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擒贼擒王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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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平原战役后,段思嘉和王然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在来濮阳的路上,王然多少恢复了些,可段思嘉始终是闷闷不乐的。为搏美人一笑,王然想过许多方式,但短暂笑容过后,总是会换回来一张更苦涩的脸。

    记忆中画面不在翻转,聚焦过后的双眼也看清了段思嘉关切。王然尴尬地舔了舔嘴唇,眉眼间隐藏着一丝狡黠。他本打算戏弄段思嘉的,不过当目光扫到了对方的右时,却浑身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白嫩的肤色,纤细的玉指,中指与无名指之间有一道明显地暗褐色疤痕。虽然这条疤不会影响段思嘉的部动作,但它却破坏了原本的美。在王然的目光里,那只很快便高高抬起,又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桌上一摞大碗也随着震动一起蹦了起来。大堂中所有人无不侧目,可看清发飙之人后,却都识趣地闪开了目光。

    王然还以为是自己又把这位郡主大人给惹急了,刚要使出生平绝学之一,臭不要脸反转吐槽神功。可就在这时,段思嘉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不是她变疯癫了,而是霍九剑正好似鬼影一般地“飘”了进来,更滑稽的是他那地中海般的发型,正随着他自己卷起的劲风,在那里飘啊飘的乱摆。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然把霍九剑的毛囊组织破坏了,这都过去半年了,霍九剑秃顶的地方也只是长出一排几十根的,好似绒毛般的黄色短茬子。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个顶着个屁股到处游荡的人呢。

    好在霍九剑没有看到段思嘉笑他,他的目光始终在扫视着客栈中的其他人,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杀意,也很快让那些被瞪过的人没了踪影。一时间,客栈大堂里只剩下了王然这一桌客人了,三个人显得是孤零零的。

    “方才莫先生何故如此震怒?”霍九剑问道。

    “原来是大哥回来了,这一路上辛苦了,快快请坐。”段思嘉故意装作才看到霍九剑进来,她起身施礼,紧接着便是用余光,恶狠狠地扫了一眼王然。

    “莫先生才是辛苦,有劳莫先生照顾我家八弟了。”霍九剑还礼后轻轻地坐下,他看着还有些发傻的王然,还有段思嘉不善的眼神,猜想着二人之间一定是起了什么争执,遂即故意转开话题,声问道:“四弟的伤势如何了,他人在哪里?其他兄弟可还尚好啊?为何不见老三,难道他未曾随你过来吗?”

    “大家都还安好,入城后三哥便出门了,四哥他的伤势已无大碍,如今也已被二安排返回梁山休养了,大哥无须挂念。”段思嘉没给王然开口的会,她十分麻利地回答了霍九剑的问题。

    “平原一战,我部伤亡如何?”霍九剑继续问道。

    “嗨,”王然刚刚长吁一口气,正准备打开话匣子,好好地在大哥面前夸耀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呢。可却没料到,段思嘉再一次地拦过了他的话。

    只见段思嘉有些伤感又有些阴郁,这也显示出她内心的激斗。她将这场战役的还算详细,从梁山军渡河开始,到火烧平原城,再到欧阳锋的救兵,最后是姗姗来迟地贺赖卢。段思嘉陈述地不是故事,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带着光环的主角,他们全都是卑微、苟且的蛆虫,在别人的欲望里,挣扎着丢掉了自己的性命。每一个人都好似从未活过,只不过是出现在这一点停顿了一刻而已。

    见惯了风浪的霍九剑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痛苦。心中没有出现王然描绘的美好世界,只是看到了自己在一条铺满白骨的崎岖弯路上,不停地奔跑着。脑海中充斥着鬼厉般的嚎叫,那些都是被残酷战争夺取生命的孤魂野鬼。路没有尽头,无边无际

    “八弟,虽兵者诡道,可奇亦险也,日后断然不可这般弄险了,害人害己。”霍九剑没有出真实想法,但救民于水火也绝对不是一句口号。现在的霍九剑还是选择信任王然,希望他能尽快地找回坚定的信念。

    “人昏时,便是不明,才知那是昏时,便是明了。”王然总算找到话题切入了,如果再寻不到个时出来两句的话,估计他的尴尬症都要犯了。可此时的他却错误地估计了霍九剑与段思嘉的内心世界。他们需要的不是短时间内的精神放松,而是一个长久和谐的太平世界。

    “砰!”霍九剑也是猛地拍到了桌子上,本来被段思嘉震得里倒歪斜的那一摞大碗,全都飞到了天上,紧接着又好像天女散花一般地摔了下来。刚刚从后院转回来的老掌柜看得是一阵揪心,不过王然三人一个个狰狞罗刹的样子,又吓的他不敢妄语。老掌柜的只好哆哆嗦嗦地拿着笔,在账本上为王然等人的恶行,悄悄地再记上了一笔了。

    “忘了当初你我结拜之时许下的誓言了?难道皆是欺言呼?”

    “大哥,我笑话呢,你怎么还当真了。看来这一趟淮南之行,你可真是斩获不啊,弟我都有些不过你了。不过此次急急地招你回来,确实是有大事必须你来解决。交付他人,弟实在是不放心啊。”

    “何事?”霍九剑还是有些余怒未平,口气很是不善。

    “刺杀拓跋顺。”

    “他人在濮阳?”

    “不在,拓跋顺如今率领着残部退守广平。”王然指着一张巧的题图,继续道:“大哥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全都已经被北面来的慕容奇截断了。以现在的局势看,拓跋顺很有可能会经赵国返回平城,或者是南下魏郡转道上党。如果这次让他跑了,那可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了。”

    元顺的威胁对于王然来等于梦魇的存在,既然无法服他和自己一起开创新时代,那就只能:不换思想就换人了。现在的王然,可是从脚指头到头发丝都想明白了,什么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了。

    “我需要些人,老七如今人在何处?”八柱之中,霍九剑最看不上田卫子和斛谷提的做派,也只有提到他俩的时候,霍九剑才会老三、老七这么叫着。

    “七哥已有多日没有音信了,前阵子从平原城下分后,他便随着封融、慕容统去了渤海郡,也不知道打没打下来。”

    “这样啊?”霍九剑面露迟疑,他到不是舍不得自己的性命,只是不想误了王然的大事而已。

    “敌在明,我在暗。这一次全是咱们自家兄弟上阵,无需仰人鼻息,我倒要看看这个毗陵王八还怎么飞天遁地。”王然斩钉截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