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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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羊邨是距昌黎五十里外的一个村子,本该是秋收忙碌的季节,却死一样的寂静。秋雨洒在这燥热了一个夏天的土地上,掀起了浓浓地雾气,凄凉地向五羊邨涌动,一浪一浪,宛如污浊的河水,彼此渗透,融合成一片。

    破败的乡间土路被打扫的十分干净,不过仔细寻找,还是会在墙角、石缝处看到暗黑干涸的血迹,每个村舍中都有人影晃动,犹如鬼魅。程良趴伏在一张土炕上,背后的伤是从昌黎回来后,少帅让他自领的,这个汉子没有怨言,他由一名普通步卒成长为蚩尤军中的骑百将,即使自己杀伐勇猛,可也需有人赏识,这里面最多的便是少帅江云平的提携。(蚩尤近卫骑百将,江云平自设的)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来人名叫廖智,比程良晚两年从的军,不过此人能文能武,深得江云平赏识,经常待其左右,现在已经位居偏将之职了。

    “少帅命我来,责问你可心服?”廖智边边努嘴示意程良外面有人,程良用支起身子,眨着那双大环眼仔细地看了看屋外,原来江云平此时正背着身子站在门口呢。

    “哦我服,我服了。”程良扯着嗓子喊道,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

    廖智压低了嗓门,继续道:“明日少帅回丹霞山,调拨人马,这里交由单岑鹏节制,我不在的时候,遇事你多听他的,别像翟翎他们,只会杀人。”

    “属下遵命!”程良听完大声的喊道,当他看到院子里人点了点头,转而叮嘱廖智:“保护好少帅。”廖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趴好,转身离开了。

    江云平,魏军镇北大都督江冲第五子,年少时便以诗画名满魏境,十四岁追随江冲从军,十六岁就以二百骁骑连夺敌军五寨,十七岁又在燕西大战后坑杀二万降军,威震寰宇。

    多年的战场锻炼,使得江云平杀伐果断,沉着干练。军中常有人标榜他狡如狐、猛如虎,后来又有人送他一个绰号“四绝公子。”哪四绝呢?诗画一绝,狡计一绝,武勇一绝,心狠一绝,又有讽他死绝的意思。不过江云平得知后非但不恼,反而自诩应该是五绝,因为他平时爱好易经八卦,求医问卜之类的杂学。

    快到正午时分,雾气有些稀薄了。江云平单倒背站在一处院子里,另一只把玩着一面金牌,他双眼微眯,仰望天空。三年前,江云平与经商路过魏国的钱家二公子相识。一次宴会上,钱封醉酒失言,透露了金牌的秘密,江云平便设计绑架了他,可钱封知道的有限。无奈,江云平只好扮作游医潜入燕国,化名落草丹霞山,后又混进钱家庄。可自从得到这块金牌之后,即使是反复沁淫多年,却也参不透其中玄。前几日所得的钥匙,根本无用,可恶那钱贵老贼,居然用此段向自己示威。

    “招是不招?”一名赤膊大汉,不停挥舞着中的皮鞭。

    “别打了,别”浑身血污的钱一山,微微颤抖,痛苦地捯着粗气。

    “!”

    “”

    “装死。”大汉拿出一把匕首,抓起钱一山的一只脚,慢慢地扎了进去,然后一剜。钱一山顿时双眼充血,惨呼不已。

    “快招!”

    “京城”钱一山气若游丝“杀了杀我”

    “少帅,”房子外面,江云平身后四人中,一名都伯模样的人,上前施礼道:“看来这钱贵要跑。”

    “薛忠,你来,这钱贵会从那条路走呢?”

    “少帅息怒,属下不知。”被点名的屯长上前一步道。只见他颔首低眉,却狠狠瞪了一眼,刚才话的都伯。这屯长名叫薛忠,兄弟四人在蚩尤军中素有薛家四虎之称,刚才那个都伯便是他三弟薛仁。江云平微微一笑,摆走出院子。

    “老三,以后你若再敢多嘴,即使少帅不,我也要罚你。”薛忠怒斥道:“你当少帅不知吗?早便有人来报:钱贵已经隐匿到了燕军昌黎的大营之中。”

    “大哥,弟弟刚刚升任都伯,也想借此”

    “放肆,军中升迁是凭口舌邀功吗?”

    “弟弟错了。”

    “大哥,屋里那位?”薛勇问道。

    “你看看你,现在还是个伍长,还有你们俩个,都是废物。”薛忠显然还在气头上,他快步走进屋里,夺过大汉中匕首,一刀割开了钱一山的喉咙。

    江云平一身粗布衣服,缓步走在村中的路上,远远望去,谁也不会把他和领军的将帅混为一谈。他面带微笑,四处观望着,心中却在反复推演一场杀伐。几番你死我活之后,江云平长叹自嘲:三年来的筹划,最后还是要走刀兵之策,败笔。若先生还在,他会如何呢?

    “少帅,马已备好了。”

    江云平被廖智的话打断了思绪,他笑了笑,翻身上马。望向西北方向的目光中,透出阴寒的杀意。

    “二哥,平阳远吗?”铁蛋单托腮,倚靠在门槛上望着星星。夜晚的天空布满繁星,低的感觉伸就能够到。这漫天的星光也预示着,明天会是一个不错的天气,给出行的人带来方便与安慰。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地图导航。”

    这些日子为了去平阳的事,王然都快把头想炸了。逃跑的n个方案都被张力否决了,非认为王然跟着他才是最把握的。一想到庆云县的那个夜晚,王然便肝颤,可是随便跑出去,那也离死不远了。那些乐此不疲的穿越者们,你们真能在这样的乱世活过三天吗?王然不知道,因为谁也不会知道。

    铁蛋根本没有在意王然的话,继续自言自语道:“爹了,平阳在西南很远很远的地方,赵大人和他过,那里的人都爱喝醋,想想都倒牙,啧啧。”

    “明天就要出发了,快睡。”

    “若娘还在,能和我们一起去多好。”铁蛋的声音有些微颤、有些黯然,王然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什么,都不能安慰铁蛋那受伤的心,他只好用沉默把铁蛋独自留在寂静的夜晚,让他学会承受。

    “是啊,妈妈,你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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