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开花第十八章
燕军大营帅帐,慕容超守着篝火睡得十分香甜。他也知道不该放松警惕,不过白天这一仗打的实在太累了,加上淋了雨,脑子昏昏沉沉地,不由自主便进入到了沉睡状态。真有些,任耳边万马奔腾,也能一觉睡到天明的意思。
沉睡中,慕容超做了个梦:梦到他亲生父亲前燕北海王慕容纳。(这里的前燕是国名)他父亲夸他聪明,他几次三番逃过杀身之祸,装傻充愣还能当上太子,这都是兴国之兆。但他必须接回自己的生母和妻子,而且要心水。
慕容超还有些纳闷呢,自己是遗腹子,这是哪里来的便宜老爹。他想去追问慕容纳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自己身边出现了无数惊慌失措的动物,动物们奔跑撞击,将他赶出了梦境。慕容超刚睁开眼睛还有些游离,便觉得四周一晃,虽然动感很轻微,但也让他的心跟着忽悠一下,十分难受。
“适才山崩呼?”慕容超询问道。
“回太子殿下,刚刚脚下确实不稳,好似泛舟。”帅帐外值守的军官,显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地震,回答地很含糊。
“几更了?”
“刚过子时,四更天了。”值守的军官回禀道。
慕容超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他又梦到一个右眼是灰白颜色的童子叫他一起戏水。慕容超时候一直扮傻子来的,基本没什么童年。这下子到好,玩的这叫一个痛快。不过,他慢慢发现那个童子长得很像王然,不由得脚下一滑,又跌进了水里。慕容超惊醒过来,这时的帅帐里已经溢进水来。篝火也被水给湮灭了,缕缕青烟,极其呛人。
“来人啊,何事如此?”
“太子殿下,雨水太大,是否移营至高处?”值守军官施礼道。
这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慕容超大骂身边之人都是废物,他紧忙穿戴,可未置甲胄呢,水已经过了膝盖了。再跑出去寻马,水都快到腰眼儿了。整个燕军大营全都乱了起来,到处是趟着水逃命的人。哭爹喊娘、互相拥挤、推搡。有些地势低的地方,踩进去人就没了。战马刚解开缰绳,便没命的夺路狂奔,不少人都被战马拖死在水里。
慕容超边丢掉中甲胄,边向营地里的高处而去。不过几处高地如今全都站满了人,燕军兵士们为了争抢地方,已经开始将同袍推进水里。人在面临你死我活的时候,往往是最臭不要脸的。自私自利之心,没有任何道义可以阻止。
慕容超觉得自己即便是上了其中一处高地,那里的人也不会想往常一样对待自己。全都是人,慕容超咬牙咒骂,不过却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两个奇怪的梦。难道自己就这样应梦而去,皇朝霸业转眼就成了狗屁。
“天要亡我,非战之罪。”慕容超仰天咒骂,他这时候居然把自己比作项羽。也是许老天爷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个楚霸王的惨剧。在他老人家的授意下,一个长方形黑色物体,撞向了慕容超的后背。
慕容超虽被那物体撞得呛了几口水,但转身一看,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撞他的物体,居然王然送他的那口棺材。慕容超尝试攀到棺材上面,却几次失败。焦急中,他又狠狠地拳击棺材面板。不过这时候,又有两个人游到他的身边,一个是慕辰,一个是荀佥。三人合力将棺材盖打开,慕辰二人借此把慕容超托到了棺材里。
“慕大人,你二人也上来?”
“太子殿下,这棺材盛不了我等三人。”慕辰嘴中含糊吐水,看来也呛得不轻。不过这时候了,他还装忠臣,还彰显忠心呢。
“太子殿下,让慕大人上去,他年事已高,恐不能长久待在水里。”荀佥道。
“也罢,老夫谢过荀大人了。”慕辰都没等慕容超应声呢,便往棺材里钻。这老头心里还不停嘀咕,没想到这晦气的东西,自己在活着的时候,这么想钻进去。
“荀大人呢?”慕容超看了看没有余地的棺材,有些为难。毕竟这荀佥加上这次,也算救了自己两回性命了。
“太子殿下放心,佥自幼熟悉水性,一时半刻,还淹不得俺。”荀佥边,边把棺材盖捞了过来,借以多增加浮力。
此时大营四方,几处高地都已经不见了。不少人在水中扑腾,四处乱抓,拼命寻找救命的“稻草”。有几个水性好的,发现了这边的棺材,借着黑暗慢慢靠了过来。滑动的水声,也引起了荀佥的注意,他放慢了速度,和慕容超二人拉开了距离。
“是太子。”三名燕军扶住棺材,大口地喘着粗气。因为拉拽,棺材开始摇晃起来。慕辰在上面惊得大喊大叫。
“尔等好大的胆子,想把此物拽翻吗?”慕辰双死死地抓住棺材沿,尽量地让棺材保持平衡,“快,快送太子殿下上岸。”
“慕大人见谅,的们也泡了半天了,这里冰寒,我等无力啊。”
慕容超暗骂慕辰是蠢材,这个时候还耍什么官威,他轻咳两声道:“各位卿家忠心可鉴,我定会像父皇保举诸位的。”
其中一个兵士嘴上称谢,但却将目光放到了慕辰的身上,“慕大人,我等轮流上去歇歇可好?”
“此物怎能再容他人?”慕辰装傻反问。
“嘿嘿”
那兵士一声奸笑,伸就要去拖慕辰下水。可别看慕辰年纪有些大了,但毕竟也是行伍多年,气力不减。他挥起老拳,便和那人撕扯。一旁的慕容超,趁将发髻上金簪取下,紧握在里。
“你们傻愣着干啥呢,不想冻死,就把这个老东西拖下来。”
“要不把太子也拽下来得了。”
“你不想升官了?”
“死都死了,还要那些富贵干嘛!”
这三兵士还真性情,简单交流,干就干。慕容超二人尽量让棺材保持平衡,再与三人周旋。就在此时,水中好像出现了什么怪物一样,接二连三地将三名兵士,拖进了水里。望着黑漆漆的水面,慕容超二人不禁暗自咋舌。可不一会儿,荀佥便钻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