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顾颜欢就被人抬到梳妆台边，侍女为她戴上凤冠，简单地化了装，随后两位宫女为她盖上绣有鸳鸯的喜盖头。

    一张喜帕挡住顾颜欢的视线，她感觉身子被人抬起，放到轿子里面。

    轿子摇摇晃晃，敲锣鼓，好不热闹，顾颜欢垂眸，泪湿了眼眶。

    上一次，她认错了人，错嫁白启，还连累自己父母和国家，这次又要嫁给仞千同，终是与师父无缘。

    师父，十多年前我就喜欢上你，奈何命运捉弄，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

    如果可以，时光回到锦绣城街道，我们的初见，我绝对不会拜你为师，我要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

    顾颜欢神情暗淡，恍惚中，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不同于别的鸟鸣声，它叫声凄美动听，声音越来越近，顾颜欢感觉这只鸟就盘旋在自己轿子之上。

    顾颜欢心中正狐疑，下一秒，她听到宫女的惨叫，随后轿子砰得一声落到地上。

    一只大手掀开轿帘，将她盖着头顶的喜帕摘下。

    顾颜欢以为是慕容倾尘，高兴地抬眼，却看到穿着黑袍的人，那人戴着一张狰狞的面具，一双明亮的眸子宛如天边繁星。

    黑衣人将顾颜欢嘴里的纱布取出，一把搂到自己怀中，带到五彩羽毛的大鸟身上。

    “轻颜？”身穿喜袍的仞千同匆匆赶到，望着黑衣人吃惊道。

    轻颜看向怀中的人，并没有话，他驱使大鸟向远处飞去。

    “放箭。”眼看顾颜欢被他带走，仞千同着急地下命。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雨向黑衣人射去。

    他一撩袍摆，挡住箭雨，将顾颜欢护在身下。

    大鸟的翅膀被射中一箭，它凄惨地叫了一声，从半空中重重摔落。

    “玲珑鸟。”两人堪堪落到地面，黑衣人颇为心疼地抚摸大鸟的脑袋。

    玲珑鸟转过头，凄凉地叫着，琉璃色的眼睛里流出泪水。

    箭雨一刻不停，一箭箭射穿玲珑鸟的身体，玲珑鸟支撑不住，鲜艳的羽毛被鲜血染红，它凄凉地哀鸣，拍翅膀痛苦地落泪，一只箭射穿它的胸口，玲珑鸟硕大的脑袋歪到地面，再也没能抬起来。

    黑衣人摸着玲珑鸟的脑袋，悲愤地回头，一不留神，面具被箭射下来，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顾颜欢盯着这张熟悉的脸，失去的记忆纷飞如蝶，向她扑过来，零碎的片段在脑海中完整地拼起来，她记起来了，她全部都记起来了。

    “师父。”顾颜欢含泪扑向慕容倾尘的怀抱。

    慕容倾尘双手抱紧顾颜欢，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苦笑：“师父来带你走。”

    箭雨纷纷向两人射过来，慕容倾尘死死护住顾颜欢，不过片刻，一身黑衣染上血色。

    “停下。”仞千同生怕会射到顾颜欢，一摆手让众人停下。

    “慕容倾尘，想不到你还活着，”他慢慢走到慕容倾尘跟前，“来人，给朕捉住他。”

    几个侍卫急忙上前，把慕容倾尘拖走，顾颜欢伸手想要拉住他，奈何慕容倾尘已经被拖远。

    慕容倾尘吐了一口血，血色乌黑，显然箭上有毒。

    “师父。”顾颜欢哭着喊他。

    他心疼地看着顾颜欢，不由得想起从前的一幕幕，从锦绣城她跪求拜师，到安然国度的满池河灯，还有她在雪地里无助地看着自己。多少次，他想要对她一句喜欢，都堵在喉咙里。

    慕容倾尘热泪盈眶，他用尽力气挣脱侍卫向顾颜欢跑去。

    “师父。”顾颜欢伸出一只手，想要握住他温暖宽厚的手掌。

    仞千同冷冷下令将顾颜欢带走，两人遥遥相望，两只手被拉开好一段距离。

    “颜欢，师父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慕容倾尘一边泪落一边深情道。

    顾颜欢捂住耳朵，使劲摇头，“我不想听。”她害怕师父出口后两人便是永别。

    “颜欢，师父爱面子，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慕容倾尘仿佛用尽一生的勇气去这句话。

    完后，他猛得吐了一滩乌黑的血色。

    随后，几个侍卫架住慕容倾尘，硬生生拖走他。顾颜欢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倾尘被带走，心如刀绞，泪水滑落脸庞，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师傅，慕容倾尘大口吐着鲜血想回应她却一句话也不出口。

    “顾颜欢，你注定是我的皇后，谁也夺不走。”仞千同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顾颜欢哭着，一回身抽出身边侍卫的一柄剑，横在自己脖颈面前，以死相逼，“放了我师父。”

    “不放。”仞千同咬牙。

    顾颜欢凄凉点头，手上一用力，剑刃深入一分，割破雪白的肌肤，血珠子顺着明亮的剑刃滴到地上，开出一朵妖艳至极的花。

    “颜欢。”仞千同一惊，一甩喜袍将顾颜欢手中的剑落在地。

    顾颜欢弯腰刚要捡起，下一秒就仞千同带到怀里。

    “放开我。”顾颜欢一边流泪一边挣扎。

    仞千同盯着她满是血的的脖子，又心疼又恼火，他默了默，“顾颜欢，你如果答应做我的皇后，我会考虑放了慕容倾尘。”

    她望着眼前的人，踌躇半晌，含泪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你放了我师父。”

    “奏乐。”仞千同放开她，铁青着脸道。

    顾颜欢戴好凤冠，宫女重新给她盖上喜帕，扶着她走进轿子里面。

    轿子又一次抬起，摇摇晃晃地向金銮殿行去。顾颜欢垂着头，泪如雨下，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洗干净。

    到了金銮殿，她如同木偶一样任由宫女扶着自己下轿，她依照太监的话下跪叩首，然后仞千同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步入洞房。

    所有的过程进行妥当，顾颜欢坐在新房，任由仞千同挑开喜帕。

    “你哭什么。”看到她那一张哭花了的脸，仞千同皱眉不悦。

    “你什么时候放了他？”顾颜欢急急问道。

    仞千同不满地起身，负手而立：“你就这样跟我成亲？”

    “那你还想怎么样？”顾颜欢起身，吼道，“我已经是你的皇后了，你也应该兑现承诺，放了我师父。”

    仞千同冷冷挑眉，走到她跟前挑起她巧的下巴，“还有一步重要的程序我们还没有完成。”话音落下，他抱起顾颜欢放到床榻上，一把撕开她宽大的喜袍。

    “仞千同！”顾颜欢惊呼道。

    他不理睬，继续手上的动作，压在她的身上，亲吻她的眉眼，“你不是我的皇后吗，难道我们这样做不应该吗？”

    于是，顾颜欢放弃挣扎，紧闭双眼，任由他的吻一路往下。

    眉眼，鼻梁，唇角，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