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道伐虢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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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千人的队伍声势浩大地扑将过来,把濮阳城的南门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队伍的旗帜色彩斑斓、种类繁多,仅是带有姓氏的便有几十面。其中还有一些白色、黄色的长帆,看着挺牛比的,有点黑山老妖登场的既视感。

    黑压压地人头中,可以看到一些老人与少年。岁数大的拄着拐杖,的还在流着鼻涕。中的武器也是驳杂的很,生满红锈的铡刀,卷了刃口的斧头,秃柄的耙子,,这中间居然还有人扛了个石碾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鬼。

    对付这样的武装,高湛早有传授,只要扮成比对方势大,敌人便会出现犹豫,甚至混乱退散。乌合之众毕竟在协同与执行命令上,是存有巨大缺陷的。他们比起职业军人还是少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个体自身的决绝,这种果敢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形成的。

    情况大致无此,但王然自己心里明白,无论如何他也摆不起这出空城计,现在必须硬抗。因为此刻他最在意的东西不在城里而在城外,不是财产性命而是民众百姓。不过现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些暴徒还没有将屠刀挥向民众,只是瞄着濮阳垂涎三尺。反正不管是什么东西正吸引着他们,时间便是王然将要争取的东西。

    “六哥,你要做什么?”王然察觉到仲广之脸色不对,先一步按住了对方的臂。

    “让贼人们尝尝厉害。”仲广之有些压不住心火,好似又忘记了自己那崇高的职业。

    “那是杀锏,先不急着用。”

    “若不先发制人,恐受其害。”

    “听我的,擒贼擒王,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中间尚有不少无辜百姓,他们一定是被胁迫的。”王然的气势很强大,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只见他扭头招呼道:“多兵根,你由西门出去通知赵乾,让他抓紧时间安排濮阳民众渡河。实在不行就让百姓沿河而走,先避开此地贼人再。”

    “诺。”

    “牛二,你的脚力好,再去四门转转,看看是否皆已关闭。”

    “诺,”

    “老程,你还是要去趟府库,运一些东西过来。兵器、甲具、银钱,越多越好。”

    “是。”

    “鲁一二五,王武,你二人各带些人,把城里剩下的百姓都给我集中过来,也是多多益善,男女皆要。”

    “诺。”

    再望向神情凝重的卞安,王然欲言又止,余下的工作便由陈焕接。几口锅灶被军士引燃了,里边的油脂冒出袅袅热气。

    两百余人的梁山军,在城墙上排成了横队。长刀出鞘,张弓以待。阵容虽然稀松,但好在他们是梁山上仅存的、最强的战斗部队,精气神一个赛一个。即使不能以一当百,也比下面的要强上不止十倍。

    王然还惦记着给下们打打气,可对方试探性的攻击转眼便已开始。只见五百多青壮好似出闸的猛兽,抬着十几架长梯,肆无忌惮地跨过了壕沟,趟过了护城河,向着城墙下方迅速地聚集。三十几名彪形大汉,身背长弓腰挎绳索紧随其后。

    冲锋的势头越来越近,城头上的王然以

    及他的部下们却冷静坚毅,这里也包括卞安。唯有刚刚反正过来的莫白,面无血色左盼右顾,一会儿想走一会儿又想留。

    “顶住这波攻击,他们的心思便会动摇!”王然吼道。

    “诺!”

    “听我的命令,放近些,看准了射!”陈焕高高举起了左臂。

    “诺!”

    “稳住!稳住!”陈焕继续嘶吼,此时,所有人都已为自己选好了目标。

    “放!”

    冲在靠前位置的敌方弓弩,刚刚拉满弓弦,陈焕便放下了臂发出命令。三支羽箭瞬息间结果了弓弩的性命,其中一支力道猛烈直接贯穿咽喉。同一时间,倾覆下来的箭矢犹如疾风骤雨,打的敌阵好似雨过沙坑,暴土扬长,人仰马翻。

    “好样的,继续!”王然的肯定,激励着士气不断高涨,可面前的敌人也不是弹指可破。很快双方开始互彪箭矢,几架梯子也被搭到了墙头。号令声中敌人蜂拥而上,即使守军地形占优,箭锋犀利。但对方同样准头不弱,一波反射,城墙上也是惨叫连连。

    又是七八根梯子靠了上来,能摸到箭垛的敌人,要比摔下去的还多。反复拉锯,气亏力损,防守的长度,让梁山军疲于奔命。滚木礌石,黯然失色。翻花热油,也压不住这股子妄命冲锋的势头。

    “八弟,用霹雳弹!”仲广之激动地眼珠都快蹦出来了,他的中正攥着一颗霹雳弹。

    “再等等,再等等!”

    “等他娘的什么,再等他们便冲上来了!”仲广之吼道。

    “不能再等了!王然你莫不是被吓破了胆子?”身上插着一支羽箭的卞安同样咆哮着。

    “不行,一旦让敌将知道咱们的段,派那些被胁迫的百姓上来怎么办?难道你等要亲送他们去死吗?万一他们掉头去袭击河岸上的民众,又有谁来负责?”

    “你他娘的现在是人了?当初你想过平原的百姓吗!”卞安继续吼道。

    “去你吗的当初,当初老子放水,还淹死过几万人呢,这能一样吗?现在动用霹雳弹就等于逃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那还打个鸡毛!”王然一把夺下霹雳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太激动了,都已经不记得那东西的威力了。

    王然的怒吼震慑住了卞安与仲广之,让二人无以反驳。可他这也是在偷换概念,怎么看他都是在为自己的良心找一点点平衡。但不论怎样,王然还是成长了,他不再是那个寻觅不到方向的人了,他现在是指引方向的人。

    敌人的冲锋还在继续,十几架长梯爬满了人,陆陆续续地向城头攀了上来,所有守军的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这一闪而现的时,恰恰被对方的那群彪形大汉抓住,他们躲开了密集的人群,也躲开了守军反击最猛烈的地方,一个个利用绳索快速地攀上了城头。

    “轰”的一声巨响,两架并排的长梯从中间断开,十几名敌军惨叫着摔了下去。爆裂的气息,急速地侵袭着周围的一切。一根根长梯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那些快要攀上城头的彪形大汉也被卷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