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想和猫儿滚榻
云昭辞进屋,跟在言长歌的身后。
只见言长歌拖着身子,慢慢的坐在榻上。
然后不等云昭辞说什么,便听到言长歌道:“你若是敢说,我便敢杀了你……”
云昭辞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一双眼睛没有半分情绪,有几分绝望,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似是自嘲一般,轻声道:“呵,你便是要这般无情吗,我便是已经卑微至此,仍换不来你的一句关心?”
言长歌抬眸,瞥了云昭辞一眼,冷声道:“我早就说过,离我远些。”
话落,言长歌扶着房间的柱子,步子有些不稳,面色亦是十分的苍白。
云昭辞伸手拽过言长歌的手,擦了擦眼泪,瞪了言长歌一眼,淡淡开口道:“你若是不听我的安排,为你好好诊脉的话,我便将所有的一切悉数告知,你可以试试,哪怕是死,我也不怕。”
言长歌皱眉,只是无奈。
云昭辞见他没有说话,便知道他这是默认,他若是不喜欢,便会直接拒绝。
云昭辞给言长歌诊脉之后,又开了药方,道:“再过一会儿便又是子时了,我会在这里陪你。”
言长歌抽回自己的手,冷声道:“不需要。”
“不需要?言长歌,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吗?”云昭辞彻底被击垮了,只是第一次,云昭辞朝着言长歌发了脾气。
言长歌坐在那里,低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自己硬撑,你知不知道,你随时都会死!”云昭辞哭了,吼着,哭着,歇斯底里。
言长歌敛眉,凉声道:“我知道,不过死了也好,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你的命是我的,怎么能轻易说不要就不要?”云昭辞的声音慢慢的安静下来,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言长歌轻笑,嗓音出奇的温良,轻轻道:“我的命,早就该没了……”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云昭辞固执的开口,她便是倾尽一切,也要换的言长歌此生安虞。
言长歌凉声道:“随你。”
云昭辞亦不再说话,她知道,即便自己再说话,言长歌也不会再理自己了。
他啊,可以待在连棠身边,宠着她,惯着她,将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她,却对别人的好视而不见,而他自己的温柔,亦不会多分一点给别人,一点也不会。
云昭辞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了,好多年了,她便已经习惯了又如何,只是还是会伤心罢了,可是这么多年了,留在他身边的,不还是自己吗?
多少女子想要近他的身,都被他驱逐,至少自己还有几分不一样。
云昭辞想过无数次,想过无数种可能,为何言长歌对连棠的爱,这么的深切,无论是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应该已经成为了曾经,可是为何,他对连棠的这种喜欢,便可以深入骨血一般,刻骨铭心。
云昭辞看着言长歌,又想了想自己,为何偏偏放不下,一次次的将自己也弄的遍体鳞伤还不肯放弃。
夜色渐深,子夜初临。
言长歌的面色,愈发的苍白,几乎是没有了血色。
“长歌,长歌,你一定要挺住。”云昭辞
盘腿坐在言长歌身后,不停的为他疗伤,为他输入内力。
子夜,慢慢的深了,而言长歌的脸色,已然成为了白玉色,凉白的已经能将血丝看的清清楚楚,言长歌的表情,愈发的痛苦,这般嗜心之痛,倒还真是要命。
“言长歌,你给我听着,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会将所有的事情昭告天下,届时,你可以想像失态有多的严重,所以,你给我死撑也要撑住。”云昭辞一遍一遍的威胁,她只有,如今只有连棠从,才是言长歌愿意坚持下去的动力。
言长歌的眸光多了几分坚持,是啊,他不能死,他还要看着连棠幸福,哪怕这幸福不是自己给的,他也要坚持下去。
反正无数个日夜都已经坚持下来了,为什么这一次就偏生要放弃呢?
她便是有喜欢的人又如何,终究还没有大婚,或许等到她大婚那日,自己就会死心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言长歌脑袋上的汗也随着子夜的流逝而慢慢减少,云昭辞松了一口气,果然,为了连棠,他还是活了下来。
且说这边,言长歌走了之后,无处安放,心情极其不好的锦世子大人。
“猫儿,方才那人……”
连棠打开言长歌送给自己的锦盒,与上一世不同的是,不是一枚海棠簪,而是一枚玉兰簪,洁白如玉。
连棠皱眉,难道又出现了偏差?
“猫儿……”见连棠不理会自己,锦离愈发的没有安全感了,刚刚的那个人,绝对与连棠有着很大的关系,肯定很大很大。
连棠愣神,道:“那是我师兄言长歌,师傅唯一的儿子。”
锦离皱眉,不满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和他不过是师兄妹。”连棠笑着道,上一世是,这一世亦是,不会有别的什么感情,若是她真的喜欢言长歌,上一世,也不会与萧慕青在一起。
锦离不安的眸光才慢慢放平,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吗?”
锦离想,前些日子定然是连棠才容忍自己,太纵容自己了,才让他现在真的越来越贪心了,原来连棠刚刚说对他喜欢的时候,自己希望的是连棠每天多喜欢他一点点,可是他现在想要的却是,连棠的心理只有他,没有别人,只有锦离一人,他真的是越来越贪心了,不知满足。
连棠看的出来锦离眸光中的点点不安,然后纤细的手捧着锦离的脸,轻轻落下一吻:“师兄妹之情,还是爱情,我是分的清楚的。”
锦离的不安才慢慢褪去,然后抱着连棠又搂搂抱抱,十分亲呢的说道:“那猫儿可不可以,不要戴那个簪子。”
连棠点点头,然后将玉兰簪收了起来。
不用锦离说,自己原本也是不打算戴的,她尚不知言长歌是合适对自己生的感情,但是按上一世来看,如今应该还不深,所以还是一点点的掐断他的念想比较好。
“猫儿,我是不是太贪心了……”锦离餍足,可是又不安了起来。
连棠摇摇头:“你是我的男人,贪心也是应该的。”
锦离听着,他怎么愈发觉得,猫儿如今撩人的技术,比自己也高深了?
“我贪心的像让猫儿的心里只有我一人,贪心的像快点和猫儿天天滚榻……”锦离小声道。
话落,只看到连棠的面色一红,然后小心翼翼的在锦离的耳朵边开口道:“你若是真的想,我已经十五岁了,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虽然还没有嫁于你,但是这……”
话还没说话,锦离便立刻将连棠推开了,让连棠离自己远远的。
连棠看到了,锦离而后的那一抹红晕,不,不是红晕,是绯红,是动情。
锦离的气息微微一重:“猫儿,我要等到大婚,等到大婚之夜,再与你欢好。”
他知道连棠定然是听自己的,只要自己想要,她便可以义无反顾的给自己,但是锦离也知道,又很多东西,在有意义的时间,去做,才是最好的,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啊,锦离要等,等到他们两人大婚,洞房花烛之日,红香软张里面,他再与连棠欢好,这才是他给连棠最基本的安全感。
“好,都听你的,你想如何,便如何,想什么时候,便什么时候。”连棠的面色也有些红晕,小声开口道。
她啊,愿意为了锦离,不顾世俗礼数,不顾他人目光,成魔坠狱,也罢。
锦离伸手拿着被子给连棠盖上,然后自己则躺在连棠身边,轻声道:“睡觉吧,都这么晚了。”
他是怕,怕两人如果再说下去,怕再这样看着连棠,自己便真的克制不住了。
美人为馅,是最容易沉沦于坠落的,更何况,眼前的又岂止是美人,更是绝色,是他锦离最爱的绝色。
连棠小声“嗯”了一声,然后躲在被子里面,慢慢的睡着。
锦离啊,一夜未眠,待连棠睡着了之后,便在凉水里面,又泡了许久,才慢慢的躺下,守着连棠。
第二日清早,连棠刚刚穿衣洗漱好,推开海棠阁的门,便看到院子里面的言长歌。
一袭白衣,遗世独立,眸光凉薄。
见连棠推开了门,一袭红衣出现在言长歌的眼睛中的时候,言长歌的眸光,恍若隔世,那一袭红衣,映在他的瞳孔里,惊艳了时光。
“棠儿何时喜欢一身红衣的?”言长歌笑着开口,他啊,也就在连棠面前,会这般的温润如玉,而并非冷淡到可怕。
连棠没想到言长歌一清早便来了,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嗯,早了,大概十个月了吧。”
她一世重生,便换下一身白衣,便决定要惊艳一世,再也不沉寂的做谁的幕后之人。
言长歌笑了笑,轻声道:“是该换成红衣,这样才最衬你。”
不知为何,连棠却总觉得有几分别的意味。
连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只好寒暄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离忧山。”
言长歌摇摇头,淡淡开口道:“离忧山无趣,我打算在这里长待一些日子,看看上京的风华如何?”
连棠没有料到,上一世,自己回到上京的第一个生辰,言长歌送了自己一枚海棠簪子,然后便回了离忧山,没过多久,自己被封为平西将军,深陷囫囵,然后他与自己的哥哥才一同出现,自此,长居在了上京。
可是这一世,言长歌受伤了,很重的伤,而簪子变了,时间也变了,很多东西,都乱了。
“棠儿这次见到我,似乎格外的疏远。”言长歌皱皱眉,轻声道。
那双眼睛像天雪山的冰雾一般,凉凉的,没有什么温度。
连棠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不过是怕他会不开心,会吃醋罢了。”
言长歌的心,似乎一下便被那抹笑容刺伤了一般,曾几何时,他亦如此渴望过她能在提到自己的时候有这般幸福,可是似乎已经成为了奢求。
“他对你如何?”言长歌明明知道了,她如今过的很幸福,可偏偏,还是想亲自问一下,问他如何。
连棠点点头:“他对我很好,很好。”连棠重复了一遍,眼睛中啊,像是融入了离忧山三月的春风一般,温良而暖阳。
言长歌点点头,没有说话。
不远处的云昭辞感觉到了,言长歌周身的难过,不安,与凄凉。
看啊,他的任何一点小小的情绪,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他偏偏,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哪怕自己喜爱的那个女子已经倾心他人,他依旧如此,固执的守着心中的那一份情,哪怕遍体鳞伤,也罢。
云昭辞想着想着,便朝着两人的方向走过来了,她担心下一刻,言长歌就会撑不住了,他的身子啊,如今是真的不太好。
连棠看着不远处的女子,道:“她来找你了。”
她认识云昭辞,上一世她便是如此,一直跟在言长歌的身后,只是自己到跳下烬幽台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与言长歌在一起,但愿这一世,能有几分不同。
言长歌转身,眉头微皱。
“我便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我也就来了。”云昭辞很没皮没脸,笑着开口。
她和言长歌是一样的,一旦爱上了谁,怕是遍体鳞伤也不愿意回头。
连棠笑笑,云昭辞还是和上一世一样,还是这般喜欢粘着言长歌,尽管他根本不愿意搭理她。
“你也来上京了。”连棠话音刚落,锦离便从屋内出来了,后半夜的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竟然都已经没看到连棠了,幸好刚刚出门,就看到了他。
连棠没等云昭辞的回头,看到锦离过来了,眸中带着无尽温柔,道:“你醒了?”
言长歌眸光忽然亮了几分,他们竟是已经住在了一起?
锦离点点头,揽着连棠的腰肢,惺忪道:“我醒来就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又要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上一次,锦离就被连棠丢在三生符,好几天。
“起来吩咐人准备你的早饭,我怎会将你丢下。”连棠笑着开口,也不管还有两个人在。
言长歌抿了抿唇,眸光凉凉。
云昭辞扯了扯言长歌的衣袖,摇了摇头。
“连棠,你好歹看着,这还有两个人呢,你们啊,这是想让我眼红吗?”云昭辞为了打破这般气氛,开口道。
反正连棠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欢言长歌,一直都很喜欢。
连棠眸光盈盈:“师兄可是一个比较薄情的人。”
是啊,薄情的人,往往最深情。
言长歌亦如是。
“薄情又如何,我就不信我融不化这块寒冰。”云昭辞怕是也就只有在言长歌面前,才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在别人面前,还是挺乐观的。
话落,云昭辞还看了看言长歌,道:“你说是吧,长歌。”
说着,她还挑挑眉。
言长歌没有说话,只对连棠道:“是不是许久没吃过我做的饭了。”
连棠点点头,却拒绝道:“嗯,很久没吃了,不过下次吧,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
这拒绝的意味,显而易见。
言长歌抿抿唇:“因为他,你便已经要如此疏远我吗?”
说着,言长歌指了指连棠身边的锦离,云昭辞感觉到了,他生气了。
连棠低头,没有说话。
“棠儿,你变了很多。”轻叹一口气,言长歌开口道。
不过,这样也好,她对自己这般绝情,也好让自己早早断了念想,这样,或许很久很久之后,自己应该就会慢慢放下吧。
说的容易,做着哪这么简单。
连棠还未说什么,冬青便出现在门口,道:“小姐,宫里的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说是皇上传旨,让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