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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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的成长是一段痛苦的里程,从破壳而出,到展翅离巢,即使是有父母的呵护,它们也要独自面对自然界中,那残酷的法则。很多弱的生命,还没有感受到天地间的宽广,便已坠落到山涧之下。优胜劣汰之中,挣扎涅槃的,一定会是蓝天的霸主。

    窒息的战殇中,再也闻不到杀气。细雨、灰暗,却没有倾盆。白脸骑士将中那柄修长的环刀,轻轻一甩,那寒利的刀身,再也没有一滴的血珠。他缓步走到自己的战马前,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但马儿好像感受到不是主人的关爱,而是一种异样的危险,它嘶战着,后退着,瞪着大大的眼睛惶恐着

    那白脸骑士摇了摇头,舞起了刀花。可此时,一只灰鹰却掠过他的眼前,落到了牛二对面的大树之上,不停地鸣叫,仿佛在提醒骑士一样。只见骑士放掉了马儿,转身将环刀指向牛二的位置,冷冷地道:“下来!”

    牛二看着树下越聚越多的骑士,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逃跑的会了。但他也不想跪地求饶,因为刚刚跪在地上的,全都变成了死人。

    “俺老牛,生虽没五尺高,但死要死的高一些。”

    牛二又向上爬了两步,使劲地搂住了的树干,好像是只大耗子一样。树下一片哄笑,笑声中,还真有人摘弓搭箭,不过却被白脸骑士按住了。远处又走过来几个人,他们肩扛拖地,将两个看似是人的物体,放到了树下。

    “莫先生,然子找到了!”

    “哦!?”那个被称为莫先生的白脸骑士,突然出奇地紧张,他疾步来到那俩个物体旁,挨个试了试脉搏,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掏出一块淡粉色的罗帕,为其中一个物体擦拭着脸颊。

    “莫先生,此地太过张扬,我等另寻一地如何?”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儒生,走上前来,心地提醒着。

    “善,”那个莫先生双眼含泪,轻轻地点了点头,但瞬间却又厉声道:“把那探子给我斩了!”

    “先生明察,刚刚不是我部之人,放的号箭!”中年儒生解释道。

    “我的话,尔等不明吗?”

    “那人已经尽忠了。”

    听罢,那个莫先生这才站起身形,缓缓地道:“都带回去,厚葬。”

    “的明白。”

    “还不下来,等着过年啊?”

    话音冰冷刺骨,但这句话,牛二却经常能从王然的口中听到,如今讲出此话之人居然是那个莫先生,再看看他刚才的表现,一定和大都督是有交情的。牛二虽还狐疑,但也是乖乖地爬了下来。中年儒生上前施礼道:“这位兄台,在下陈凯,与你家都督也算是过命之交,不知兄台可否引荐我等上山啊?”

    牛二有些迟疑,毕竟他在梁山之上,话是没有分量的,不过他还是一指昏迷不醒的卞安和另一个王然部下道:“这两个也是大都督的人,一并带上?”

    “好。”

    回梁山的路上,陈焕很快便醒了,他的伤势不重,基本都是皮外刀伤。王然一直昏迷,但也没有什么致命伤,唯独是卞安,身上多处骨折,再加上搬运不善,若没有神仙出,怕是要躺上个一年半载的了。他也算命大,要是搬运中,断掉的肋骨插进脏器里,那就只有去阎王爷座下听哼了。

    老练的陈焕,很快便和莫先生属下一个叫马常胜的人,攀上了话。这才得知,这群人都是王然昔年的同袍,如今特地来寻他的。看这些人话的口音,基本都是燕地以北的人,陈焕这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东平郡郡守府,书房中的慕辰,正把玩着一方铜印。宦海沉浮、起起落落,虽已年过半百,但他还是在这东平,做了快六年的郡守了。看着如今那一个个尊慕容德为帝的人,全都是朝廷显贵、不可一世,他却因当年王然军偷袭东平,自己开城献降的事,不得升迁。

    可话回来了,当年的献降的事,全是高湛策划的,人家非但没罚,在慕容宝那边却扶摇直上,反而自己被那慕容德死死地按在这个屁大的地方。好歹怎么,自己也是为了收复兖州做了贡献的,怎么就得不到陛下的垂青呢?近来太子慕容超正在操办河务,自己是不是该过去走动走呢?将宝压倒储君的身上,万一被人揪住,那又怎么办呢?

    一连串的问题,压得慕辰有些透不过气来,他见茶杯已经无水,不禁怒气上涌,拾起茶杯便摔到了地上。

    一名下人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大人,亲家公到了!”

    “恩!?快请!”

    片刻后,脸肿的像个馒头一样的韦昌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拼命地捯着气,很有一下子上不来,便蹬腿的意思。

    “大哥,怎会落得这般光景?”

    韦昌白了慕辰一眼,狂喘着、根本不出话,只好摆,示意稍等。

    “上茶,上茶!”慕辰高喊着,他早便知道这韦家出事了,却一直按兵不动,因为他心里一直盘算着,把韦家的家产全都收到自己名下后,再将女儿改嫁呢,可今日这韦家之主,居然就跑上门来了。外表看,这韦家只是个靠贩奴贩马起家的奴隶主,可人家眼通天,要不然,慕辰才不会将爱女下嫁呢。

    “王然那个崽子,居然算计老夫,可怜我的儿啊哎呦”半晌后,韦昌才一边咒骂,一边捂脸哎呦地大哭起来。

    看着他这样滑稽的举动,慕辰都不得已,转身掩口偷笑。不过他毕竟在这话里,听出了端倪,忙问道:“哪个王然?”

    “还有哪个,兖州那个!哎呦”

    “大哥之前未曾谋面,怎知是他?况且那王然不是早已身死了吗!”

    韦昌这个气啊,一拍桌案,起身大喝:“就是他!化成灰也是他!”

    慕辰还有些疑惑,可这时,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闯进了书房,他俊眉朗目,张口便道:“若真是,便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