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花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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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宿舍环境不好,加上午睡睡得时间长,傅蓝屿并没有特别困,也没有进入深度睡眠。

    所以午夜时分,半梦半醒间的她,很容易就听到了宿舍里响起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是皮鞋踏在洋灰地面的动静,一下一下,如同敲打在人的心坎上。

    哒,哒,哒。

    好在她原本就是朝左侧躺着,不需要翻身,只需要稍稍将眼睛眯起一道缝,就能看见屋内的场景。

    宿舍中央站着一个女孩,红色裙子,梳着两条麻花辫,和那张卡片上画的娃娃一模一样。

    由于屋里没有灯,月光只能模糊勾勒出女孩的身形,但照不清她的脸。

    女孩来回溜达了两圈,最终在乔云铮的下铺旁边停了下来。

    她歪着头,俯身去端详乔云铮的脸。

    乔云铮像是睡着了,很安静地呼吸着。

    女孩看了半天,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又拿起了他放在床角的半成品娃娃。

    “唉。”她幽幽叹了口气,“花子的娃娃没缝好,花子的娃娃什么时候才能缝好呢?”

    天真稚嫩的童音,在幽深寂静的夜里,越听越觉得阴森渗人。

    傅蓝屿一直盯着女孩的后背,直到女孩放弃观察乔云铮,转过身来。

    她迅速闭上眼睛装睡。

    半晌,听得床边老旧的金属梯子,发出一阵轻响,明显是有人爬上来了。

    风一样的气息拂过耳畔,泛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凉意。

    傅蓝屿没睁眼,也没动一下。

    她能感觉到,女孩此刻就趴在自己的枕边,正盯着自己,一瞬不瞬地看。

    对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气。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女孩终于没了继续看下去的耐心,将注意力放在了床角的娃娃上。

    “唉。”又是一声叹息,“花子的娃娃没缝好,花子的娃娃什么时候才能缝好呢?”

    “”

    就这样,女孩把四张床都转悠了一圈,发现他们的娃娃都没缝好。

    她忽然咯咯地笑了一声。

    “那花子明晚再来哦。”

    在完这一句之后,屋内许久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傅蓝屿又等了一会儿,没发觉什么异样,这才试探性地睁开眼睛。

    果然,女孩凭空消失了。

    她坐起身来,半晌听乔云铮平静开口询问:“傅姐没睡着?”

    “是,乔先生不也在装睡。”

    “刚才那个就是花子?”

    “差不多吧。”

    鉴于宿舍里还有个于欣欣,两人的聊天很官方,也没什么营养。

    “二位都没睡啊?”景鹤也加入了官方群聊,“也是,这鬼地方谁能睡得着。”

    “刚才吓死我了。”于欣欣听三人都开了口,“腾”的一声也坐了起来,她面向乔云铮,由衷称赞,“哥哥你胆子真大呀,女鬼盯着你那么久你都忍得住,定力真好。”

    景鹤听她又开始嗲里嗲气讲话,不耐烦地拆台。

    “是吗?那女鬼也盯你盯了半天,你不也没敢动吗?大难临头谁不怕死,有什么可硬夸的?”

    “”于欣欣火气上涌,“你嘴能不能闭上?”

    “你嘴还在这叭叭的呢,我为什么不能实话?大家都是竞争对,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命令谁呢?”

    “像你这样的白痴早在青铜局就该淘汰了,怎么还能活进白银?!”

    “你不也活到现在了?看来是穿着你花里胡哨的裙子躺赢了不少次?”

    “好了。”傅蓝屿不冷不热地提醒了一句,“深更半夜,花子随时可能回来,还是不要在这里高声喧哗。”

    “”

    景鹤自然是听她的话,于欣欣权衡利弊,也没再继续吵。

    “那个傅妹子啊。”于欣欣抬起头来,客客气气地问她,“跟你商量个事儿,明天咱俩能换张床睡吗?住下铺离那只鬼太近了,我有点害怕”

    傅蓝屿一挑眉:“你膝盖不是受伤了么,又不怕疼了?”

    “唔,我觉得我可以忍受,也没那么严重。”

    景鹤迅速接下茬:“当然了,比起保命来,区区膝盖能有多严重?”

    “”于欣欣简直想用针线把他的嘴缝上。

    话题到了这里,似乎也就没什么可延伸的了,可以接着睡觉了。

    但很显然,四个人都没有睡意。

    景鹤方才被花子趴在床边盯了半天,有点紧张,此时精神放松下来,莫名的就很想去趟厕所。

    他明知道夜晚的厕所很危险,可心理越不想去,生理就越想

    去。

    他犹豫好久,终是慢吞吞爬下床,往乔云铮的下铺一坐。

    “云这位好心的大哥,能求您件事儿吗?”

    好心的大哥乔云铮,闻言看他一眼:“。”

    “陪我去趟厕所可以吗?”

    结果乔云铮还没回答,于欣欣已经娇滴滴地叫了起来:“哇,这是什么过分要求?你这不是想害死人吗?”

    黑夜给了景鹤黑色的眼睛,景鹤却用它来翻白眼。

    “靠,那他不陪我去,你陪我去呗?你之前不还咱俩名字配,到时候厕所里撞见花子,咱俩还能给她舞段鸳鸯剑,你看我这提议怎么样?”

    “神经病吧你!”

    乔云铮从容起身,随往景鹤肩上一推:“别废话了,去就去。”

    “好嘞,谢谢大哥!”

    傅蓝屿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目送两人消失在门外,自始至终没发表意见。

    她知道,乔云铮是去打探情况的,毕竟和外人住一屋不方便,得抓住每一次单独行动的会。

    片刻,她听到于欣欣又在声叫自己。

    “傅妹子,那关于换床的事”

    “你乐意换就换吧。”

    于欣欣大喜:“真的?你可真是善良的姑娘啊!”

    “过奖。”

    傅蓝屿心里在盘算着,自己要是和乔云铮都住下铺,之后晚上要偷溜出门,省去了爬梯子的过程,动静也能点。

    这波不亏。

    *

    这座低矮破旧的宿舍楼,一共只有三层,目前所有玩家都住在二楼。

    走廊里错落安装着几盏灯,灯光昏黄,似乎还出了故障,一直闪烁不停。

    脚下的地砖,有不少块已出现了细碎裂纹,踩上去偶尔会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响。

    景鹤像个媳妇似的,紧紧挽着乔云铮的胳膊,一步一挨往前走,忐忑不安。

    “云哥,实在的,在所有闹鬼的地点里,我最害怕学校,毕竟学校太容易让人产生代入感了。”

    乔云铮气定神闲:“你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少脑补一点,可能就会好很多。”

    “但我控制不住啊,我就是一个天生热情又浪漫主义的男孩子啊。”

    “”乔云铮弯起眉眼一笑,“再废一句话,头都给你拧下来。”

    景鹤立刻乖乖闭嘴,

    他

    太清楚了,这位爷只是看上去温柔而已,其实内心住着夜叉,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这条走廊远比想象中要漫长,而厕所则建在走廊的尽头。

    两人一起进了左边的男厕所,里面有五个隔间,像是很久无人打扫了,到处都脏兮兮的布满污迹。

    乔云铮随拉开第二扇门,景鹤为了离他近一点,选择了第三扇门。

    景鹤觉得,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解决个人生理问题,完全是巨大的精神考验。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前列腺会不会被吓出病来。

    应该不会哈。

    他系好皮带,抬按下了冲水键,正欲转身时,却忽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穿越的世界多了,最基本的警觉性,还是有的。

    他站在那,皱眉盯着面前的墙壁看,由于太久没有擦拭,墙壁的瓷砖早已分辨不清原本的颜色,上面还隐约有乱七八糟涂鸦的痕迹,以及没撕净的广告贴纸。

    滴答。

    有一滴水从顶部的缝隙漏下来,砸在他的脚边,溅染出一片红色的痕迹。

    等等,红色?

    这不是水,这是血。

    滴答,滴答。

    又有血迹接连不断从上方滴落,逐渐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汇聚成相当规模的血泊。

    景鹤后背紧贴着厕所门,连大气也不敢喘,他咬紧牙关,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这才强迫自己眼球上移,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然而很奇怪的,天花板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此后,滴血的声音也停止了。

    他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械般地移动脚步,想要拧开厕所门,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谁知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瞬间把他的动作定格在原地。

    笃笃笃,笃笃笃。

    门敲得很有节奏感,在这全面寂静的环境里,愈发使人背脊生寒。

    景鹤绷着身子,冷汗浸湿了他的刘海,他默默把老爹强迫自己学习的大悲咒,反复念诵了好几遍。

    片刻,听得门外传来女孩的声音,带着天真的笑意在问。

    “有人吗?来陪花子玩呀。”

    “你要来陪花子玩吗?”

    玩什么,玩命吗?

    景鹤低下头,从厕所门与台阶的空隙间,看到了一双女孩款式的皮鞋。

    他大气也不敢喘

    ,当然也不敢开门,想开口呼唤乔云铮,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了。

    如果花子就在门外,叫乔云铮过来只会更危险,于事无补。

    他就这么和对方僵持着,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直至敲门声戛然而止。

    那双皮鞋也莫名其妙消失了。

    走了吗?

    他再三犹豫,最终踮起脚尖,大着胆子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呼,幸好,门外没人了。

    结果就这几秒钟的工夫,脚步声又起。

    景鹤连续受惊,像只炸了毛的鸵鸟,欲哭无泪地把脑袋埋进了领口。

    能不能不要再搞他了?!

    “景鹤,还活着吗?”

    谢天谢地,这次是乔云铮的声音。

    他猛然惊醒,登时撞开厕所门冲出去,一头扎进乔云铮怀里。

    “云哥!我刚差点死了云哥!我刚连遗言都想好了,希望你以后能代为照顾我爸,还有祝愿你能和蓝姐终成眷属!”

    “愿望挺好,我很感动。”乔云铮无语半晌,淡定颔首,然后掐着他的后脖颈子,把他从自己怀里拎起来,“但在遗言之前,麻烦你先解释解释来龙去脉。”

    景鹤可怜兮兮抬眼:“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吗?”

    “没有。”乔云铮摇头,“我站门口等了半天,这才进来找你。”

    “可我看见花子了。”

    “在哪?”

    “就在这扇门的门口,一直敲门,问我要不要陪她玩。”

    乔云铮脸色微冷,他点点头:“算你聪明,没给她开门。”

    “那我肯定不能开啊,我又不是傻子!”

    乔云铮意味深长投来一瞥:“你不是吗?”

    “?”

    日常被d的景鹤少爷,垂头丧气跟在后面,准备离开厕所。

    但他转而想起自己还没洗,于是临时改变方向,又走向了洗池。

    水流声哗哗冲洗,他甩了甩双的水迹,心底惊魂未定,有点走神。

    正因走神,该记住的没记住,居然习惯性想要抬头照一下镜子。

    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人从后面强行按了下去。

    “想死吗?”乔云铮单护在他头顶,冷声道,“规则忘了?”

    “”

    厕所的镜子里,也许会看到花子哦。

    景鹤瞬间惊出一身冷

    汗,他赶紧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如同皮皮虾般弓着腰,扯着乔云铮的衣角,自始至终没敢再抬头。

    靠,不就是上个厕所吗?至于这么折磨人吗!

    在景鹤和乔云铮走远之后,二楼另一间宿舍的房门,也悄悄打开了。

    有个年轻的男生,非常谨慎地探出了脑袋。

    内急这回事,谁都可能碰到,更何况人在紧张的状态下,总难免产生尿意。

    这位就比较倒霉了,宿舍里另外三位玩家都是随匹配的,没人认识他,自然也没人愿意陪他去那个邪门的厕所。

    鬼娃娃花子这么古老的恐怖电影,大家差不多都看过或者了解过,越是熟悉的背景故事,带来的恐惧感也就更深。

    往坏了,其他人还巴不得让他先去趟趟道、踩踩雷呢。

    他在门后观察了好久,直到发现景鹤和乔云铮也去了厕所,又平安返回,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有人去过了,那就明里面没什么可怕的东西,只要快去快回就可以了吧?

    眼看着膀胱快憋不住了,他给自己加加油鼓鼓劲,终于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从这第一步迈出去,他就开始拔腿狂奔,一路跑到走廊尽头,急转弯漂移拐进了男厕所。

    厕所里静悄悄,所有隔间看上去都差不多,为保险起见,他拉开了第二扇门。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最后冲水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是皮鞋在敲击地面。

    但当他仔细去听的时候,这动静却又消失了。

    是错觉吧?

    他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连忙碎步跑到水池边去洗,准备低着头洗完就撤。

    但洗着洗着,他就觉出不对劲了。

    面前池子里蓄的清水,一点一点的晕开,正在慢慢变成淡红颜色。

    不仅如此,颜色甚至还在不断加深,从淡红转为深红,再到血红。

    水流的速度逐渐变缓,最终彻底凝成一池子粘稠的血。

    男生惊得心脏停跳,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双,发现上居然也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鲜血,且血依然源源顺着袖口流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用力在衣摆上擦了,下意识摸向自己的

    脸,结果毫无疑问的,再度摸到一的血。

    血沿着他的衣襟向下蔓延,将他灰色的卫衣染得一片狼藉。

    为什么啊!!!

    他慌乱得几乎失去理智,当即意欲转头逃跑,岂料双腿却像生了根一样被牢牢钉在原地,半步也移动不了了。

    半晌,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有人停在了他的身后。

    一根冰冷僵硬的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颈。

    女孩稚嫩却阴森的声音,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来陪花子玩呀?”

    随即那双苍白枯瘦的,就缓缓的,环上了他的脖子。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往往是没有理智的,只听从本能的驱使。

    可惜并非所有的本能,都能做出正确的指令。

    男生惊恐地大张着嘴,偏偏连叫喊也发不出一声,他浑身抖若筛糠,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

    恰与镜中的自己面对面。

    镜中的他,神色麻木,满面血迹,整件卫衣都被染成暗红,狰狞得不堪入目。

    而他身后,花子的脑袋正枕在他肩膀上。

    她的脸比雪还要白上几分,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眼角上翻,眼白部分完全被血色填满,黑眼珠深得像蓄着墨水,透不出半点光。

    她长长的刘海也在滴着血,在脸上划过斑驳的痕迹。

    她忽而咧嘴,龇着尖利的牙齿,朝他诡异一笑。

    “来陪花子玩呀?”

    *

    这一夜过去,死了一个人。

    男生的尸体,是转天早晨被同宿舍的女玩家发现的,彼时那位女玩家要去厕所,无意中往左边一瞥,正看见他带血的脑袋露出墙壁之外,一双空洞的眼睛兀自圆睁着。

    “啊——!!!”

    傅蓝屿一行人,刚把门口的苹果和面包端进屋,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就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声,于是暂时放弃简陋早餐,前去查探情况。

    男生的尸体横陈在洗池边,身体的其余部位看上去都很完整,只是脖子上多了两道血印,应该是指甲直接插了进去,血沿着地板的缝隙蜿蜒,已经凝结成了大片暗色的污迹。

    他的身侧,还散落着不少黑色的长发。

    洗池的镜子上,歪歪扭扭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四个字:

    是花子呀。

    景鹤在看清笔迹的瞬间,突然感到不寒而栗,他慌张回头。

    “完了哥,我刚看镜子了,我是不是违反规则了?”

    乔云铮很有耐心地告诉他:“没事儿,我也看了。”

    “”

    傅蓝屿从旁接口:“我也看了。”

    “”

    “一般这种类型的规则,都只在夜间生效,白天你看两眼死不了。”

    话糙理不糙,景鹤这才松了口气,但他一想起昨晚自己也进过这间厕所,就禁不住心有余悸。

    他没敢再去细看那具尸体,转身匆匆逃离了现场。

    大部分玩家都是一样的想法,多看一眼都嫌恶心,纷纷离开,其中也包括拎着裙子的于欣欣。

    所以低端局的玩家,往往游戏意识不够。

    傅蓝屿走了两步又停住,她想了想,重新回到了尸体身边。

    乔云铮比她动作快一点,正在全方位对尸体进行搜身。

    有时候寻找线索是没规律可循的,全凭经验和直觉。

    她低头看他:“有东西吗?”

    “口袋里没有,但是”乔云铮双略一用力,将尸体翻了个身,“这里有。”

    在尸体身下的血泊里,浸着一枚银色钥匙,只有半截指的长短,擦干血迹,见上面刻着一个“2”的号码。

    他迅速将钥匙揣进了口袋:“走。”

    两人朝来时路走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的于欣欣,也依旧不会缝娃娃。

    景鹤跟她吵了好几架,俩人没互相掐死就不错了,肯定指望不上。

    乔云铮看似温柔,其实对她始终爱答不理的,估计也不会愿意帮她。

    而后傅蓝屿就成为了于欣欣唯一的救命稻草。

    于欣欣感觉这女孩子虽然不太爱讲话,也没个笑模样,但貌似耳根子还挺软的,换床就同意换床了,应该比较容易沟通。

    “傅妹子。”她娇声娇气地唤了一声,“能教教我怎么缝吗?我真的不会,快急死了。”

    傅蓝屿上穿针引线,头也不抬:“我就坐在这,你要学自己学。”

    “可我有点笨,也看不太懂啊。”

    “嗯。”

    于欣欣不太明白这个“嗯”字代表什么,她再接再厉。

    “傅妹子,我看你进度挺快的,能不能缝完自己这个娃娃,顺便替我也”

    “不能。”

    “”

    于欣欣听到了自己玻璃心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