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退了下去，文帝杨坚瘫软在座椅上，眉头紧皱好像想了很多问题，又像什么都没想，浑浑噩噩地沉思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往永安宫走去。

    他每次遇到问题就往永安宫走，这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睍地伐作茧自缚了。”文帝杨坚看着独孤皇后道。

    自己儿子变成了这样，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作为一个父亲他想解救自己的儿子，可作为一个皇者他却必须冷言旁观，看着他作死，任其发展。

    “你当初软禁睍地伐的时候，直接封死东宫不许里面的人跟外面那些乌七八糟的人联系，结果会不会不同？”独孤皇后微微歪了歪头，略有所思地看着文帝杨坚问道。

    文帝杨坚低了低头，声音沙哑着回答道：“结果可能会不一样，矛盾会隐藏起来，可这结局是寡人不愿意看到的，就像是一个人身上起了脓包，不把脓挤出来只想办法让表皮愈合，那结果只会让他全身都溃烂掉。”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赞同道：“你的做法是对的，我们不能让这个脓包坏了整个身体。”

    “寡人想过几天再找人给他医治，这几天暂且让他吃点苦头。”文帝杨坚又道。

    “是该吃些苦头，以前你处处为他安排好一切，忽略了阿摐，阿秀他们，现在看来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不经历风雨终究无法长成参天大树，剩下的几个孩子让他们竞争吧，将来谁有本事谁掌这个权。”独孤皇后一锤定音确定了将来继承者的选拔标准。

    “听你的-----”

    文帝和独孤皇后如民间老夫老妻一般商量着自己的身后事。

    “太子真的精神恍惚了？”晋王杨广斜靠在座椅上，看着面前身穿一身夜行衣的杨一询问道。

    “是的，我在东宫守了一天一夜可以肯定太子殿下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他总东宫里有鬼魅，有鼠妖-----”杨一肯定地回答道。

    “这点事还需要等一天一夜才确定，你们剑雨楼的能力有带提高啊。”晋王杨广呵呵笑道。

    “现在东宫里有几股势力在监视着，属下去见太子殿下破费了些周折。”杨一汗颜道。

    “你在东宫蹲守了那么长时间可有什么新的发现？”杨广问道。

    “蜀王和汉王都在东宫安插了人，如今王辅贤里的生辰八字都被换成了太子殿下的。”杨一回答道。

    “全换成了太子殿下的？你出了？”杨广挑眉问道。

    “没有殿下的命令，属下不敢轻易出。”杨一摇了摇头。

    “不是你做的，难道是蜀王派人下的？也不对啊，把他自己的生辰八字换走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换我的呢？”晋王杨广疑惑不解地问道。

    “大概是想混淆视听吧。”杨一猜测道。

    确实是为了混淆视听，却也不是蜀王杨秀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而是另外一股势力，一股谁也想不到的势力，关陇贵族中的李家出了。

    他们不是为了帮晋王杨广，也不是为了帮蜀王杨秀，纯粹是为了把这池清水搅浑。

    文帝杨坚的心再狠也不舍得让太子杨勇把自己折腾死，几天之后，他派精通阴阳、历算的萧吉去了东宫。

    看到萧吉，王辅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萧大人，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设杀局！”

    “你若是设了杀局，今日我就不用再出现在东宫了。”萧吉呵呵笑道。

    王辅贤不解地看向萧吉。

    萧吉也懒得跟他解释，直接下令道：“来人啊，将这个装神弄鬼的邪道抓起来，等候圣上处置------”

    王辅贤装神弄鬼，萧吉也一样。他在宣慈殿设了神座，嘴里念念有词主持帮东宫赶鬼。

    萧吉有些本事，不大一会儿，就有回风从艮地鬼门来，吹扫太子座。

    太子杨勇看到那股邪风吹来，吓得跳了起来：“鬼啊！鬼啊！厉鬼又来了！”

    “太子殿下不用怕，微臣这就帮你将这帮厉鬼清扫出去。”

    完萧吉不慌不忙用桃汤苇火驱赶邪风，风立刻止住了。

    萧吉提前毁去了那个厌胜人，再加上太子杨勇亲眼看到那股邪风被萧吉用桃汤苇火驱赶走了，信仰的力量让他的头脑瞬间清明了许多。

    “多谢萧大人！”太子杨勇此时对萧吉的本事信服得五体投地。

    “太子殿下客气了，以后不要再引厌胜之术入府，方可保你一生平安。”萧吉劝诫道。

    “孤会谨记----”太子杨勇点头应承道。

    萧吉看出杨勇并没有把他的话记在心上，微微叹了口气，没再多什么直接回宫复命去了。

    “如今东宫气数如何？”

    文帝见到萧吉之后没有问东宫是否有鬼怪，也没问太子杨勇的身体状况如何，直接问了太子杨勇的气运。

    萧吉沉吟片刻之后，回答道：“太子当不安位”

    这话甚合文帝杨坚的心意：“萧大人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来人啊，赐金三百两，银一千两，娟------送于萧大人府上！”

    文帝杨坚善于舆论战，东宫驱鬼是一场闹剧，也是文帝想要向大家传递的一个信息。

    “太子不安位”这句话含义深刻。没多久整个长安城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知道上天降下旨意：太子杨勇不是应运之人。

    上天都认为杨勇该废了，此后文帝杨坚再做任何决定都是理所当然顺应天意的。

    这对太子杨勇来却是致命的打击。

    “风向变了-----”宰相高颖站在院子里目光空洞地看着上天，喃喃自语道。

    风向确实变了，很多人看清了形式，站出来呼应文帝杨坚的废太子行动。

    更有人趁落井下石，站出来揭发太子杨勇以前纵容贵族子弟欺压百姓，无故殴打路人，侵夺财物，为非作歹。

    晋王杨广安排左仆射杨素上奏道：“如今到处盛传‘太子不当安位’的消息，这必会引起太子殿下的怨恨，臣担心会生变故，望陛下深防明察。”

    还有人溜须拍马请求文帝顺应天意重新筛选得当的继承人。

    太史令袁充也趁落井下石道：“我观察天象，皇太子当废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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