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金V柔嘉VS河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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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情,整个娱乐圈都属于半停工状态,金柔嘉则是完全停工。她上那部关于朴女士的人物传记类纪录片原本都准备上了,好死不死赶上疫情,电影院都封了更别谈什么电影上映,项目无限期延后,这属于‘天灾’人力不可为,就只能等。

    等待的过程让金柔嘉闲的都要在家里长蘑菇了,河证宇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露营。还什么露营最近超级火,一堆综艺都是带着嘉宾去露营,以及他们很多人一起去露营。

    金柔嘉问了都有谁谁谁后,秉持着与其在家长蘑菇不如出去玩的想法答应要去,接着就被河证宇拉进露营群里。进群发现就两个导演,一个她还有一个是与神同行的导演金容华,其他都是演员。

    女导演就找男导演私聊,询问为啥就我们两个导演,群里二十二个人呢,我两的存在是否有点突兀。男导演一开始只有他一个导演的时候他也觉得很突兀,关键是这个局是他组起来的,原本只想召唤与神同行的团队一起去来着。谁知一个拉一个,拉成了个大团队。

    金容华鼓捣金柔嘉是反正都已经那么多人了不在乎再多几个,叫她呼叫几个导演来,是自己也会叫人。金柔嘉就把聊天记录截图群发给一帮由于半个产业停工而无聊的导演们,响应者众。

    响应者太多,二十来人的群眼看要破百,金容华一个电话打给金柔嘉,问她搞啥。金柔嘉也没想到有那么多参与者,这好像突破了疫情期间不要聚众的要求(二十二个人已经很多了!)就很光棍的在群里发要求。

    想来可以,自备核算检测报告,有报告就能来,没有的都闪开。

    奉骏昊第一个打电话给她,“去露营还要带健康报告?”

    “干嘛,我怕死不行吗。”金柔嘉冲他乐,“你不怕死啊,群里一百多号人了,这要是有一个有问题,我们全栽。”

    “那就我们自己玩不也行么。”奉骏昊表示,“我带上老婆孩子,你把你老师和师母带着,我们玩我们的。”

    金柔嘉想了想,好像也行,不过,“就算只有我们你也要去做核酸,我会叫上老师一起做核算的,大家安全。”

    “你也是不嫌麻烦。”

    “比起麻烦我更想保命。”

    很关注生命健康的金柔嘉挨个打电话,这电话一打,上百号人的群瞬间就多了个分队。分群里也有五十号人,这波都是自动变更团队要跟金柔嘉他们一起的,本来就是她约的人么。

    知道有分组之后的金容华表示他要加入这个导演群,那个演员群就让演员们去玩吧。作为演员群里的一员,也是最开始邀请金柔嘉进群的河证宇不乐意了,我带你进群结果你抛下我自己组了群?

    莫名被‘攻击’的金柔嘉就,“那你进我们的群啊,你又不止是演员,不也是导演协会的么,来呗。”

    绕来绕去的一个群绕到最后还是一百多人,不过这次以导演为主,演员也有相对比较少而且都是走出去能制霸一方的忠武路王者,类似于三驾马车拖家带口的全到了。

    一百多号人组什么露营就不方便了,直接约在当初金柔嘉拍那个男人来自地球的济州岛别墅里,她当初买的是个山头,山上有一栋用来闭关的房子还有一个搭出来拍摄用的房子也没拆。

    这么多人两栋房子住是住不下,但烧烤玩乐,带着帐篷伪装一把集体露营也是没问题的,山头够大啊。

    春末夏初,清晨的天气还有点冷,提前一天飞过来的金柔嘉跟助理确定一些准备的工作,具体的东西都是酒店的人负责,助理查缺补漏,她主要是签单给钱。

    河证宇也是提前一天过来,不过他是中午到,他到的时候李仓东跟夫人已经过来了。他们跟金柔嘉正在商量吃什么,河证宇带了帝王蟹来正好加餐,中午吃螃蟹,再煮个汤搭几个菜就行了。

    有酒店的厨师提前一天过来备餐,四人就在屋外临时运过来的花园桌椅边坐着等吃就行。河证宇来之前还好奇金柔嘉怎么想起来把活动地点放在她的地盘,据他了解金柔嘉不是个喜欢麻烦的。

    金柔嘉确实对组局人这个身份兴趣缺缺,这不是群发的短信让大家都默认组局的人是她,那她不能先约了人家再组局的不是我。何况后来组局的人确实变成了她,反正她只要给钱就行,剩下的有专业人士解决也就无所谓了。

    至于为什么选在自己的地盘,因为方便啊。

    一张桌子三位电影人,还以为一位电影人的家属,话题聊的自然就是最近颇为萧条的电影市场。影院封场,片场也大部分都停工,圈子里有名气的那些还好,底层的从业者就惨了,很多人直接被迫转行。

    李仓东讲丁正勋(知名摄像导演)的工作室去年新进的一批实习生,现在全是发着底薪白养,底薪实话也不高最多达到了国家标准。

    他们这行是开工才有饭吃,不开工白养养不了那么多人,但他又不能全开了,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工,等有工开再招人也未必来的急。

    正着这个,丁正勋已经带着妻女到了,他不是提前到金柔嘉这边来,是他本来在济州岛就有房子,先来这边的房子再来找金柔嘉一起吃个饭。

    丁正勋的到来也带来的圈内的一个新操作,很多一流的幕后团队开始下沉,跟持续开工不管刮风下雨都不停工的电视剧和综艺剧组谈合作。合约是开不了电影那么高的价钱,但可以签项目分工,好歹先活下去再能谈以后。

    起这个丁正勋就想吐槽以金柔嘉为代表的一帮大导,让他们跟电视剧的人学学,人家那才叫敬业呢,哪像他们停工就停工。他们一停工多少人都被掐住了脖子,一家老都快养不起了。

    金柔嘉就很无辜,她本来就没在拍摄啊,疫情不疫情的她都没在拍摄。无辜的金柔嘉还没开口为自己辩解,河证宇先开口她从两年前就在筹备朴女士的传记,去年年末刚结束,哪来的时间拍摄。

    这话刚讲完桌子上的视线就集中到了他身上,看河证宇有一瞬间茫然,随即就懂了,默默的收回了已经过了‘海带汤锅’一半的蟹腿肉,放回自己嘴里。

    正等着吃肉的金柔嘉眼睁睁看着肉没了,抬头环视一圈,闷笑一声,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假模假样的按了按嘴角。

    “我吃完了,去走走消食。”金柔嘉边起身边看河证宇,“你吃好没?”

    含着蟹腿肉的河证宇默默跟着站起来,冲长辈们点点头示意了一下,落后金柔嘉一步去‘消食’了。

    女士们相互看看,各自再看自家老公。李仓东勺了口海带汤吸溜,漫不经心的开口,“别问我,我不知道。”

    丁正勋让他别装,“你不知道谁知道。”

    李夫人上给了他一下,“快点!”

    李仓东没什么好的,“我真不知道,柔嘉是不是喜欢男人还不一定呢。”

    “金pd喜欢女孩子吗?”丁夫人很惊讶。

    丁正勋也楞了,“她喜欢女的?”

    举起勺子的李仓东让他们听一下重点,“我的是我不知道,不是她喜欢女的。”

    听到了重点的李老太太没那么开放,接受程度有限,“还是喜欢男孩子比较好吧,河证宇好像挺不错的。”

    “两情相悦才叫不错,剃头挑子一头热有什么用。”李仓东在这方面看的很开,“随便她呗,她高兴喜欢谁就喜欢谁啊。”

    作为绝对的异性恋,金柔嘉倒是没想到因为自己长时间专注事业而让老师怀疑自己性向,也很意外河证宇的‘坚持’。

    河证宇‘坚持’很长时间了,金柔嘉是不清楚这位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她知道的是,距离这位在马路边随口的一句‘喜欢’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里河证宇没有做任何追求的行动,连跟追求擦边的行动他都没干过,他就是跟以往一样,站在朋友的位置上一步都不往前走。

    人家一句‘喜欢’的很淡然,仿佛就是我喜欢你就告诉你一声,你要是给回应我们就皆大欢喜,不给也就不给了。那不准备给回应的金柔嘉也就没在意这件事,都不是孩子了,难道只因为一点好感就非得如何吗?

    没必要。

    河证宇的一声‘喜欢’没有给两人的关系带来任何实质上的转变,朋友就还是朋友,还是有事没事约个饭,聊聊拍摄,聊聊日常,偶尔也会聊一些奇葩事件。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河证宇的被黑客入侵了,对方准备用他里的信息勒索他。这件事本来跟金柔嘉的关系也就是朋友出了点麻烦,但那个出麻烦的朋友,可能会牵连到你。

    “我?”金柔嘉伸懒腰的动作顿住,慢悠悠放下胳膊,“你里有我的什么黑料吗?”脑袋飞速旋转,她干过什么值得用‘赎金’买的黑料?没有吧?

    彼时金柔嘉还在忙朴女士的剪辑,河证宇带着披萨去探班顺便告诉她这个‘噩耗’。

    黑料么肯定是没有,有的是

    “我给你剪过一个视频。”河证宇叼着披萨吃的可专心的,嘴里被披萨塞的鼓鼓囊囊的,导致话很含糊,仿佛很随意的在一个更随意,随意到都不值一提的事,“私下拍的。”

    埋头苦吃披萨的河先生一点都没有成熟男人的淡定,更像个青涩的大男孩,送出一份背地里做的很用心,表面上就装作是路边捡来的礼物的傻子。

    他的视线往桌边的飘,金柔嘉的视线也跟着飘过去,试探着伸出要拿,掌心悬在上又顿住了,看向他,傻子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披萨,差点被噎死。

    金柔嘉咬着腮帮子才没笑出来,有心吐槽这都不像你了,装什么羞涩男生,但他这个清纯的样,倒是让她对里的视频好奇起来。

    拿起,先对着噎到了只喝水的主人,让仓鼠给刷脸。苹果意外的靠谱,刷个双颊鼓鼓的仓鼠都能解锁。

    解锁后金柔嘉先看到的是四排奖杯,一排至少七座奖杯的四排奖杯背景图。她本以为那是河证宇自己的奖杯,这位人到中年才混出头的影帝自从刷到第一座奖杯开始,之后就是一路刷奖,各种有的没的奖杯加起来远不止这四排。

    误以为是影帝自我炫耀的背景图金柔嘉根本没在意,就问主人他把视频保存在哪。咽下去一半食物从双边仓鼠变单边仓鼠的人指着个摇椅的图标,金柔嘉反过来一看,标记是‘河马摇椅’,微楞片刻点进去。

    这是个收藏夹,里面视频不少,但跟文件标记一样叫‘河马摇椅’的视频就一个,排在第一排第一个的那一个,金柔嘉直接点开。

    视频做成了一个微电影的形式,开头是老式胶片电影的开头,特地调了泛黄的色调,以默剧大师卓别林最喜欢的音乐做背景音垫底,片名伴随着音乐在屏幕上浮现。

    摇椅姐

    摇椅姐坐在摇椅上来回晃,是定个照片做成的定个动画效果,金柔嘉看到那些照片组成的画面想起来,她对‘河马先生’家的摇椅肖想了好几次,每次去他家就霸占那个摇椅。

    河证宇好像是给她拍照了,好像又没有,她记不清了。但这个画面能出来,就代表河证宇有给她拍照,她只是记不清了。

    摇椅姐在摇椅上摇啊摇,摇到了片场跟金惠绣不知道在聊什么,挥舞着剧本的比划着,表情很严肃。边上浮现字幕,工作状态的摇椅姐很不好惹,要心对待。

    金柔嘉想不起来她当时在跟金惠绣讲什么了,既然是在片场,既然她里拿着剧本应该就是在聊拍摄。至于字幕里的不好惹,她拍摄的时候是挺不好惹的。

    片场的摇椅姐不好惹,私下不心吃到一个青阳辣椒眼睛都瞪大了的摇椅姐可萌。圆滚滚的眼睛,微张的嘴,满脸写着震惊,边上还有大笑到差点摔下椅子抓住桌边稳住身形的丁正勋。

    这个金柔嘉记得,她在排瞒天过海的时候跟丁正勋因为无人受潮的事闹过一场,那个老头心眼的不行,回国后有次吃饭,偷摸包了个有青阳辣椒的包肉让不知情的韩孝周喂给她。

    那次给她辣的简直怀疑人生,韩孝周都慌了,连声道歉,金柔嘉现在想起来还对老头的心眼报以鄙视。

    字幕慢慢浮现,摇椅姐不太能吃辣。

    金柔嘉不好自己是能吃辣还是不能,口味上面她还是很开放的,主要是对口腹之欲没那么执着。她的标准是好吃就行,辣不辣的只要不是太夸张,她一般都能接受。

    不太能吃辣的摇椅姐坐在黑漆漆的剪辑房里盯着屏幕,屋内黑的都看不清人,拍照的人拍到的是被荧幕的蓝光反映的侧脸,有些虚焦。

    金柔嘉基本能肯定这张是偷拍,否则河证宇敢在她剪辑的时候拍她会被她怼死。但她还蛮意外偷拍出来的效果很好,构图很漂亮,虚焦的效果衬托的画中人美的都不真实。

    字幕也这么想,字幕浮现,上帝太钟爱摇椅姐,给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最好的摇椅姐也不是没有缺点,她又骑在摇椅上冲着镜头指指点点,字幕浮现摇椅姐‘胡搅蛮缠’的想要一个摇椅。

    再之后是摇椅工匠制作摇椅的过程,也是金柔嘉不曾了解过的摇椅制作过程。

    那个过程里有河证宇给她发的一排色卡,问她喜欢什么配色,自己买了新房子打算装修问她意见。看视频的金柔嘉不记得这一段了,视频里的摇椅姐选了天空蓝,是清新。

    看视频的金柔嘉能肯定自己回他的时候不是在开玩笑,就是上有事随便的一个。她当然不讨厌天空蓝,但家里用天空蓝做主色调也不会太喜欢,她宁愿刷白墙再用软装去搭。

    拍视频的摇椅工匠显然也是这么想,在字幕上吐槽摇椅姐的敷衍,但他给摇椅搭色卡的时候,还是以蓝色做主基调,虽然不是天空蓝就是了,但也是墨蓝色,多少都是蓝色么。

    以墨蓝色为主基调的摇椅从各种零部件一点点拼起来,摇椅姐的喜好也逐渐显现。她喜欢吃一系列脆口的水果,诸如桃子喜欢吃脆桃,水蜜桃的那种她宁愿榨汁也不要啃,觉得蔫不拉几的不舒服。

    摇椅姐对一些列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愿意尝试,但喜好非常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像是实景的鬼屋游戏她就极其讨厌,但她倒是不会排斥鬼片,搞的拍摄的人也不知道她是胆子还是胆子大。

    看视频的金柔嘉可以告诉添加字幕的人,她胆子一般,不算大。不怕鬼片是因为她很了解鬼片的拍摄过程,拍的再恐怖的鬼片,她在看的时候都能代入导演的立场,完全没在拍的。

    实景鬼屋就没招了,谁知道工作人员从哪窜出来,金柔嘉老觉得对方从哪都能窜出来吓她一跳,她真的会怂。

    摇椅姐的摇椅成型了,就差最后的抛光打磨,拍摄的人总算出现在了镜头前,在河马耳朵的皮料内侧写上了名字,左边是金柔嘉右边是河证宇,然后给耳朵做褶皱。

    拍摄视频的工匠把河马的耳朵做的特别精致,精致到用褶皱藏起了那两个名字,还在耳朵外面黏毛绒想要让耳朵更真实,也让耳朵里的字藏的更深。深到如果没人把耳朵拆开,几乎就不可能发现。

    做视频的导演拍了一整个河马的制作过程,做好了河马摇椅的工匠却很苦恼。

    我要如何把它连同我的心一起送给你,我的摇椅姐。

    音乐停下,字幕也消失,黑屏。

    金柔嘉把反扣在桌上,拖着下巴看着自己一个人吃了两人份的披萨还在努力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的家伙。

    这个人真的

    “你打算怎么做?”

    “啊?”

    金柔嘉把推回去,问他,“你打算给黑客交赎金吗?”

    咀嚼的动作变的很械化,河证宇已经吃撑了,他却感觉不到,太紧张,血液变成了老鼠在血管里窜逃啃食心脏的紧张。

    可她要是这么问,河证宇又不紧张了,被拒绝了啊,一如以前,一如一直以来,那还有什么好紧张的,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我是不太想给,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就给钱了事。”不紧张的河证宇随意的抹了把嘴,也不擦就去拿往口袋里一塞,平和望着他又敢跟她对视的人,“你怎么想?”

    金柔嘉的想法是,“你决定就好。”

    “我决定就是不想给钱啊,还不如报警呢,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就算什么我给钱他就删备份我也不信啊。”河证宇耸肩,“我又没什么不能被公开的,也就这个视频。”

    河先生重回成熟男人的风范,金姐就没有走过女人路线,也是耸肩回应,“那就报警。”

    “你确定?”河证宇提醒她,“可能有绯闻出来。”

    金柔嘉很确定,“绯闻就绯闻呗。”

    绯闻始终没有出来,倒是那位黑客被影帝耍的团团转,警察都抓到人了,视频也没上。摇椅姐依旧只是河马先生里的一个视频,仅此而已。

    连那个河马摇椅的实体金柔嘉都没见过,也就是知道这个世界的某一处藏着一个已经做好的河马摇椅而已。

    都只是,仅此而已。

    看过视频的金柔嘉可以是有变化,她在吃包肉,吃脆桃,包括剪辑疲惫时,都会想起那个视频。一闪而过的想起,在脑子里有了种子就会发芽的想起。

    可要没变化呢,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她跟河证宇的关系没什么变化。他们还是朋友,是大家有空时能约出来吃顿饭,喝杯酒,聊聊拍摄,聊聊日常,还能约一波露营的朋友。

    露营在明天,今天提供场地的金柔嘉在跟本来应该是明天来,但以闲着也是闲着就今天出现的河证宇,在午后溜达着消食。

    他们两的话题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聊,能聊草地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四叶草,也能聊这段时间疫情还有多少团队在坚持拍摄。能聊谁谁谁上的项目有点意思,也能聊帝王蟹也就是蟹腿好吃。

    认识了那么多年,有什么话题是不能聊的?好像没有吧。

    也不对,还是有的。

    “多伦多电影节你去参加过吗?”金柔嘉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他有参加过那个电影节。

    河证宇微楞,“没有啊,我没有作品去过,怎么了?”

    脚步微顿的金柔嘉摇头笑笑,“没什么,我记错了。”

    消食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回程后弟子带着今晚住这里的老师们回房间休整,介绍了一些生活起居设施后,金柔嘉准备出去,老太太拉着她的往阳台去,像是要聊点女孩子的秘密。

    秘密的开端就是,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金柔嘉很意外,“您怎么会以为我喜欢女孩子?”

    师母大松一口气,随即就吐槽没用的老头子,“你老师你喜欢女孩子,我都担心你以后怎么办!”

    “他以为我喜欢女孩子?”金柔嘉扭头透过窗户看背对着他们的老师,“怎么会这么想?”

    “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在李夫人眼里老公可不是什么顶级导演,就是个满口胡言的老头子,老头子还不关心弟子的人生大事。

    老太太拉着能当她孙女的姑娘的,问她河证宇是不是对她有意思。金柔嘉但笑不语,老太太就懂了,懂了就接着问,那她有意思吗?

    金柔嘉还真想过这个问题,而她得到的结论是,“我不适合谈恋爱,独身比较合适。”

    “胡!”老太太打了下她的肩头,“哪有人不适合谈恋爱的,恋爱是谈出来的,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两个人就没有一个人合适。”

    就是因为试过才确定自己不适合谈恋爱的金柔嘉也不跟老太太掰扯,就笑,“因为我找不到另一个李仓东让我可以仰望啊。”拉着老太太的上下晃晃,“老师那么好的男人多难找,您那么好的女人也太难得了,我成不了您,哪有底气谈恋爱”

    老太太被她哄的边笑边骂,“你就会来这套。”

    金柔嘉哄人的招数还是有的,只看想不想哄,她想逗老太太开心,就把老太太逗的前仰后合。也不再什么恋爱成家的事了,‘孙女’算是逃过一劫。

    隔天,这个平时没什么人的山头聚集了一堆车和更多的人,屋前屋后的草地都有人搭帐篷,孔侑还他可以直接住在之前拍摄的那个片场。

    人太多,金柔嘉一个个照顾不过来,在确定每个人都乖乖的拿着核酸的报告出现,没人会给她带来死亡威胁后,就让他们各自撒开来玩。除了她的卧室和老师夫妇的卧室不能去,剩下的随便他们闹。

    人来的比预计要多了数倍,远不止一百乃至于两百,很多人呼朋引伴的就过来了,到最后金柔嘉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只能通过被清盘的吃去判断,来的至少三百往上,因为酒店是按照一百五十人的标准备餐,还有一百五是备份,原计划是第二天还有一轮,结果太阳都没下山,吃的就不够了。

    也因为来的人够多,在发现餐盘被清空时,大家就很自觉的各自组队开车去买欠缺的食物和酒水,一些简易桌椅也要添加。但那些零碎没人去烦屋主,要她搞定。

    济州岛的一个山头变成了另一种形式存在的忠武路,这里集中了几乎能在忠武路叫得出名字的导演和幕后知名的工作人员,演员反倒只有一撮人。

    在这个场子里也没人管谁是演员什么的,作品知不知名更不重要,现场最受欢迎的一是酒店提供的大厨,二就是自身厨艺不错的人。能祭五脏庙的人才是神,值得被供起来。

    漫天繁星升空,酒店搭的临时遮阳棚挂了各种彩灯,这里就变成了联欢会现场。有人弹吉他,有人高歌,有人唱的是真好听,有人则是只有自信实际五音不全,但他们都得到了满场的掌声。

    金柔嘉觉得这里像个游园会,大孩子们的青春游乐园,在平均年龄35+的现场,组团都缩减到5+的游园会。她玩的很开心,也喝了很多,多到酒精上头,被另一个人蛊惑。

    那个人可能也是酒劲上头,满腔的情谊藏不住大概也不想藏,就那么在眼里镶嵌了蜂窝。蜂窝里储存的蜂蜜甜到齁,蜂窝里住着的蜂蜜们也都带着蜂毒。

    每一支带毒的尾针扎的都是自己,满身伤痕却一点要治疗的想法都没有;每一滴蜂蜜粘液都堵在金柔嘉的嗓子眼里,顺着食道进入肺腑再攀爬至心脏,那个器官被粘液包裹,甜到她疼,刺痛,大概也是被尾针蛰了。

    他们摊在金柔嘉卧室的阳台地板上,各自倚着墙坐的歪歪扭扭的,都喝醉了。就这,每个人里还抓了瓶酒,叼着烟聊着夜空中的那些星星们都像什么。

    但他们都没在看星星,都在看对方,嘴里都在瞎扯。

    嘴上着星星像摄像的金柔嘉,看的是他瞳孔里养的那个能毒人也能腻死人的蜂窝;嘴里着星星像河马的河证宇,看的是她眼里没有隐藏的舔舐了蜂蜜后享受甜蜜的笑纹。

    酒喝太多,眼前的人太甜,河证宇突然就想问,“是我不行,还是没人可以?再不然,你干脆就不喜欢男人?”

    金柔嘉伸虚虚的描绘他的眉眼,她没有碰到他,她只是用再往前一毫米就碰到了距离,以绝对没有碰到他的姿势告诉他,“我不想伤害你,更不想伤害我自己。”

    夜风微凉,身边的人是热的,脸颊边的掌心更是炙热,烧的河证宇闷了一大口酒才忍住侧头贴在她的掌心上,“为什么会伤害我们?”

    “我要追寻的是戏剧之神,那是我的信仰,我愿意为我的信仰奉献一切包括我自己。”金柔嘉的指尖擦过他的睫毛,她感受到自己碰到了,但她也确定自己没碰到,她碰触只是风,不是那个人。

    “我这样的人不适合恋爱,跟我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关系,是我这类的人都不适合恋爱。我们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分给爱人了,我们追寻的不是事业上的成功,那只是我们道路上的附加品。我们太爱自己了,爱到几乎看不见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金柔嘉谈过恋爱,遇到过很好很好的恋人,那个人我爱你就像爱生命。那个人跟她分时,还是我爱你就像爱生命。可他们还是分了,不是不爱了,而是无法再坚持下去。

    没有人可以一直坚持的,坚持去等待一个永远不可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金柔嘉就是一个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把她追求的戏剧之神放在第一位,她的理想,她的目标,她她她,都是她。

    这样的人没什么不好,这样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伟大的,愿意孤注一掷去追寻理想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金柔嘉可能两者皆有,她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成为恋人。

    河证宇安静的听着,安静的感受脸颊边的那只,她没有碰到他,她只是攥着他的灵魂捏在心把玩。

    “那你怎么知道,你毁掉的不是我的追求呢,万一我的追求是你,我寻求的那个神明就是你,你要怎么办,毁了我的神明,让她死无全尸?”

    河证宇让抬眼望过去,铺天盖地的尾针冲到金柔嘉眼里,刺的她有些不安。

    夜太深,那个男人的瞳孔也变的深邃,金柔嘉要被蜂群包围了,她有点想跑,又自虐般的享受这一刹那,心脏尖锐的痛楚。

    好的艺术总是伴随着疼痛,让人心折的幸福一定会诞生惶恐。

    “如果爱情是十分,我在给自己留了八分的情况下,你还愿意去争夺那剩下的两分吗?”金柔嘉知道自己喝醉了,才会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但她也知道自己非常清醒,清醒的想要赌一把。

    河证宇应下了赌约,他觉得,“我现在已经拥有了一分半,不是吗?”

    夜幕之下,不知道谁先主动的吻变成了拥吻。或许是那个拥有了一分半的男人,或许是那个八分都给了自己的女人,谁知道呢,反正他们在拥吻。

    酒精放大了一切,老话酒是色媒人,老化总是有道理的。

    但酒醒了,人类就会后悔了,金柔嘉就后悔了。

    她即后悔自己喝那么多,又蛋疼自己的自制力那么残疾,更烦躁于河证宇怎么就那么不怕死?她表现的很明显啊,明显到就差把话开了,就这样他还能变身飞蛾,硬是要往火焰山冲?

    河证宇也后悔了,后悔于这一步跨出去,就无路可退。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就算你知我也知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发生了,此时还能装什么?装弱智吗?那也得金柔嘉愿意装弱智才行啊!

    并不愿意装弱智的金柔嘉洗漱后在阳台等河证宇,时钟上的秒针每每往前滴答一声,河证宇都觉得他离地狱又近了一寸。

    只花了一刻钟打理自己的金柔嘉等了河证宇至少一个时,等那个很可能根本不想从浴室出来的家伙,把自己洗的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出来了,那家伙又要吹头发。

    行,你吹。

    头毛就那么多,河证宇再吹能吹多久,吹了好久放下吹风又是一句饿了。

    行,先吃饭。

    屋外没什么狼藉的地方,酒店的服务还是很在线的,收拾的很好。昨天餐食没有准备够,今天再度翻倍,客厅临时搬进来的大餐桌上全是吃的。

    就这,河证宇非得找个桌子上没有的米饼,什么他突然想吃米饼,非常想吃,想吃的他现在要是吃不到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金柔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确定你是要开车去买米饼,而不是坐飞直接出国?”

    “我干嘛要出国。”河证宇才不认呢,可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金柔嘉,“我就是去买个米饼,很快回来。”

    “行。”金柔嘉伸冲他拜了拜,“有缘再见。”

    “呀!”河证宇瞪她,“我真的是去买米饼!”

    “是啊,去呗。”

    买米饼的家伙一去不回,出国是真的没出国,现在还在疫情呢,他哪那么容易出国。但他确实也没有再回济州岛,躲回首尔了。

    金柔嘉也没去找他,送走了客人干脆就在济州岛住下了,她不用去找他啊,那家伙自己会回来的。

    有充足的信心蜂巢的主人会回来的金柔嘉等了一个礼拜、十五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了,河证宇还是没有回来。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什么消息都没有,跟人间蒸发一样,完全失踪。

    金柔嘉不想等了,她没那么多耐心,对情人尤其没有。一件事能糊弄过去,那装不知道对大家都好,但一件事糊弄不过去,就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不然耽误她思考。

    那家伙的蜂巢在她的脑子里扎根,虽然只是一个极其微的角落,但蜂巢存在,蜜蜂就会到处飞。到处采蜜,到处干扰她的思绪,她不喜欢,她需要一个结果,让自己好全心全意投入下一个项目。

    赌性坚强的金导演赌了一把大的,她在自己的sns上发了一个河马摇椅,配图的文字是

    诚招男友,有缘者请带上作品应聘,时限二十四时,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