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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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击打着枯叶,留下孤独的枝杈。天空灰暗、看不见太阳。萧瑟中,深吸一口,不是沁人心魄的清爽,而是颤栗不停地寒意。几十名蓑衣斗笠人,分列两边对望着。每个脸上都表达出不一样的神态,或喜或忧,或惊惧或杀气腾腾,不过更多的是紧张。因为大多数人都明白,一旦开打,死亡必不会离自己太远。

    “王然,你我能在此偶遇,不知是我命好,还是你命不好。”

    话的是一个铁面人,他一身青衣长衫,单持伞。和身旁那群黑衣白领印有旭日图案的斗笠人不同,显然便是对面的头领。

    这是拂晓社的人!王然看着眼皮直跳,这几天牛二总是对他,好像有人跟踪,但他却没介意。却没想,今日便让人家给围住了。不过这人是偶遇,难道还有其他人跟踪自己?是甄姬的燕国势力,难道是钱宝,这王八蛋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爷与诸位素未谋面,不知寻我何事?”

    “呵呵,为的是你那移花接木!”

    “我特么的也不是种花种草的,我只是个路人甲,你们找错人了!”

    “王然,装傻是没用的!”铁面人道:“在下欧阳锋,拂晓社兖州分舵长史,此次正是为了甄长史与东华镇的事情而来。”

    “要不你们这帮人就是没良心的,不是叫甄姬就是叫甄嬛的,怎地,爹娘给你们的名字丢脸吗?”王然知道自己这边人少,气势上更不敢再输半分,“哥们这是要跟爷比划比划呗?爷可先告诉你:我这帮下,虽不是以一当百,但随斩杀几个无名鬼,可算得上是信拈来。爷的队伍可是号称:不是在打架,便是在去打架的路上的!”

    王然笑意满满,吹得自己都佩服自己,可那欧阳锋却“哦”了一声,看向了牛二和卞安,转而又发出嗤笑,“那就先打过再!”他抬便要发出攻击的命令。

    妈的,还遇到个三青子。王然连连摆:“唉!西毒兄你也太急了,你光为那两件事而来,可也没是要我王然的人头啊,还是要资料啊、图纸啊、月光宝盒啊、什么的!”

    王然故意打着哈哈,不察觉间,已将暗弩的保险打开,不过此时他身边,算上他才十二个人,除了他和陈焕、牛二、卞安这三个半以外,其他几人根本没与人厮斗过的经验,更不要提什么生死之战了。好在对方那边刚刚放过的号箭,在这雨天也不会传的很远,若再有人支援,王然怕是连跑都跑不了。他现在唯一想的,便是出其不意,一招将铁面人弄死,再趁乱逃跑。

    “王然,虽然这个问题我不该问,但你也是穿越者?”

    “什么穿?”

    “穿越!”

    “”

    “算了,不也没关系,但你的这些我都要,而且你还要与我回兖州见过参议,请他定夺。”

    “东西嘛,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但兖州我就不去打扰了,”王然敲着自己那条受伤的腿,继续道:“兖州是我的伤心地,再加上这腿也不争气,还请西毒兄多加海涵。”

    “少特么的废话!”

    哎呦喂,样的,赶着投胎呢?爷这就送你上路。王然解开蓑衣,高高举起右,示意无物,再慢慢探进衣襟里,脚下随之向欧阳锋慢慢地移动。对面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向王然右的动作,当王然挪到了他认可的位置上,突然右快速扬到空中,一把铜钱洒得漫天都是。转而左臂之内,迅速甩出一支短弩箭,精准地击向欧阳锋的喉口。

    不过下一秒,王然惊愕了,那欧阳锋居然冲他很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再向前一探头,将那弩箭叼在了嘴中。王然毕竟实战经验还是很足的,他抽出双刃,疾步后退,马上便与拂晓社的众人拉开距离,陈焕等人也借势冲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然刚才那一番自吹自擂的表扬,真的鼓舞了士气,还是他下这帮人已经报着了必死之心。十一个人犹如十一只下山的猛虎,势不可挡。一个接触,拂晓社便有三四人挂彩、倒地,真有些挡者披靡的意思。其他人到好,只是王然因为腿上残疾,反而显得是己方最弱地一环,几个照面后,他身上好几处都受了伤,很有些穷途末路、虎落平阳的神色。

    王然在山上期间,不是没向牛二讨教过身法。不过那牛二本身便十分矮、体态轻盈,再加上功法练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必须是长期地苦修才能学有所成的,更何况王然自身的条件还有所缺憾。

    就拿身体条件来,这里最出众地就要数卞安了,他身高臂长,再加上胡万传授给他一套朴刀术,那家伙更是如虎添翼,朴刀轮起来,便无人近得了身前。看这朴刀虽然没有关刀长,可那也分人使。往往是你这边刚要抵挡,那边借势一变,利用长臂又击向另一处要害,你认为够不着,可人家已经枭首了,只要你大意,两三刀便取人性命了。他唯一的缺点便是脚下行动有些慢,即使是平日里的操演中,都经常能看到卞安好像原地打转一样,对付着身边围攻的人。

    “心!”

    王然好不容易偷袭一个拂晓社的蓑衣人,抬眼便看到陈焕已经被欧阳修等三人逼得是节节败退,加之地上泥泞,颓势颇具。王然飞起一脚,便将身边那已死的蓑衣人踢了过去,借以阻挡欧阳锋的攻势。陈焕也暴喝一声,撞飞身边围攻的两人,但见他身形立定,肩部以下的蓑衣,早已被划开数道口子。若不是王然此刻及时援,这陈焕怕是已经死在乱刀之下了。

    王然还没来得及得意,便被四人围住,那四人看似同时进攻,但仍有先后。其中一个身法快的,挥刀便斩向王然头部。王然表现地仿佛被风都能吹倒一样,只见他才一动,便和那人面对面了,再抬一挥,卅炼短环便已划开那人的喉管。不是王然动作快,而是那人冲得太急了,王然只是侧身避开劈斩,再向前一步,便办到了。这就是实战经验的累积,不得不冷静果敢,是搏杀的第一要素。

    再对上后面三人,王然只有步步为营。那三人也是晓得了王然的段,心翼翼地刀来剑往,不再强攻。刀光至,王然便退,剑光闪,他还退,招架中,王然连退五步。看似他闪躲不及,避无可避,其实他不过是卖几个破绽,等待一击毙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