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给师父惹这么多麻烦，是颜欢的错，可师父若是你遇到难事是希望别人出手相助还是希望人家不去理睬。”顾颜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慕容倾尘却始终皱着眉毛，丝毫没有舒展来开。

    “师父！”顾颜欢急道，“若是我们见死不救，和那些贼人有什么区别。”

    “妖孽，别了。”慕容倾尘沿着河边走，对于她的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顾颜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想要什么，只听到“扑通”一声，河面溅起一片浪花。

    一回头，老人身影已经不见，她心中大叫不好，拔腿向浪花的方向跑去。

    慕容倾尘没有想到老人会跳水自杀，顿时懊恼不已。

    ……

    顾颜欢跑到时，老人已经被河水淹没，只剩下一只手伸出水面。

    顾颜欢目测水面还不是特别深，脱下鞋袜就往水里钻。她水性一般，不是特别情况不会轻易下水，现在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不容她有丝毫犹豫。

    她全身浸在水里，屏住呼吸，冰冷的河水刺入骨髓。顾颜欢看着不远处老伯，他如同一根稻草沉入水低。

    顾颜欢迅速划动四肢，像鱼一样游动，她双手拨开水，游到老伯的跟前。他宽大的斗篷已经被水流冲走，白花花的头发像水草一般在水里晃荡，双眼紧闭也不挣扎。

    她上前，扶住老人。老伯睁开眼睛，想要拒绝顾颜欢的救助，顾颜欢心里一急，僵持着不放手，在她坚定的目光中，老伯终于放弃像个木偶般随着顾颜欢游走。

    老人一心想死，大口呼吸，河水猛烈灌入鼻腔，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顾颜欢一面着急一面调转方向游上岸边，可突然间双腿如同被一只大手拉住一般，怎么使劲也游不动。

    顾颜欢心中大惊，眼前的水流仿佛有了魔力，汇集在一起，逼得她向后退去。

    她回头一眼，所有的河水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个漩涡向顾颜欢伸出魔爪，拉着她陷进去。

    顾颜欢吃力地抱住老人，心中咒骂一句该死，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向前冲去。

    她刚刚蹬了几下腿，水流冲击着她的身体向后，好不容易前进了一点又退回来，顾颜欢心里着急，悲哀地想，莫不是今天要葬身于此。

    正在她绝望之际，水里突然冒出一根绳子，顾颜欢宛如得到了救命稻草，全身也有了力气，拼命朝绳子游过去。

    粗大的麻绳，绳子端还有个银色的钩子，钩子的另一端是师父。

    顾颜欢心中一喜，把老伯的后衣领挂在钩子上，自己则一只手拽住绳子一只手扶住他，绳子那头似乎感到有人拉住，不断地向前拽。

    逆流而行，水流强烈的冲击力使顾颜欢胸闷难受，她的眼睛灌入了水，睁不开眼，头发湿漉漉的，在水里像一根根杂草在风中飞舞，嘴里全是河水。

    在水里太久不能呼吸，顾颜欢鼓着腮帮子，憋住呼吸，快要窒息过去。

    眼前的光线渐渐明亮，慕容倾尘一身梨花白的衣裳逐渐清晰起来，他焦急的神色显而易见。顾颜欢把老伯拖上来，大口地吐了一口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视线又变得模糊不清，像是有人在她面前蒙上了一层雾，再看不清楚。

    她全身无力，似乎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已经失去，顾颜欢趴在地上，像活脱脱一只软皮虾再爬不起来。

    “顾颜欢。”慕容倾尘扔掉手里的绳子，向她身旁赶去，又是气愤又是着急。

    旁边一位和他拉绳子的捕鱼老人上前拦住慕容倾尘，“公子，你过去也没用，他们喝了太多河水，压压胸口就好了。”

    几个老人帮忙把他们拉上岸，慕容倾尘始终皱眉，目光一直落在昏迷不醒的顾颜欢身上。

    她到底会不会水！不会也去救人，方才那漩涡差点把他们卷进去，她差点就没有命了，她到底知不知道？！

    慕容倾尘在旁边看几个渔夫救助顾颜欢，他忽然发现自己除了着急，竟然还有些后怕。

    方才那漩涡来临时，自己心急如焚，恨不得扑入水里去救她，他害怕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

    可是，慕容倾尘想着，自己一开始不是想要摆脱她的吗，为什么会害怕。

    他摇头，可能自己觉得她就这样死掉有点可惜，也或许自己把她当做徒弟了吧。

    原来不知不觉中，对她的厌恶竟然有了变化。

    一口河水从顾颜欢嘴里吐出，慕容倾尘急忙走上前一步，“公子，姑娘醒了。”身侧的渔夫对他道。

    慕容倾尘感激地点头，快速走过去。

    顾颜欢睁开湿漉漉的睫毛，眨去睫上的苦涩，艰难望向面前的人，公子如玉风姿，殊容绝秀，举世无双，只不过他的脸颊溅上水珠，饱满的额头上满是水泽。

    “师父。”顾颜欢弱弱地唤他，有气无力。

    慕容倾尘皱眉蹲下身子，“可好些了？”

    顾颜欢此刻浑身仿佛被人抽走了力气，她咳嗽几声，冷风徐徐吹过顾颜欢了个寒颤。

    此时，在一边的老伯也醒了过来，他看看众人一愣，继而哭出声音，“我怎么还活着！”他双手颓唐地拍地面，老泪纵横。

    众人明白他是一心求死，又不免可怜他，“河伯，别太难过，兴许你女儿她还能回来。”有人安慰道。

    “还能回来什么，被花少爷看上的人没糟蹋就好了。”这时，有人反驳道。

    河老伯一听这话，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抬袖摸泪水，嘴里只喊道：“我苦命的女儿，我对不起你去世的娘呀！”

    顾颜欢听了心酸，这世界谁人求死。想要一心求死的莫不是活地太过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苦当中。

    这种人，活得太苦，对于他们来，也许死是一种解脱。

    她撑起身子，粉色衣裙尽湿透，慕容倾尘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想要扶她，被顾颜欢摆手拒绝，她踉跄着走到河伯跟前，“老伯，无论如何我都会用尽全力救出你女儿的。”

    河伯听了只当是玩笑，连连摆手，“算了，你别骗我老人家了，还是让我死了干净。”

    他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仿佛一颗核桃，沟沟壑壑，皱皱巴巴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顺着皱眉泪流满脸。

    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要再次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