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怪僧人习练怪功皮师弟粗大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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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独孤秋挨了树枝树叶劈头盖脸一顿狂抽,又疼又冤屈,几乎要哭出声来了。强自镇定半晌,方才止住那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的眼泪。看着笑瘫在地的元真,不想理睬他,跑到一边整理衣衫,又拔了几株刺儿菜,去掉刺,挤出嫩叶中的汁液,涂到脸上,缓解那火辣辣的疼痛。谁料元真和尚方才笑罢,正在那里扶着大石头想要先缓几口气,抬头看见独孤秋脸上红一块绿一块的,好不容易停歇下来,这回彻底散功,又笑到地上打滚去了。

    再看王九九和元光,两人虽然对独孤秋的遭遇也是呃,不地道的笑,但是绝非元真这般夸张。对于元真和尚笑瘫在地,两人显得更不地道,准确点是幸灾乐祸,——毕竟刚才被他收拾一顿,看他滚得满身是土,心中的畅快那就别提了。

    独孤秋却感觉更郁闷了。

    元光大笑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硬生生将笑脸变成一本正经宝相庄严,中数着佛珠诵起了经文。王九九感觉被元光偷偷踹了一脚,情知有异,笑声瞬间刹住,四处去看,却不见有何异常,疑惑的看向元光,却见元光朝着他的师兄轻轻努努嘴。

    王九九心领神会,偷偷朝元真和尚看一眼,只见杀生和尚已然从地上慢慢爬起,双目赤红,似蕴含无尽怒火。王九九惊得倒退一步,元光见状大急,朝二人声喝道:

    “千万别动!”

    这时元真脸上怒容更盛,压抑不住低沉的喘息,喉咙中一阵阵痛苦的喝喝声,仿佛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独孤秋和王九九不明所以,看向元光。

    元光脸色难看,连嘴唇都不敢动一下,从嗓子里含糊不清的发出一串声音:

    “司松(师兄)练的武功有点次特(奇特),动不动就花轰(发疯),千万不要在这时候燥热(招惹)他!”

    两人理解的有点费劲,不过终归还是明白了,其实就算不明白,他们也没傻到去招惹这时候的元真,这和尚现在明显的不正常。

    元真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完全淹没在愤怒的海洋中,开始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怒火。只见他沉腰立马,双掌含怒,全力一击,大石头后面的那棵树竟被他一击而断,惊得三个少年张口结舌。接着双掌运劲,一双肉掌竟然变得如同烧红的铁块,怒吼着狂拍大石头,一时间石屑纷飞,大石头被拍成了石块。

    三人正在忍受扑面的石屑,突然石屑停止飞来,却是元真瞪着他们,运气双掌,一步步逼近。

    元光骇得亡魂皆冒,刚要喊一对难兄难弟跟自己一起逃命,却见元真停下脚步,面色由红转白,眼中竟泛出泪花,悲伤的宣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元光心知大难已过,一屁股瘫坐地上,这才向难兄难弟解释:

    “师兄练的功法名为‘极情尽欲心经’,乃我佛门一位怪僧所创。我佛门精义乃是‘四大皆空’,于是该前辈便从七情六欲入,创出该功法,旨在明心净性,种得慧根,借此成佛。”

    “可惜这门功法讲求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想要放下必须先拿起,于是先体会大喜大悲,极怒极哀,所有感情极尽,最后大彻大悟,四大皆空,得菩提真意。”

    这时候元真神情又变,深情的望着元光,三个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明白这是啥意思。若是经历情爱之人,当会认出元真这是动了情欲心。过了好一会儿,元真的目光变得嫌弃,一副你们有多远滚多远的表情。凡此种种,看得三人莫名其妙。

    原来此功法锤炼七情——喜、怒、哀、乐、爱、恶、欲,强化六欲——眼、耳、鼻、舌、身、意。通过亲历七情六欲,并且推波助澜,达到红尘历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终获菩提真意。

    众人眼睁睁看着元真和尚仿佛在大喜、大怒、极哀、欢乐、喜爱、厌恶、欲望七种情感的轮回中徘徊许久,终于平静下来,又变回平时那个元真的样子,却又一言不发,盘膝跌坐。

    元光高兴的告诉大家,这是到了“眼、耳、鼻、舌、身、意”六欲的关头,不一会儿元真便可收功。

    独孤秋奇道:

    “这不是还没结束吗?你师兄已经没事了?”

    元光贱贱一笑:

    “无妨,便是此刻师兄走火入魔,也只是害他自己,我等此刻安全了。”

    王九九“靠”了一声,元光不以为意,似是解释:

    “四大皆空嘛!师兄驾鹤西去,就达到四大皆空的境界了,多么值得欢喜!有啥好惊讶的?我佛门向来如此,是不是很洒脱?想不想加入我们?”

    独孤秋和王九九对望一眼,一齐摇头后退,不想理这个没心没肺的秃子。

    元真虽然闭目盘坐,却是眼前光怪陆离,耳边怪声迭起,鼻端五气纷乱,口中百味杂陈,身上酸麻胀痛。身上这些折磨还在其次,可怕的是心中魔念丛生。

    一个似曾相识的妙龄女子,香肩半露,亲密的依偎在自己怀里,在耳边轻声呢喃:

    “死鬼!谢谢你,为了我连你师父都杀了!”

    蓦然惊觉,一只染血的抓住自己的脚踝,低头看去,师父满身淌血,倒在身前,平时慈爱的面容充满濒死的痛楚,一双眼睛空洞无物。

    自己的师兄阴沉着脸,从背后拔出戒刀,狞笑着劈下来

    头顶一阵剧痛,满心的疑惑不甘,挣扎恐惧,随着眼前黑暗降临而失去意识。

    醒来时全身乏力,睡眼惺忪,入目的是简单的茅舍,一对年轻夫妻焦急的望着自己。

    看到自己醒来,女子忍不住哭出声来,扑到身上唤了一声:

    “我的儿啊!你病了一个月,终于是好了!”

    心中不禁感到一股温暖。

    男子揽住女子肩膀,叫了一声“娘子”,突然从桌上拿起菜刀,狠狠劈在女子身上。

    自己大急,却挣扎不起身,全身痛的要裂开了。

    眼见女子抽搐几下不动弹了,男子满脸血迹,面容狰狞,缓缓举刀,狠狠地砍向自己

    如此种种,场景不断变换,有极端欢乐,有极端悲惨,不胜枚举,似经历六道轮回。

    终于,元真感到身上一阵轻松,各种幻觉尽去,知道自己仍然盘膝端坐,便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南无阿弥陀佛!”

    眼前还是元光、独孤秋和王九九,看到他们毫发无伤,元真松了一口气,以前在寺里,自己失控时可是伤了好几个师兄弟的。

    “元光,我这次经历‘七情六欲劫’大概有多久?”

    “启禀师兄,您这次发疯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比上一次足足少了一刻钟呢!”元光颇有些傲娇的回话,“而师弟我,虽然不才却依旧是毫发无伤,整整十七次唉,比第三次就被你打断七根肋骨的法净师叔强多了。”

    元真不为所动,一边打坐休息,一边揭短:

    “法净师叔和其他师叔、师兄弟乃是关心我,而元光你平日里遇事只是关心你自己。”

    元光怒道:

    “就是我自私自利呗!”

    “这样也有好处。”元真觉得恢复的差不多,掸掉衣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我练这功法,没有料到竟然有‘七情六欲劫’,更可恨这‘七情六欲劫’来的毫无征兆,想要避开旁人都难。幸好有你这样的好师弟,可以在我失控之时拦住不知就里的人,也不会担忧我便胡乱来救,不枉我特意将你拐出寺来。”

    原来如此,独孤秋和王九九终于明白为什么元真这么个佛门高,又不需要人伺候,却偏偏带个不愧拖油瓶之称的沙弥。只是同时又为元光担忧,不知他是否接受的了这个事实。

    “就知道你个‘杀生和尚’没安好心!”元光怒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快给爷准备大鱼大肉?心爷一个不开心,立马走人!”

    独孤秋和王九九为之绝倒,忘记这位沙弥的本性了,真是左脸皮糊到了右脸上——左一个不要脸,右一个二皮脸!

    元真倒也洒脱,听话的去煮饭,并道出了另一个实情:

    “也罢!也罢!等师兄一会儿好好犒劳犒劳劳苦功高的好师弟——你将来伤在我里的会也就一两次了,虽然师兄我每次失控的疯魔越来越重,时间却越来越短。照此下去,再有三五次,师兄该可以练成此功,到时就可知这功法是否如同我佛门怪僧前辈预料的那般了。”

    独孤秋和王九九听的悠然神往,不料元真却被元光呛得一个趔趄:

    “哼!我伤不伤在你里很难,要看到这功法是否神奇,还得看师兄熬不熬的过最后几次‘七情六欲劫’!”

    元真还是很有涵养的,深呼吸之后继续煮饭,但是元光的毒舌竟然尚未结束:

    “尤其是走在悬崖边突然失控,滚落下去,抑或者人家办红白喜事的时候你在跟前哭哭笑笑,到时候看不看得到功法神奇,需看师兄你命大不大!”

    元真握勺子的抖得厉害,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