努力维持着庄重,意有所指的,“想必在久离的紫竹林,睡的挺好。”

    明月隐隐听出他语气里的揶揄,冲着他的后背瞪了一眼,并没有搭话。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明月想到那晚,莫名其妙在龙久离别苑过夜的事情,她心里还有些别扭,出于本能的不想和龙久离照面,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府中。

    余重楼把迟疑不决明月,推进了门,还冲着管家喊道,“来客人了,快让三姐出来。”

    他把明月诓来,当然怕之桃骂他,所以还是先溜为妙,就在明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余重楼已经没了踪迹。

    片刻,之桃就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她额头上还滚动着汗珠,想必刚从马棚里出来。

    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之桃,当马夫,倒贴钱,还能干得热火朝天的人了。

    看她笑容满面,不像出大事的样子,明月至此,也已经明白了,余重楼的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

    “明月,你终于知道来了?”之桃高兴的拉着她的,“快进来,晋扬早晨还念叨你呢,看到你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明月也挺惦记晋扬的,只是因为龙久离的缘故,她有点排斥来青玄宫。

    “这段时间在铺子里帮忙,刚抽出时间来。”可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就走,明月试探的问,“龙将军,没在家吧?”

    如果他在,那就借故有事,改天再来。

    之桃挽住她的胳膊,噘着嘴,“他在不在家有什么关系,反正我都是要喂马,唉,白养一群马夫,天天闲的掷色子,好像离了我,那些马都养不活是的。”

    了一堆,也没到重点,明月又随意的问,“那他在家吗?”

    之桃哼了一声,“从那天出门,就没回来。”

    哦,明月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摸清他的行踪,下次来,就避开他。

    之桃正要什么,突然眨巴眨巴眼睛,笑得贼贱,“哦,你不会是想我哥了吧。”

    明月面子上挂不住,甩开她的,斥道,“龙之桃,你找骂是不是,走了,以后别请我来。”

    之桃慌忙拉住她,笑着讨好,“开玩笑的,我错了,以后再不胡了,赶紧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