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米要煮成熟饭!
连棠说着,说着,便困了,毕竟是一天未眠了。
只是刚刚睡着,这海棠阁的门外,便传来几分甚为豪迈的女音:“棠儿——我回来了——”
连棠眉目微皱,这人还知道回来?
苏子棉优哉游哉的进了海棠阁,看到躺在锦离肩头的连棠,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想不到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没被抛弃啊。”苏子棉笑嘻嘻的开口,端起桌案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锦离的额头抽了抽,这苏子棉,说话还真是欠揍。
“幸福呦,第一次就碰到了良人。”苏子棉的话里有话,只是没有明说。
连棠眸光微闪:“我三哥可是已经找了你许久。”
苏子棉瞥了一眼锦离,然后努努嘴,道:“诺,你身边的这个人,也派了不少人找我,倒还真是受宠若惊。”
锦离抿抿嘴:“不想让猫儿烦心而已。”
“所以啊,我还是自己乖乖回来吧,不然啊,你家这个,怕是要将上京翻个底朝天。”苏子棉耸耸肩,颇为豪迈的坐在凳子上,又喝了一盏茶。
连棠的嘴角抽了抽,这苏子棉回去一趟,性子倒是又豪爽了许多。
“不过你可别告诉他我回来了,我可不想让他知道。”苏子棉微微皱眉,想到连恒,就有些不知所措。
连棠看着门外,道:“我倒是想帮你保密,但是奈何人似乎已经找来了。”
苏子棉仔细听了听,还真有急匆匆的步子朝着海棠阁而来。
“我先藏起来,别告诉你三哥我来过。”苏子棉一个溜身,动作倒真是快。
连棠摇摇头,看了锦离一眼,笑了笑。
苏子棉前脚刚刚躲进内屋藏起来,后脚冬青便来禀报,说是连恒有事来找连棠。
“让他进来吧。”连棠揉了揉眉心,淡淡开口。
话落,未几,连恒便急急忙忙的进了海棠阁。
“刚刚我好想看到她进了海棠阁。”连恒这些日子一直在找苏子棉,很少打理自己,没有了往日的那般清秀,倒是有些胡茬,有些狼狈与疲倦,可是连恒的身上,却隐隐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连棠打了一个呵欠,揉了揉眼睛道:“人,我倒是没看到,不过猫刚跑进来一只倒是真的,一只黄色的母猫,来找枝枝玩的。”
躲在角落里的某只黄色的“母猫”:……
连恒有几分失落,又有几分无奈:“我知道她回来了,只是不想见我罢了。”
“当初我若是喜欢,便不该做什么巧合,直截了当告诉她便好了,为何还有陪她演那一出戏,坏了她的名声,如今又惹了她不开心。”连恒的话,带着几分懊恼。
他本就不善言辞,所以不知如何表达,因此在那一天晚上,苏子棉将自己掳走,他便将计就计。
话音刚落,便听到内屋杯盏落地的声音。
“啪……”
连棠眉角抽了抽,那可是上上好的青瓷杯,可惜了可惜了。
“我的枝枝有些调皮,许是又将被子打破了,枝枝,出来……”连棠朝着内屋唤了一声,那只通体橙黄的小猫便迈着傲娇的小步伐,很别扭的钻到了锦离的怀中。
本喵不背锅,哪里是本喵摔的杯子,哼,不要躲进你的怀抱了,本喵要躲进美男的怀抱。
连棠失笑,这猫,还挺有小脾气。
“枝枝,以后乖,别在海棠阁有客人的时候上蹿下跳。”连棠轻声道,还真是说谎话不打任何的草稿。
枝枝不开心的将自己的头埋在肚子上,然后用爪子挠了挠身子,嗯,很不开心。
连棠轻笑:“所以,三哥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话,妹妹我有些乏了,想睡觉。”
连恒回过神,微微俯身道:“打扰了。”
话落,失魂落魄的离开。
连恒离开之后,苏子棉方从内屋出来,有些愣,整个人都呆呆的。
“他方才说的,是真的吗?”苏子棉似乎还没有从连恒的话里回过神。
连棠轻声道:“哪有这么多巧合,不过是一个筹谋接着一个筹谋罢了……”
苏子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不再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苏子棉的背影,连棠眸光微暗:“深冬了,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连棠的目光,慢慢的放远。
刚刚连恒的身后,有一股很轻很轻的香味,不是熏香,倒有几分像罂粟花的香味,连恒显然是被人利用了。
深冬的雪啊,又大又白,可是人心啊,却是黑的,黑了很多。
冬夜,是最容易动手脚的,不是吗?
毕竟那留下的脚印,大雪一下,便没了,无影无踪。
“方才那味道,是罂粟。”锦离淡淡开口,眸光微寒。
连棠挑眉,锦离怀中的枝枝也伸了伸拦腰一般的抻抻腿。
“罂粟可是一个好东西,极容易迷人心智,祸人心神。”连棠轻声道,似是无意,又颇有深意。
锦离将枝枝放下,抱紧了连棠,没有说话。
“安宁小阁的梅花,这个时候,应该开的正是艳丽吧。”连棠眸光微寒,这个时节,整个连王府,怕是只有连安宁的安宁小阁还有花朵盛开,这连安宁,又许是不安分了。
“倒是一个很好的幌子。”锦离笑着道。
“不过连安宁没有那个脑子。”锦离又道,嘴毒的真是一分情面都不留。
连棠的手指在锦离的胸前画着圈圈,小声开口道:“但是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锦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左右最近一些日子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陪她玩玩,如何?”
连棠抬眸看着锦离,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上一世,连王府侧妃高氏一族,定然与萧慕青有所勾结,所以,有些帐啊,还是不能忘,有些人啊,也是要慢慢送上一份份大礼,才算是对得起他们上一世那般筹谋。
说话间,海棠阁的海棠枝迎风摇曳,吹散了一地的风华。
连棠打了一个呵欠,窝在锦离的怀中,满意的睡去。
*
苏子棉离开海棠阁之后径直便去了连恒的院落,刚刚进院落的时候,便看到正在石桌旁边坐着的连恒。
雪地,独自一人,孤单而落寞。
苏子棉踏着步子,慢慢的走到连恒的身边。
“我父亲要给我寻一处人家,嫁了,是你做的?”苏子棉一字一句,开口问道。
昔日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女将军,杀人不见血,却是在这个时候,有了几分害怕与期盼。
连恒抬眸,看着苏子棉,点点头。
“那一日我喝醉了,你也知道,我根本没有喝醉?”苏子棉没有理会连恒的回答,只是步子,又走进了一步,长长的裙摆,拖拽了一地的雪色。
连恒又点头,眸中,只有苏子棉,一袭鹅黄罗裙,亭亭玉立,英姿飒爽。
“所以,将军府那一日,会如我所做的一样,那么多人会出现,也是你。”这一次,不是问句,而是肯定,连恒啊,也没有表面看的那般的无害与单纯,他的筹谋与谋略,都放在了骨子里,隐藏起来了罢了。
“让苏将军动了嫁你之心的人是我,故意被你带回将军府的人是我,派人散发消息的人也是我,但是最后娶你的人,却不可能会是我了。”连恒的话,有几分落寞与悲凉。
苏子棉的脚步一顿,停在了那里,道:“为何不能是你?”
她以为,连恒是要放弃了,怪她一直藏起来,许久不愿意见面。
连恒黯淡无光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道,我是连王府妾室的儿子,比不上世子连景风华无双,将才之名,权势可贵,亦比不上侧妃之子连安誉,亦高氏一族为背景,人缘广阔,颇受喜爱……而你,虽是将军府的庶女,却亦是苏将军仅有的两个女儿之一,是上京唯一的女将,哪怕是庶女,亦身份尊贵,又怎么会是我说想娶,便能娶的?”
苏子棉的脚步,直接便僵在那里了,原来,他竟是这般认为,原来,他心底亦有门第之差的担忧?
“既然你知道不能娶我,又为何会做这些,又为何在不顾一切寻我?”苏子棉的眼中,似有眼泪翻出,鹅黄色的身影啊,格外的单薄无力。
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她,第一次哭了。
连恒慢慢起身,轻声道:“没有什么原因,因为是你所筹谋的,所以我便在暗中助你一把了,哪还要什么缘由,从心而已。”
“连恒,你想娶我吗?”苏子棉慢慢的走到连恒身边,眼泪一直打转的双眸,静静的看着连恒。
“苏溪儿嫁给三皇子殿下,已成定局,但如今三皇子残废,为了保住苏氏一族的荣誉,势必要还有一个女儿嫁入皇家,这个人,怕是一定要是未来的太子爷,而如今,只有你。”连恒的话,说的够明显,从苏溪儿与萧慕青订婚那一刻,从萧慕青手臂被废那一刻,苏子棉的人生,便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
“我就问你,你愿意不愿意娶我?”苏子棉的声音,有些微扬,有些歇斯底里。
连恒摇摇头:“愿不愿意,已经不重要了。”
他应该明白,应该懂得,这诡鹬多变的上京帝都,很多人的命运,早就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了,从她今日不愿意见自己的时候,连恒就已经想明白了。
“苏子棉,我们……”
连恒这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苏子棉,点了点脚尖,抱住了连恒的脖子,冰凉的唇落下,封住了连恒要说的话。
这吻,有些凉,有些炽热,有些奋不顾身和无所畏惧。
连恒慢慢的,抱住了苏子棉的腰肢,美人为馅,他怎么可能会不动情,眼前的人啊,是他爱的人。
良久,苏子棉才慢慢松开连恒的脖子,面色微醺,一双眼睛像小鹿眼睛一般清澈,明亮:“我的命运,从来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苏子棉轻声开口,声音凉凉。
她是苏子棉,是如今整个上京唯一的女将,是斩获很多战功的女人,是西北边漠的铁兰花,是上京将士心中的巾帼,是很爱连恒的女人。
所以,她的命运,像来都是由自己说的算,她不屈,亦刚直不惧。
“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嫁入皇家,也不会成为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苏子棉的话,俨然是往日振奋将士们的语气,这般的无畏。
“好。”连恒的语气,有些沙哑,有些动情,方才啊,他是真的动了情。
苏子棉仰头,看着连恒,他的脸,有几分女子的柔,很缺少男子汉的气概,可是偏偏,她还是喜欢了他,她堂堂上京的女将,竟然喜欢了连恒,而且这个喜欢,是很早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连恒,我们将那日没成熟饭的生米,变成熟的吧。”苏子棉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开口。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这样子,连恒会不会觉得,她很不矜持?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连恒便已经将她拦腰抱起了,这苏子棉,虽然是女将,但到底还是一名女子。
苏子棉的面色一红,将脸埋进了连恒的怀中。
连恒踏着雪花,慢慢的,慢慢的将苏子棉抱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很轻很轻的将她放在了床上。
苏子棉愣在了那里,看着连恒的模样,慢慢闭上了眼睛。
许久,许久,许久……
没有任何的动静。
苏子棉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连恒,正嘴角带笑的看着自己,苏子棉猛地睁开眼睛,瞪了连恒一眼。
“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要将生米煮成熟饭?”连恒轻声开口,有着与往日不同的口吻,倒真是气人。
苏子棉微怒,耍她?
未等连恒反应过来,苏子棉便起身了,反手将连恒拽下,两个人的姿势瞬间变成了连恒躺在床上,而苏子棉则一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连恒。
连恒一顿,嘴角的笑意凝固,真的顿在了那里。
说到底,苏子棉是练过武功的人,是个练家子,但是连恒,虽有一身筹谋与谋略,但是却从未练功,没什么本事。
所以,苏子棉能轻易将俩能拽下。
“不是你将生米煮成熟饭,而是我来煮!”苏子棉说着,欺身便咬在了连恒的脖颈之间,厮磨着,一点点的咬着他。
苏子棉想,连恒说的很对,苏溪儿嫁给萧慕青,萧慕青却成为废人,那将军府下一个要利用的人,便是她苏子棉,所以这个时候,她要赶紧将生米煮成熟饭,那样子的话,这上京除了连恒,便不会有人愿意娶她了,更别提嫁入皇家了,不就是毁了名声吗,她苏子棉不怕。
连恒被苏子棉咬的浑身有些燥热,伸手便将床帘拉下,拽起被子便盖在了苏子棉的身上,翻身便换了一个位置。
“别以为你有武功,就能压制我了!”连恒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可是苏子棉看的出来,连恒都是装的,装的!
苏子棉可偏生还不知廉耻的开口道:“那你来压制我呀!”这一句话,倒是将江湖上的那痞气,学的十足十。
话音刚落,苏子棉便感觉到了连恒的手,在自己的腰间游走,只一瞬间,腰带便被扯开了,一室春光乍泄。
苏子棉面色一红,只听见头顶连恒的声音:“这都是你自己惹的,你就要负责!”
话落,欺身便含住了苏子棉的唇,咬着她的唇瓣,像刚刚苏子棉咬他的脖颈一般,似报复一般,一点点的加深这个吻……
苏子棉慢慢闭上眼睛,若是用这种方法可是换的与连恒厮守一生,那名声什么的,她苏子棉,不要也罢!
想着,苏子棉便抱紧了连恒的腰,慢慢的回应着连恒的吻,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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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卡卡,第二卷了呢~
话说,刚开卷就这么脸红,嘿嘿,是不是不太好?
啊,我也是个宝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