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不龌龊
明月敲开门,在仆人的带领下,匆匆忙忙的来到了宋伯母的卧房。
宋泽这几天都没有去铺子里,一直守着自己的母亲,此刻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单支着头,已经睡着了。
看样子他应该是一宿没睡,明月也不忍心吵醒他,只是轻轻的走到床边,替宋伯母把脉,她的脉搏虽然微弱,但是却十分的平稳。
再观看她的面容,她面色泛白,但是相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明月不由得心下狐疑,昨日她没忍心告诉宋泽,当时她认为宋伯母是没救的,可是今日,情况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难道是有什么神人出相助了,不然不可能起死回生,那个出的人,明月还真是佩服他的医术,只怕比师傅还高。
明月十分确定,此时的宋伯母已经在慢慢的恢复,病情出现了转。
“明月,我娘怎样?”宋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明月问他,“伯母昨天有醒过吗?有人来给她医治吗?”
宋泽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一直都守着,从未离开。”
看明月沉默不语,宋泽不由得担心起来,“明月,你跟我句实话,我能承受的起,我娘是不是不行了?”
明月看向他,微笑着道,“恰恰相反,伯母身体虽然虚弱,但是生命特征,都在好转,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宋泽喜极而泣,“这是真的吗?你是我娘没事了,天呐!”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多谢老天怜悯,让我娘转危为安了。”
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宋氏,悠悠的睁开眼睛,眼底是迷茫空洞,看了二人一眼,“你们是谁呀?我又是谁?我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啦?哎呀,我头好疼。”
看她一脸的惊恐,宋泽惊呆了,走过去坐在床边,“娘,我是阿泽呀,你的儿子啊,这位是明月,给你看病的。”
宋氏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蜷缩的一团,怯生生的看着两个人,抖动着嘴唇,“你是谁?明月又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宋泽越靠近,她就越害怕,情绪也越激动,脸色煞白,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明月伸拉住了宋泽。
他眼圈都红了,“明月,这是怎么回事?”
明月没有回答她,而是温柔的,安抚宋氏一会儿,等她情绪稳定了下来,明月才拉着宋泽走出了房间。
宋泽看样子是非常的苦恼,用抹了一把脸,又望向了明月,眼底是困惑和不解,“明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月拧了一下英挺的秀眉,“之前在医书上看过,人的脑部受到重击,会留下很多病根,比如失忆。”
“失忆?你是我娘失忆了?”宋泽,“失忆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
明月点了点头,“她会忘记,她清醒之前的所有事,但是某些技能是不会忘的,比如她如果之前会刺绣,会功夫,失忆过后这些她还会。”
宋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她以后会好吗?”
“这个谁也不准,可能会好,也可能一辈子不会好。”
宋泽垂头丧气的蹲了下来,过了片刻,他道,“失忆就失忆吧,总比没命强,明月,我娘还需要怎么护理,麻烦你都告诉我。”
“好,多多陪她,她会重新认识你。”明月开了药,告诉他怎么用,注意事项,又嘱咐了一番之后,才离开菊园。
宋泽送她出了门,在明月转身上马的那一刻,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让人心里发毛。
明月本想回娘家看看,但是又怕青玄宫会出事,所以还是决定先回去。
冬日虽然寒冷,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凉州城内热闹,她牵着马,漫步在人群中,想着自己的胭脂用完了,就去了一家水粉店。
琳琅满目的物品,让她有些眼花缭乱,好不容易挑选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老板就这个,多少钱?”
这时肩上一沉,身边投下暗影,一个高大的男子,把银子放在老板的面前,“这个姑娘的水粉钱。”
明月侧目,竟然看到了江堰,“咦,怎么是你,真巧?”
江堰笑着道,“大街上远远的看到就是你,所以就跟着进来了,太医署都已经开关好几天了,一直也没见你去,是出了什么事吗?”
明月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娘身体不好,我留下来照顾她几天,等她完全恢复了,我再去报道。”
江堰信以为真,“我还以为,当了将军夫人,就不去太医署了呢。”
两人人从水粉店里出来,江堰主动的帮她牵着马,沉默了片刻,“明月,我其实挺意外的,你怎么会嫁给大将军?还这么快。”
岂止是他意外,连明月自己都很意外,明月无奈的笑了,“来话长,算了,不提了。”
江堰苦笑,看来明川的是真的,这龙家,仗着有钱有势,专干一些,欺男霸女,仗势欺人的事,龙老爷子如此,他两个儿子更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真是没有走种。
当初他姐姐,不也是被龙家老二,死缠烂打强娶过去的,如今龙家老大也是这样。
姐姐被龙老二折磨的,疾病缠身,萎靡不振,也不知明月以后的命运会如何,江堰心中苦闷。
“你在太医署怎么样?”明月问。
“还好,主要教新学员应该注意的东西,对了,等你到太医署的时候,可能还得叫我一声老师啊。”江堰开玩笑的。
明月笑道,“那我就现在先拜师,江老师以后一定要多多指教哦。”
江堰也笑着,“只怕我这个老师还不如你这个学生。”
“怎么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明月也该告辞了,“我得先回去了,哦对了,这是刚刚的脂粉钱。”
明月把钱掏了出来,江堰躲得远远的,“那我们以后太医署见。”
“哎,你别走哇。”明月跺了跺脚,江堰的身影已经隐匿在人群中,她只好的回去。
明月刚到家,进了园子,就见到了余重楼,他要笑嘻嘻地,拉着明月去院子中的亭子里坐下,瞅着着她,也不话。
明月嗔视了他一眼,“你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
余重楼勾唇而笑,久离还没离开的时候,听在朝堂上,和那个四王爷,争锋相对。
也不知那个四王爷用了什么办法,朝中的很多大臣,都向陛下弹劾久离。
余重楼刚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因为这四王爷和久离来往不多,也没什么过结,后来突然明白了,这是红颜祸水呀,这两个人是为了月儿干起来了。
不光如此,连龙家老二,也是明目张胆的,和久离对着干,以前他哪有这个胆子,如今想来,定是身后有人撑腰。
余重楼,“久离,没告诉你吗?如今北方边境吃紧,北戎国屡次挑衅,大燕国又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粮草不足,朝中有大臣上奏,要从民间征收粮草,运往边疆。”
明月皱起了眉头,“这怎么能行,现在青黄不接时,赋税百姓都已经交过了,里哪有余粮,岂不是要把人逼死。”
余重楼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将军夫人忧国忧民,久离朝堂之上也是这么的,可是要养兵,没有粮草如何能行?”
明月知道现在大燕国虽然国泰民安,但是百姓并不富裕,有时候还等不到来年地里的庄稼成熟,就已经没有粮食了,还要靠其他杂粮,野菜来填补着过日子,要是再征收赋税,怕是会有饿死人的残像发生。
“百姓不富裕,但是大燕国的朝廷官员,哪个中没有存粮?也可以从商人中买,呼吁有爱心的人士捐赠,怎么也不能逼迫百姓啊!”
余重楼兴奋的,把砸在了桌子上,“不愧是久离的夫人,你们俩还真是想到一块儿了。”
他皱起了眉头,“可是人性贪婪,谁也不想把自己的财富拱让人,所以朝中的大臣几乎没有人同意这么做,久离也正在犯愁呢。”
明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余重楼的对,这事确实不好办。
余重楼摇着折扇,站了起来,“好了,我今天主要来向你辞行的,要回家了,明年再见。”
“你”
“回家去看我爹娘。”
哦,原来如此,明月送他出了门,“那你一路顺风。”
龙久离已经走了几天了,明月每日待在青玄宫,以前倒不觉得,如今感觉日子过的十分无聊,每日和晋扬厮混一会儿,也是兴趣却却,甚至膳食都用的很少。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想着,之前每日和龙久离同床共枕画面,被他紧扣的怀里,虽然有时候会担心,但是还是能睡得很安稳,如今自己睡在大床上,空荡荡的,虽然燃着火炉,还是觉得冷,好不容易睡着还经常会惊醒。
哎呀,她拍了拍脸,龙久离走了,不应该高兴吗?不被他缠着,闲适自在,多好。
她叹气,只得坐起来,点亮灯,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着,可是半天没看进一个字。
心里有些烦躁,把书放下走向了窗前,推开窗子,一阵冷风让她打了一个寒颤,也更加的清醒了。
室外万籁俱寂,只有高高悬挂的灯笼,为这寒夜增加了一抹暖色,明月虽然披着绒氅,但还是觉得有些冷,她抱紧了胳膊,正准备回去睡觉,却看到楼下有一个人影。
他蹑蹑脚的,绕过院中巡逻的侍卫,最后穿入丛林中,明月来不及多想,披好衣服,也快速的下了楼。
走到刚刚在楼上看到位的置,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人,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幽香,明月摸了摸下巴,她肯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到底是谁敢在青玄宫里鬼鬼祟祟的?
早晨天异常的寒冷,明月帮晋扬洗漱好,就去了餐厅,她因为昨晚没睡好,好像又着了凉,受了风寒,头脑昏昏沉沉的,看到桌子上的早膳,她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容妈有些担心的道,“少夫人,你要多吃一点儿,将军会经常不在家,他一走,你连饭都不吃了,那身体怎么能受得了?你要慢慢的习惯,好好照顾自己。”
明月有些窘迫,容妈竟然这样认为,她笑着道,“容妈,不是因为他,是我受了风寒,浑身无力,放心吧,没事的。”
容妈道,“少夫人,你赶紧用膳,我去厨房给你煮点儿姜汤去去寒,你等着啊!”
“多谢容妈!”明月非常喜欢这个憨厚又诚实的老妈妈,“你用了早膳再去。”
“少夫人别管我了。”容妈很快就离开了餐厅。
晋扬鼓起了嘴巴,“娘亲,你我爹什么时候回来?”
“想你爹了啊?”明月食不知味的问。
晋扬皱起了眉头,“我才不想呢,就是怕娘想爹了。”
明月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孩子,胡什么?快点吃完饭,去上课,对了,别忘了把药吃了。”
晋扬嘻嘻的笑了,“知道了,娘亲,晚上好冷,我和你一起睡吧。”
“好吧。”
饭后,明月给晋扬穿好外衣,又对旁边的厮嘱咐了几句,看着两人离开,就转身回到大厅。
刚坐下来,只见连翘端着托盘进来,“少夫人,这是容妈煮的姜汤,让奴婢送过来。”
“放着吧。”明月道。
连翘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她的身体离明月很近,明月跟着师傅,早就练就了,根据药材的气味,辨别药材种类的本领,所以她对气味特别的敏感。
鼻端是淡淡的幽香,和昨天晚上她在外面闻到的一样,明月端起碗喝了一口,斜视了连翘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连翘,你昨天晚上怎么了,那么晚还出来散步?”
连翘的一抖,险些把桌子上的茶杯打翻,片刻镇定了下来,“少夫人,没有啊,天太冷,我昨晚老早就睡了,你一定是看错人了吧。”
明月没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勾唇轻笑,“是吗?那大概是我看错了。”
连翘谨慎的道,“现在是寒冬腊月,晚上,谁不往被窝里钻?”
明月点头,“的也是,你去忙吧。”
连翘福了福身,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风高月黑,路上鲜有行人,一只白色的信鸽,朝着丞相府的方向飞去,落在了张丞相书房的窗前。
张丞相正在和女儿聊着什么,听到鸽子的叫声,他打开窗子,从那信鸽腿上一个纸团,打开看了之后,眸子越来越冷。
“连翘,那叫明月的女人,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让我们想办法,把她弄开。”
张浅伊把纸条接了过来,看完之后,冷笑了一声,“龙夫人最讨厌的就是女子不检点,爹我有办法了,必让龙夫人把那明月赶出龙家。”
她趴在张丞相的耳边,声地着什么,张丞相听完之后,不住的点头,嘴里夸赞道,“还是我女儿有智谋。”
不知不觉,龙久离已经离开凉州城有二十多天了,年也已经过了,他还是没回来,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
大燕国地大物博,在岭南,虽不是风和日丽,但是气温比凉州城,要暖和很多,在一处宽广的草原上,龙久离在草地上坐着,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
他之前想着半个月能回去,还能陪月儿过新年,可没想到一下耽搁了这么久,再过几天,都是元宵节了,不行,他一定要在元宵节之前赶回去。
“大哥,兄弟们找你半天了,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呀?”李昭笑嘻嘻的坐在了他身旁。
“大哥真有你的,我们谋划了这么久,今昨天终于逮捕了妖雪门的几百门徒,真是好过瘾,查了这么久,总算见到他们的面儿了,也算还岭南一片清净了。”
来他们这次出来,就是专门来对付妖雪门的,根据疾风的消息,妖雪门十分的猖狂,因岭南,地处偏远,交通闭塞,妖雪门把地方官员,全都变成了他们的提线木偶,也不怕被朝廷发现。
从府衙事物,到百姓的衣食住行,全部由他们操控,简直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近日,他们又把搜刮的民脂民膏,运回老巢,龙久离乔装打扮,混进了押运钱财的队伍。
本来打算的,能不能混进老巢,来个一打尽,却不想这妖雪门的人,行事过于谨慎,他们把财宝放到指定的地方后,就都离开了。
龙久离只好随他们离去,在半道上,中了他事先设好的埋伏,把这些门徒全部逮捕,可是等他再回去,寻找放置财宝的地方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聪明绝顶,方向感很强,记忆也很强,可就是找不到那个地方,让龙久离非常的气愤,更加的确信,这妖雪门果然够神秘。
“大哥,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从这群娘们儿口中,咱们一定能够查出妖雪门的下落,她们要敢不,就扔给兄弟们,咱们兄弟,可都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了。”李昭道。
龙久离对着他的头顶拍了一下,“这么恶毒的招儿,你都想的出来,确实不错哦。”
李昭嘿嘿的傻笑起来,“还不都是跟大哥学的。”
“我可没有你这么龌龊。”
“你不龌龊,那你别跟嫂子睡一起。”
龙久离收敛了笑容,李昭舔着脸问,“你是不是想嫂子了?”
龙久离没出声,算是默认吧,李昭又笑着,“喂,大哥,嫂子有没有几个长得漂亮的妹妹,姐姐什么的,也给兄弟介绍一个。”
龙久离无奈的笑了,提着他的耳朵,拎了起来,“正事儿不好好干,净发春,走,看看那帮娘们儿去。”
“哎呀哎呀,疼。”李昭龇牙咧嘴,“大哥,你轻点。”
他们刚回到衙门,当地的太守就匆匆忙忙的跑来,“大将军,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