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人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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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纯属虚构,请读者勿对号入座!!)

    93年月,上海,枫泾镇。

    沿着铁路两旁的村庄里面死一般的寂静,战火之下的残垣断瓦在暮霭中显得杂乱无章,从天空中掉落的雨水滴到瓦片上,发出嘀嘀嗒嗒的声响。

    白天在这里又发生了一场激战,浓烟还没有散去,村外的公路上、田野里到处是一片泥泞,日军的坦克履带痕迹与士兵的鞋印显然还留在这里,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很多的尸体,乱七八糟的横在野外泥土里,战场已经被清理过,日本人的尸体基本上被他们找出来运走了,此地似乎大概是已经没有活人了。

    天色已经很黑,一个中等身材的战士趴在水位并不高的河边上,他的下半截身子泡在水里,上半截贴在泥土上,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很久了。突然,他动了动,再抬起了头,爬出河道。

    这是他穿越到民国的第三天,他曾经在入睡的时候被地震中震塌的房梁砸死,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再次醒来,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年前的浙江嘉善,可是除了自己临死前的那一丁点记忆之外,其余的就只剩下这个身体主人的全部记忆与才能。

    他现在叫做李驯,是陆军2师的少尉排长,当兵已经5年了,因为人有点聪明而且有一些文化,所以很快就被提拔为军官。

    李驯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随着刚才爬行中的一轮摸索,他发现自己周围到处都是我军的尸体,看来他们阻击的任务失败了。

    他娘的,这刚死过一回,难不成还想让我再来一次?

    “还有没有人?”他低声地喊了起来。“还有弟兄活着吗?”

    “狗日的。”他骂完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他的驳壳枪依然还在枪盒里,凭着脑子里的记忆,他好像记得自己是奉了连长的命令,打算去炸日军的坦克,但在他匍匐前进到河边上的时候,一身巨响从身后传来,他整个人被气浪掀起,中的集束榴弹飞出,他摔入了河中,他挣扎着爬回到了河岸上,除了这些,后来再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奇怪的是,他发现除了那浑身的泥巴,竟然找不出一处伤口,他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此时日本人似乎早已经走远了,他起身踉踉跄跄的在死人堆里找着,但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些什么,他一边找,一边继续喊着:“还有没有人?”

    他搜索了一阵,走到一处高高的土堆前,但印象中阵地上哪里有堆得这么高的土啊,他弯腰伸一摸,那其实是战友们的尸体,好多具尸体就这样堆在他的面前。

    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泥浆里,嚎啕大哭了起来。哭了一会,突然他听到了一丝十分微弱的呜呜声,似乎是从那尸堆里面传出来的。

    他飞快的冲上尸体堆里,奋力地将一具具尸体抬开,把幸存的一个伤兵找了出来。他拍了拍士兵的脸,:“醒醒,兄弟,你感觉怎么样?”伤兵哇地吐了一口泥水,喘了口气,微弱地:“你是谁?我们守住阵地了吗?”

    “我是一排长,李驯!你还能动吗?兄弟。”

    “长官,好痛。”士兵爬了起来。

    “兄弟,你伤到哪了?还能行走吗,你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点有用的东西回来!”

    李驯去找了一些布带,弹药,以及少许干粮,正打算回去找那个伤兵,但他脚下踩到一堆柔软的泥土,他踢了一脚,正好踢到一只上,他摸了摸那只,发现竟然还有温度。于是他赶紧刨起地上的那摊湿土。

    他从泥堆里挖出两个人来,一个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还有一个士兵却还活着,活着的士兵被他拍打着慢慢醒了过来。

    “莫不是老天下雨,你可就死球了。”李驯喃喃地。

    “排长,我是龙飞。”满身泥巴的士兵道。

    原来这是李驯排里的一等兵龙飞,彼此都满身泥浆此时谁也认不出谁来,只能听声音辨别,他看起来很虚弱。李驯把他扛了起来,让他坐好。

    龙飞喝了口水,渐渐恢复体力,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开始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老子带你回去。”

    李驯带上龙飞,两人找到那个伤兵,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准备趁夜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排长,我们往哪里走?”

    “往日本人来的方向走!”

    “但是我们2师的弟兄不是应该都还在嘉善吗?”

    “日本鬼子早就过了枫泾镇,肯定已经往嘉善去了,不准我们师都给鬼子围住了,想撤回到嘉善可没那么容易,我们往那边去搞什么卵?”李驯怒了,“就留我们一个连在这里打阻击,鬼子来了那么多人,弟兄们都死光了。狗日的,日本!”

    “你赶紧去找把枪来!”李驯命令着龙飞,他扶起那个伤兵,估摸了下方向,三人跌跌撞撞一起往东边走去。

    他们走了好久,但速度却很慢,伤兵身上被一颗子弹击中,但没伤到要害,不过每移动一步都会痛苦万分,他还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李排长,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歇歇吧,好累。”

    “好吧!”李驯哽咽地着,他找了一个无人的房屋,跟龙飞把伤兵抬到了房子里面的床上,伤兵的气息已经很微弱,看样子就快要死了。

    李驯把湿漉漉的干粮袋拿出来,和龙飞一人吃了一点东西。夜太黑,他俩靠着墙渐渐就睡了过去。

    等到李驯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不自觉地渐渐变亮了起来,他发现那个伤兵弟兄已经在夜里死掉了,他无言地去寻找到一些农具,将这战友的尸体拖到屋外就近掩埋掉。

    “龙飞,你想家了吗?”

    李驯想到他们几个月前刚从家乡出发,经常德,到武汉,再到宁波,月日,为了阻击在杭州湾北岸登陆的日军,全师奉命开赴上海作战。

    所有近期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从离开家乡时湘西父老乡亲的夹道欢送,同僚们的满怀激情,长官们反复着要弟兄们团结一致,奋起抗日,奔赴国难。

    行军路上的艰苦,到宁波驻守了几十天,弟兄们憋足了劲,都想要与日本鬼子拼死一搏。直到抵达嘉善,全团奉命向枫泾镇反攻,将阵地夺回,这是他第一次与日本人近距离接触,他追赶着逃命而去的日本兵,用驳壳枪击杀了一两个敌人,当时非常的激动,全身热血沸腾。

    但当他们连被留在枫泾继续阻击敌人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有了不好的预感,李驯也想过可能会牺牲,他也许再也见不上老家的亲人了。

    只隔了一夜,他们连就遭遇了敌人的进攻,鬼子依靠着坦克快速突破了防线,李驯他们的人死了很多,他听长官们起过敌人的坦克,但并没有亲见。

    连长此时焦头烂额,措无策,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比较有头脑与文化的李驯了,也许能把敌人的坦克炸掉,弟兄们还有一线生。

    但是结果也很明显,李驯带着的几个士兵都没能成功将敌人的坦克炸掉,若不是枫泾河流众多,道路也很泥泞,日军的坦克不好发挥,而日本鬼子因为穿着皮鞋在田野里很容易打滑,也许他们根本连几分钟都很难守得住。

    他看着龙飞那脏兮兮的脸,:“我们要想办法换上便装,看能不能找到村民留下来的衣服,我们等日本兵过完以后,想办法回家乡去,我身上还有一点点钱,也许能用得上。”

    “回家?排长,你是我也能回到凤凰县的老家吗?”龙飞兴奋地叫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要真的能回到家乡那可太好了。

    李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先回家,我们再去找部队。”

    “他们不会把我们当逃兵抓起来吧?我们的弟兄都死光了,要是扔了这身军装,到时候就怕长官们不相信哪!”龙飞有点担心。

    “去你的!逃兵?老子枪都还在呢,怎么就成了逃兵,狗日的,老子可是跟日本人拼了命的干,我们是命大才活下来的。”

    李驯让龙飞背上步枪,他们在村子里搜了搜,找到几件破旧的衣服,可惜没有太多能吃的食物。眼下他俩最紧要的,还是想办法避开日军,看能否找到离开上海的办法。

    换上了难民服装的李驯他们也并不太敢走大路,大路里肯定有鬼子要过兵,要是迎面撞上日本鬼子的话,两人可就不好办了。

    “该死的,这鬼子,连无寸铁的老百姓也杀,简直是丧尽天良!”

    一路走来李驯见到有不少难民的尸体,情况惨不忍睹,他心中除了悲痛,还有愤怒。不远的地方传来零星的枪声,附近肯定有日本兵在搜村,他决定先到河边的树丛中躲一躲,等到周围安全的时候再继续赶路。

    摆在他眼前的一条河起码有一百多米宽,附近几乎都没有见到桥,但远远能望到河的对岸有一座山。

    “看来我们只能游过对岸去,龙飞,你的水性怎么样?”

    “排长,这有啥的,打我就在沱江里头游来游去,这么一条河,意思。”

    “看到那边没有,一会我们游过对岸,先上那座山上去休息一下,等天黑了再继续赶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附近已经很安静,料想应该不会有日本人了吧,李驯拉起龙飞,:“走吧,这天气也还不算太冷,我们把外衣脱下,游过去再穿,这好不容易才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再弄湿了又没太阳晒,要是到了夜里这可受不了。”

    李驯完就开始脱起衣服来,他把枪也一起放进去衣服里包着,用衣袖打了个结,就向河边走去。

    他回头对龙飞:“我先下水,你在我后面跟着,心你的枪,可别丢了啊!他娘的,老子还指望它来多杀几个日本兵呢,就算是打光了子弹,如果能把枪卖出去,也能做个路费。”

    “放心吧,我这刺刀都还在呢,要是在夜里,我还能拿它来杀人。排长,你这几天可杀了几个日本人?”

    李驯已经下到河中,他把衣服举过头顶,慢慢向前走着。

    “老子没认真数过,估摸着起码有3个以上吧!”

    “这么多?真牛,我就杀了一个!”

    “放心吧,只要还有命在,还怕没会杀鬼子?”

    确定周围基本上不会有人,他俩也大胆地起话来。

    河水已经快要没过胸口,李驯开始划水,他仰着身子,单提着衣服,双脚一下一下地踩水,慢慢向对岸游去。

    上了岸,他们把衣服放下,又回到河中洗去了在战场上留下来的泥污,喝了几口干净的河水,接着把衣服穿起来。

    收拾干净了以后,他们朝着远处的山走去。

    “他娘的,这看起来那么近的一座山,走了那么久都没到,这起码走了有几里地了吧!”

    “排长,我已经饿得肚子一直在叫,这怎么一路上都看不到有人啊?”

    “日本人肯定还会从这里经过,村民应该早就逃光了吧,我们还得心点。等我们到了山上再吃点东西。”

    龙飞哦了一声,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幸好这一路也没遇到敌人,其实别是敌人了,就是路旁村子里的房子,也早已被日本兵搜刮得精光,连个活物都见不着。

    他俩上了山天还没黑,两人生吃了几个土豆,轮流着假睡一会儿,这里是一座山,实际上也就是一个矮岭,但此刻他们在山坡上感觉起来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了,可是如果还找不到一个当地人,就意味着他们还没脱离危险。

    在夜里他们下了山又继续走了好远,时而停下来休息,乌漆墨黑的夜里看不见一丝光亮,到处是一片死寂,大地被一片恐怖的氛围笼罩着,哪怕这附近还有狗活着,也生怕在夜里吠出声来。

    天亮之时,日本人的飞不断从他们头顶的空中飞过,有时候十几架一次,虽然敌出现在很远的天边,也许敌人是要去袭击西边的目标,但是李驯也不免紧张起来,天气已变好了的话,日本人应该就会又有新的动作。

    他们听见几声枪声,但似乎相隔了很远很远,枪声并不响。

    “我们得快点走,日本鬼子就在你屁股后面呢!”

    “排长,我们到前面村子里休息一下吧,吃的东西也都没了。”

    “好,你给枪装上子弹,注意警戒。”

    他们走得实在累了,只好在附近的村子里歇了一下,可惜也并没找到能吃的,他俩出了村子,正打算要向一座桥走去,远处有一群难民从桥上跑了过来,两人顿时感到欣喜万分,但很快他们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无情地浇灭了。

    几个日本兵追逐着难民而来,一阵枪声之后,难民倒下了几个。鬼子笑着叫着,就像在追逐着一群猎物一样。

    “快跑!”

    李驯拽了龙飞一下,飞快地沿着河道跑了起来,他们一口气跑了几里地,看着日本兵没有追上来,于是停下来喘喘气。

    河流上没有桥了,眼看着河道也变窄,李驯把枪收了起来,:“我们还是游过去吧,对面有林子,看来应该不会有敌人了。”

    他们这次没脱衣服就直接扎进了水里,等上了岸,两人就像是落汤鸡似的,眼前的现实让李驯感到无比的失败,但困乏的他并没有过多的去思考别的东西,他们很快就出了树林。

    树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平坦而又荒芜,在一片水田里他们又看到了一线生,这里有一块还没来得及挖的藕池,不用怀疑那里肯定能挖出来可以生吃的莲藕。

    种田这种事情对他们来本来就不是难事,这是一个没多少技术含量的活儿,没有几下工夫他俩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不过他们湿漉漉的衣服上面,此刻又加多了很多泥巴。

    早已饥饿万分的李驯洗干净了莲藕就马上吃了起来,他俩边吃边走,任由太阳晒着那一身湿衣服,似乎忘记了眼前的这场战争。

    “人不管走到哪里,可都要吃饭啊!龙飞,今晚我们找个村子好好歇歇,不走了。”

    自打早晨见到了那群活人以后,李驯觉得应该马上他们就可以脱险了。

    他们在一条路边上看到有几座零散的房子,找出来其中一间,打算在这里过夜。

    房子里还有灶和木柴等等,龙飞将他们剩下的莲藕洗净,准备煮熟了再吃,但是李驯要等到天黑才能生火,要不然给远处的日本鬼子发现了炊烟,那可就危险了。

    天色渐渐晚了,他们围在灶台边上烤火,气温渐渐寒冷,他们的衣服也还没完全干,穿得又单薄,饥寒交迫使得人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他俩在夜里好好的睡上了一觉,这是近日来最舒适的一晚,虽然他们没盖得上被子,但却也找来了不少稻草,软绵绵的稻草不由得让人想起时候在那阳光照耀的田野里,孩子们躺在芬芳的稻草上,幸福地睡着了

    他们舍不得再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到了白天,他俩一睁眼跳起来就从窗外看到路对面一百多米外的村子里有日本兵在搜索,动静闹得非常的大。

    龙飞吓得出了一声冷汗,:“排长,我们快逃吧!”

    “他们只是一群散兵,应该是落伍的,而且也就只有六七个人,你看他们竟然还赶着一头牛,不如我们跟他们干上一仗!”

    注:本书开始的时候力行社特务处编入“军统”第二处,这个不是人们常的那个军统,93年月,第一处成为了“中统”,第二处就是大家所知道的那个军统。另外“忠救军”属于外围构。军统所有部门的公开名称都不会叫做军统,上海区是外勤部门,特别是行动组人员基本上就是散落遍地。93年开始,一直叫军统上海区,946年后,保密局时期叫做上海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