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堇年怒骂着，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把姚思莲从床上拉起。

    “啊，姚思莲，你啊，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这么做？”

    姚思莲顿时被突然发怒的陶堇年吓得目瞪口呆，脸上哪还有那蜜一样甜的笑容，只剩那双乘满了惊恐的眼睛愣愣的望着陶堇年。

    “妈”这声音带了哭腔，柔弱的就好像是姚思莲慢慢从牙根挤出来的一样。

    “要死哦！陶堇年，要死哦！你这是干什么？”马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不干什么，问她。”陶堇年冷冷回答，言简意赅。

    “你是在问她？”马萍惊呼声更响，“我看你是想要了她的命！”

    陶堇年忍不住冷笑一声，直到这种时候，母亲还是只愿意关心妹妹，而从不愿意去看一眼同样是满脸泪痕，气得颤抖不止的她。

    是啊，从到大，母亲眼里一直都是只有妹妹的，不管是真的妹妹还是假的妹妹。

    她松开揪在姚思莲衣领上的，对方惊呼一声，重新跌坐回床上，娇弱的直喘气。

    马萍赶紧上前，“斯年，你没事吧？”

    “妈妈，不要在意我，”姚思莲泪眼朦胧，娇声软语，“姐姐真的很生气啊，我好怕，还是算了吧“

    “傻丫头，她不疼你，妈妈疼你，妈妈给你出气！”

    完之后，便回过头，看着陶堇年。

    “陶堇年，我索性告诉你吧，你根本没有选择！明天就把资料什么的通通交出来，你这次反正也去不了，让你妹妹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陶堇年连连冷笑，泪流不止，“那以后呢，妈妈现在这样，可以后根本不会给我任何会对不对？”

    “我要是答应了，从此以后，只要出了这个家门，她就是那个拼命写累死也要写的陶堇年，而我”

    抹去脸上的泪水，陶堇年缓缓问道，“而我又是谁？她的幽魂吗？跟在她身后的影子吗？从来不存在过的人吗？”

    因为伤心痛苦哭泣不止，又因为觉得讽刺而冷笑不断，到了现在，陶堇年脸上的表情，已分不清楚是哭是笑。

    马萍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姚思莲则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平静无波。

    “妈妈，从到大，你没有一次在意过我的感受，”陶堇年继续道，“你知道我从到大最怕什么吗？”

    “是什么？”马萍艰难的开口。

    “我最怕你和妹妹突然喜欢上我的东西！我所有喜欢的东西，到一个钥匙扣，大到一份事业，只要被喜欢上了，就一定会被掠夺，被不惜一切代价的夺取！”

    道这里，陶堇年突然感受到一阵难受，大约是哭泣太久了，胸腔很不舒服，她停下了话语，蹲坐在地上，刚才蹲下时，又感到恶心，忍不住用捂着嘴，干呕起来。

    她挣扎过，也求饶过，但没有任何办法

    最后她也只能，用这种卑微如尘土的姿态，匍匐于他人面前。

    “你的对，”姚思莲突然开口，轻轻抚在陶堇年的头上，“但你没有办法是不是？”

    姚思莲真是聪明，直接看出了陶堇年凌厉言语背后的痛点。

    “这跟你没有关系。”陶堇年冷冷道。

    “还倔强。”姚思莲笑了一声。

    陶堇年的身体突然向后倒起。

    方才姚思莲伸出，在她的肩上重重推了一把，慌乱中，陶堇年拉住椅子，来阻止自己摔倒，椅子被她拉住，却同样失去了平衡，往她身上倒去。

    后脑勺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她的脑袋重重的磕到了柜子上，伴随着胸膛上压人的疼痛感一起传来。

    陶堇年费力的抬眸，姚思莲正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姐姐很生气对不对？我就喜欢看姐姐生气的样子。”姚思莲嗤嗤笑着。

    才刚笑完，姚思莲却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捂着脚直吹气。

    原来陶堇年把那压在她上方的椅子狠狠一推，砸中了走到她跟前的姚思莲脚上。

    撑着光滑的柜壁，陶堇年挣扎着站起。

    “现在你还喜不喜欢？”她冷笑着问。

    “当然喜欢了，”姚思莲忍着痛微笑，“毕竟姐姐是要赐予我一个作家身份的人，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荣誉啊！”

    清脆的响声出现。

    伴随这响声的到来，姚思莲白暂巧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掌大的红印。

    “那么现在呢，你还喜不喜欢？”陶堇年问道。

    她那扬起的臂并没有在第一个巴掌之后就放下。

    姚思莲的右慢慢移到那有着红痕的半张脸上，惊慌、愤怒、憎恨、羞恼等等表情，全出现在那张脸上。

    而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却只有四个字最明显：不敢置信。

    “你敢打我？”姚思莲捧着脸，看着陶堇年，问道。

    “敢。”陶堇年只回答了一个字。

    “你敢打你妹妹？”马萍终于从床边挪下，冲到陶堇年和姚思莲之间。

    “已经打了。”陶堇年很累，不想多话。

    姚思莲：“你”

    马萍：“你”

    一模一样的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同时出现在姚思莲和马萍的脸上。

    陶堇年向后退了几步，走到窗前，忍不住轻声笑起来了。

    这并不是冷笑什么的，而是人发自真心的，因快乐才有的笑声。

    这充满了荒唐与滑稽的景象，竟能勾起陶堇年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来。

    马萍已经挽起来袖子，快要冲到陶堇年眼前了。

    陶堇年迅速明白了马萍打算做什么，她拿起桌上的，冲马萍扬了扬。

    “妈妈如果要做对我做些一些冲动的事的话，‘他‘可能会生气的哦。”

    一句话，顿时让怒气冲冲，抬欲殴的马萍停下来了，她停在原地，臂无措的举在空中，眼睛露出慌张又迷茫的神色。

    陶堇年又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