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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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条件下,根本不能将灾民送回梁山,那样时间来不急。王然等只好逆流而上,准备将船上众人,先放置在城北的龙山上。虽然船上装了快五十人,船身吃水很深了。好在风向是向北的,这样回来的时候,收了帆便可顺流而回了。

    大船行驶到快接近龙山了,突然船体打起了旋转。甲板上的人东倒西歪,左右摇晃,有几个人没抓牢,掉进了水里,连呼救声都没有,便被急流卷走了。程良等人忙着收起帆,尽力将船身调整到正常。可大船还是被这股急流,冲得老远。

    眼看接近黄昏了,灾民们才登上了龙山。他们披着湿漉漉的衣服,在风中打颤,有几个人还想向王然等人讨些吃的,可王然等人也没有带太多的口粮出来。无奈之下,只能用冷面白眼招呼这些灾民了。

    “山上有座庙,尔等前去,必会有人照应的。”江云龙指着山顶喊道。

    众人大喜,转身都向山顶而去。王然拽住了那个女童,将两块饼子塞给她,可那女童看都没看,一把丢到了地上。一旁的妇人将饼子拾起,揣到了怀里,对着王然千恩万谢。王然摆示意,可那妇人还是不肯离去。

    “还有何事?”王然问道。

    “求爷爷开恩,把俺男人的脑袋给俺,俺想把他埋了。”妇人边边哭,眼睛一直盯着桅杆上挂着的一颗人头。

    “”

    夜,很清冷,很安静,却时不时地传来杀猪般的嚎叫。王然有些声嘶力竭了,他不顾众人的反对,冒着在黑暗中遇到急流的危险,毅然地让大船驶回了东平城下。他苦苦地叫喊着,希望能听到苻二丫的回应。大船每经过一处墙壁,王然都觉得,希望又远离了自己一点。

    “仲修,符浩,爸爸对不起你”叫喊声渐渐变成了呢喃。

    彻夜未眠,王然的头发又花白了一些。一早起来,他的形象就让众人错愕,连程良都远远躲到一边。赤红的左眼,灰白的右眼,再加上那道伤疤,这和传中的鬼怪没有区别。也许是托了这个形象的福,这一天,转移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几乎没有伤亡和落水者。就是晚上,回到了龙山的时候,几个和尚早早地等在那里。

    “贫僧空寂,见过施主。”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对着王然施礼道。

    “不知大师有何赐教?”

    “烦请施主,莫要再送灾民上山了。”

    “见生危不救,生先亡。”王然诵起了空明大师常的话,转而目露凶光道:“你是要开杀戒吗?”

    “以生救生,生亦是亡。阿弥陀佛。”

    这老和尚居然和他对起了禅语,这让王然更是勃然大怒,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爷没心情和你废话,有这时间我还多救俩人呢,告诉你老秃驴,这人我便放在这龙山上了,不管尔等是割肉,还是舍身。少一个,我便荡平了你的庙,把你和那个大雄宝殿上的泥胚一起沉进水里。”

    “施主,施主!?”

    老和尚叫苦不迭,他只是希望王然把人运到别处,毕竟不能看着山上的人活活饿死。可谁曾想,这王然如今根本不会去想这些问题,他只想把东平人全都撤下城头,因为他还渴望着在其中见到他最想见的人。

    “师傅,我等该如何是好啊?”几个和尚把空寂围住七嘴八舌的。

    “还能如何,拆,咱们自己拆。”

    “这山下皆是茫茫洪水,若拆了寺院,我等去哪里安身?”

    “去什么哪里!”老和尚眼眉胡子一起乱动:“把庙拆了生火,为施主们取暖。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显然老和尚是的气话,只不过这几个徒弟没听出来。

    “师傅,为何不请那位施主出来和和呢?”

    “”

    长夜戚戚,穹海无光。船睡了,灰鹰也睡了,皆睡了。异乡异客独茫茫,愁思染白发,多凄凉

    又是一夜地鬼哭狼嚎,王然的心好像更诡异了。这两日一共才救得了三百多人,比起东平城头之上的基数,简直是杯水车薪。而且程良他们全都疲惫不堪,加上随身的粮食几乎都施舍给了灾民,众人只有在饥寒交迫中,又挨过了一夜。糟糕的事情,糟糕的人。所有的一切,仿佛要将王然逼到了死胡同。

    天刚有些微亮,船身在水中不合理地晃动了起来,灰鹰盘旋而起,但却没叫。可这很快也引起了王然的警觉,毕竟他又是一夜未眠。他没有爬到船舷去看个究竟,而是摸出一枚铜钱,打了一下昏昏欲睡的岗哨,示意他躲起来,自己则悄悄地爬回了船舱,声唤醒了程良等人。

    大约十几名燕军,像是落汤鸡一样,悄悄地爬上了甲板,他们还在对着刚才岗哨出现的位置发呆呢,王然等人已经准备就绪了,只等有人进到船舱,便一个一个的解决掉。

    可是时间在动,但外面的人却没了动静。程良将牙咬得都快发出声音了,他真想马上冲出去。王然透过窗棂向外查看,瞬间便目瞪口呆。原来这十几个燕军,根本什么都没做,而是人挨人地躺到了甲板上。

    我去,这又是什么鬼?王然带头走了出去,他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这群人绝对是睡着了,而不是装死。

    程良几个人将他们的随身的兵器,都收了起来,王然这才挑出一个什长模样的人,用脚踩住了他的胸口。那人很快便醒了过,他惊恐地看着王然等人,嘴中不知念叨着什么,却一直拽着另一个什长的裤管。可被拽之人睡得更死。

    “,为何偷偷摸上船来?”王然狠厉地瞪着燕军什长,“尔等没听到我喊的话吗?”

    “的屋引多兵根,吃人了,那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我们是真心投诚的,这是我哥屋引雷”这什长显然被吓坏了,根本语无伦次。

    “雾隐,日本人?”王然脑子也抽了,居然对人家的名字起了兴趣。

    “不、不、不是鲜卑人”燕军什长还是不明白。

    王然看了看江云龙,只见他微微侧身,声道:“屋引氏一半汉人一半鲜卑人。”

    哦,原来是混血。王然用脚将屋引多兵根,钩到了一边,让程良将他绑好,这才蹲到那个哥哥的身边,将匕首慢慢地举了起来。

    “不要啊!”

    屋引多兵根高呼,可王然的匕首还是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