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97 拈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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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那个三姨娘闯进店里闹事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良久,正当王县令汗水蹭蹭冒的时候,罗怀远终于仁慈的收回那鹰隼般的目光,淡淡的询问起来。

    “啊就……是!”

    王县令硬着头皮回答,却听得这话一出正堂上那实木的桌面咔嚓一下裂出了一道缝隙。

    “将军,将军饶命,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王县令顿时收起了心里的侥幸,磕头如捣蒜。在王县令十几年的政治生涯中,多次救他性命的便是能屈能伸,凭着这项技能,他虽未得升迁,但作为康平县的地头蛇倒也活得滋润,当然,若不是出了罗怀远这个意外的话。

    “是谁把本将军的行踪透漏给你的?”

    罗怀远垂眸,不由沉声呵斥,声音暗哑粗粝,犹如一只正在觉醒的凶兽,正张开嗜血的眸子。

    “将军饶命,没有人透漏,是小人自个儿发现的”,王县令忙咚咚磕了几个响头道:“将军从水路过来,咱们康平县但凡船只往来,客商行路都要经过县衙的登记,小人是偶然听说有金陵人士来此,所以才留了个心眼儿,真不是刻意要打听将军行踪的。”

    “哼!”

    罗怀远听后不由冷哼一声,点了点头,没在计较,临近康平县时,他确实转了水路,一路途径康安、康乐南下直达康平来的。

    行踪说不上大张旗鼓,但也绝对没有刻意隐藏,若是因此被县衙发现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即便是这样,可你确实是胆大包天,算计了本将军!”

    “嘿嘿,将军,小人这,这也不算是算计您,小人还送了您一份大礼呢?”

    罗怀远声音微松,王县令立马跟着松了口气,当即勉强扯出个笑脸。

    “大礼?”

    罗怀远冷眸凝视,半点没觉得王县令这老货能安啥好心。

    “是啊,想必将军已经见过小莲姑娘了吧”,王县令见罗怀远有疑,忙就谄媚的跪行两步,猥琐道:“这些年,小莲姑娘可从未忘记过将军,便是被庄大宝抢入府中,也是宁死不从,至今还是完璧,小人听说将军最是念旧,特意就使了个金蝉脱壳的计策,到时候死了三姨娘,还您一个完好的小莲姑娘,将军您觉得……”

    “啪叽!”一声,王县令话还没说完,便被这巨响吓得趴到在地,眼前唰唰唰掉下几缕干木屑。

    “很好,做得不错!”

    下一刻,罗怀远蓦地勾唇笑了,这老货竟敢揣度他的心思,那便叫他揣度去。

    “将军您,您同意了?”

    王县令看到罗怀远硬生生砸下一个桌角本来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谁料下一句竟然听到罗怀远同意了。

    “嗯!”

    罗怀远黑着脸,淡淡的嗯了一声。

    “多谢,多谢将军饶命!”

    王县令再三确定罗怀远确实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之后,不由大喜,咚咚咚又磕了好几个响头。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便是再凶悍的爷们都有短板,念及此处,王县令心里对于罗怀远的敬畏隐隐少了三分,转而补了几分不屑。

    与此同时,袁珍珠跟着两个青衣丫鬟在偌大的宅子里转悠了半天,总算到了一个装饰典雅的宅院。

    脚下是一条青石铺就的石板路,两边渐次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四周用灰白色围墙围着,中间竹制的小楼被漆成了高贵的朱红色。

    此时,正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手持水壶正在浇花,在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粉嫩小娃。

    “大姑奶奶,罗夫人来了。”

    两个小丫鬟很乖巧的通报一声,然后袁珍珠就瞧见那妇人轻轻摆了摆手,两个小丫鬟渐次离去。

    “庄少奶奶,不知您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袁珍珠只抬眸看了一眼,便悻悻收回目光,无论如何,以她现在的情况还惹不起这些个大人物,所以还是低调点的好。

    “也无甚大事,只是听人说罗夫人行事果决,想要见见你罢了,罗夫人不必客气。”

    庄少奶奶听了袁珍珠的话,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欠了欠身,直起腰来,将怀里的奶娃娃换了换手,随意道:“进屋说吧。”仿若两人本就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好!”

    袁珍珠紧了紧眉,跟在庄少奶奶的身后进了屋子,耳边时不时就会传来那奶娃娃的呢喃声,叫袁珍珠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是不是很可爱?”

    二人一起坐到榻上,庄少奶奶注意到袁珍珠的神色,不由问出了口。

    “嗯!”

    袁珍珠一时拿不准庄少奶奶的意思,遂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只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惜是个没福气的,从姨娘肚子里钻出来总归是个庶子!”

    庄少奶奶倒是不以为忤,径自叹了口气,袁珍珠却不由暗自咋舌,能被庄少奶奶抱在怀里的,还是个庶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奶娃是五姨娘李冬梅的孩子。

    乖乖,这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儿还真多,李冬梅刚出事,她的孩子就落到了大妇的手上。

    “要是他是我的孩子……嗐,说这些做啥!”

    庄少奶奶哀哀地叹了口气,似乎意识到自个儿说得多了,忙悻悻地转换了话题,“总听人说罗夫人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便是在平街的生意也做得有声有色,可惜我身子不好不常出门,一直无缘得见。”

    “哪里哪里,少奶奶谬赞,小妇人做的不过是养家糊口的小本生意,得父老乡亲照顾罢了。”

    袁珍珠勾勾唇,很快敛去目光中的讶异,谦虚的回话。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庄少奶奶那几句关于庶子的话真得是啥无心之言,但是既然庄少奶奶不说出来,她也乐得不听不看。

    两个人便这般你来我往,打着太极,不多时,庄少奶奶果然愁眉苦脸地说出了实话,边说还边打量袁珍珠的脸色。

    “说到底,还是我的命不好,嫁了个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成日里拈花惹草,被那些个小浪蹄子榨干身子,却还要我陪着他苦熬一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