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红绸天下,盛宠嫡妃
阿婆一身灰布麻衫,看着很不起眼,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那里扎着灯笼,一条条,一步步,扎的很细致。
连棠一行人皆走到那位阿婆的身边,都安安静静的看着阿婆在扎灯笼。
良久,那位阿婆才抬头看着他们,轻声叹气道:“今年的来的人,还真不少。”
六个人,对于阿婆来说,比着往年,的确多了很多。
“阿婆,我听闻说找到您就可以买到鸳鸯灯,是这样吗?”苏子棉是一个开门见山的人,不喜欢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话,是以直接便开口问道。
那位阿婆摇摇头,抱着颤颤巍巍的声音开口道:“我的鸳鸯灯,只送人,不卖的。”
老人的声音虽然听起来颤颤巍巍,但是这声音让人听着却油然生出几分敬畏。
“老婆子我每年也就只做一对。”话落,那位阿婆又继续开口道。
待到阿婆话落之后,云昭辞开口道:“我与长歌只是来看看热闹。”
连棠笑了笑,道:“我们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这鸳鸯灯,对连棠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罢了,很多未来的事情,不是说一盏鸳鸯灯便可以讲的明白的,也不能将未来寄托在那鸳鸯灯上。
苏子棉一听她们两人这样说,皱眉道:“来都来了,碰碰运气嘛,再说婆婆不还没说怎么送人吗?我们便都试试又如何,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着实扫兴。”
“那我们便试试吧。”言长歌凉声开口,让云昭辞都愣住了。
原来这种东西,言长歌是不会感兴趣的,又是为了连棠吗?
云昭辞的眸光暗了暗,点了点头。
连棠听了苏子棉的话,想了想,看了看锦离,只见锦离点点头,她倒也是妥协了。
阿婆看了他们一眼,放下手中的东西,道:“确定就你们六人了?”
六人皆点点头,然后只见阿婆慢慢站起来,从身后的破布麻袋里面掏出两盏鸳鸯灯。
那鸳鸯灯看起来很精致,但是和很多街上卖的鸳鸯灯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若说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别人家的鸳鸯灯,都是挂的好好的,摆的很整齐,而阿婆的鸳鸯灯,却随便的装在了麻袋里。
那阿婆将鸳鸯灯点着之后,鸳鸯灯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点点的将六人笼罩,很祥和的光芒,打上身上暖暖的,让人很舒服。
慢慢的,这柔和的光芒将六人团团围住,好像是形成了一个光圈一般,将所有的人与外界隔绝。
未几,连棠看了看周围,周围空茫茫的一片,仿佛周身只剩下他们六人还有那位阿婆一般。
只听那位阿婆道:“你们不用担心,这里只是老婆子设下的一个结界罢了,障眼法而已。”
锦离则是紧紧的抓住连棠的手,无论那位阿婆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要紧紧的抓住他的猫儿,将她护的好好的。
言长歌的双眸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眸光微暗,或许,他早就该知道他与连棠绝无可能,但是他的目光,还是会有意无意的放在连棠的身上,感情这东西,就算是藏起来,也会从眼睛里面表现出来的。
云昭辞站在言长歌旁边看着言长歌,一双亮丽的眸子也愈发的黯淡,他啊,终究是放不下连棠,哪怕是给了自己下一世的承诺,也终究只是给自己的施舍罢了,他对连棠的感情,又岂止是这过去的十几年能说得清的,他对连棠的感情,还有很多自己根本不知道的过往。
那位阿婆抬眸看着他们六人神色的变化,开口道:“造化弄人呦。”
话落,阿婆将鸳鸯灯拿了出来,举在众人面前道:“这个便是老身做的鸳鸯灯,至于那些所谓能长久幸福的传闻,不过是传闻罢了,不过这鸳鸯灯里封存着一些东西,确实真的。”
连棠眸光微亮,看着那盏鸳鸯灯,迟迟没有说话。
“这鸳鸯灯,老身在五十年前卖出过一对,这五十年来,却没有人有本事从老身这里再拿走一对。”阿婆淡淡开口道。
连棠忽然想起来那个卖自己簪子的阿婆,她说很多年前,自己也曾获得过一对鸳鸯灯。
“可是这位簪子的主人?”连棠将手中的簪子掏出来,放在了阿婆的眼前。
阿婆点点头,道:“对,是这个人,当年她也送了我一根差不多的簪子作为谢礼。”
这位阿婆的目光柔和了很多,像是看到了故人一般,眸光都带着几分感慨。
“方才我还看到这位婆婆,一会儿结束之后,阿婆可以去看看故人也是好的。”连棠笑着开口道。
只听到阿婆轻轻的叹气道:“不了,一切看缘分。”
话落,她看着六人,道:“你们看着这对鸳鸯灯,看到了什么故事,一会跟老婆子用八个字说一下便好。”
然后只见阿婆将那鸳鸯灯放在众人面前,鸳鸯灯里柔和的光芒逐渐将所有人吞噬,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两盏鸳鸯灯,似乎被带进了一个梦里……
*
连棠的眸光逐渐的放远,逐渐的,好像周身只剩下了自己,她找不到锦离,找不到了任何的人。
“锦离,锦离……”连棠轻声的呼唤,但是始终没有人的回应。
连棠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一个小女孩安安静静的蹲在角落里,一身素白的衣服,就那样抱头蹲在角落里,像是在哭,又像是睡着了。
然后连棠便又看到了另外一个小男孩,年岁比着小女孩大了几岁,亦是穿着一袭白衣,眉眼凉薄,清寡。
连棠定睛一看,那个小男孩,她是认得的,是小的时候的言长歌。
多少年了,他眉眼中不变的是那般的凉薄与清淡,终究是将所有人隔绝在外的模样。
“师兄,我的祖父去世了……”连棠听到小女孩带着哭泣的声音道。
连棠的心忽然一颤,她看到的,是自己与言长歌的小时候,那个年少不知情爱愁的年岁。
“棠儿莫哭,你祖父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守着你呢。”那个时候的言长歌,就算是面对自己,也没有几分笑意,声音也没有多少的温柔。
小小的连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睁大着一双眼睛道:“真的吗?”
连棠看到小言长歌的身子颤了一下,眸光中多了几分温柔的情愫,道:“真的,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师兄,棠儿是不是也会有朝一日变成天上的星星啊?”小小的连棠扯着一双天真浪漫的眼睛看着小言长歌,很认真的问道。
小言长歌点点头,道:“对,我们将来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那棠儿有朝一日,若是不幸死了,是不是就不能变成星星了?”小小的连棠总是有很多的为什么,这一句话问出来,让一旁看着的连棠都不禁的笑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这样问过言长歌这个话?
可是连棠只听到小言长歌道:“那师兄一定会将棠儿弄得活过来,然后最后,还让棠儿变成天上的星星。”
一句话,连棠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心也动了一下,好像忽然有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生疼的很。
小小的连棠笑了,道:“我逗师兄玩呢,师兄莫要当真。”
只见小言长歌眉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似是染尽了三月桃花开一般,那样的温柔。
连棠的眸光刚刚有了几分笑意,只见所有的画面一转,周围好像又多了很多人,很多的鲜血淋漓。
她的眸光一寒,是当年的烬幽台,连棠只听到一声令下。
那烬幽台上的女子,亲眼看着那个给了自己一生承诺的人,将她的亲人,一个个屠杀。
连棠的步子往后退了几步,这个画面,她便是一辈子也不会忘,一辈子也不会,哪怕一世重生,她依旧铭心于骨,不敢忘记。
然后连棠便又看到烬幽台上的女子,直接变从烬幽台上跳下,鲜血染红了烬幽台下的花,绚烂的似是妖冶的红海棠。
连棠的心,骤然一疼,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般的痛苦,刻骨铭心一般,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然后连棠便看到一个人,杀红了眼一般一袭白衣染上了鲜血,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跌落的方向杀来,那白色的锦衣啊,慢慢变成了红色。
慢慢的,男子终于来到了烬幽台下,女子的身边,但是他抱起来的,许是只是一个冰冷的身躯罢了,然后连棠听到那个男子轻声道:“棠儿,别怕,我带你回去……”
然后连棠只看到男子带来的暗卫位男子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男子将怀中的女子放下,慢慢的跃上了烬幽台,然后连棠亲眼看着那男子将烬幽台上的萧慕青,一剑刺伤,剑偏了一分,没有直接刺进心脏,而男子将剑抽出之后,又砍了萧慕青一手一腿,然后抱着女子离开了。
连棠看着这一幕,原来,上一世,自己意思消弭之前,那个温暖的怀抱,是言长歌,而自己也没有魂归在烬幽台,而言长歌,还废了萧慕青。
原来上一世的后来,有很多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言长歌将连棠带离之后,连棠眼前的画面又一转,只是这一次,所有的视线都很模糊,连棠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她就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带着几分哭泣,看着几分害怕,又带着几分绝望,那个声音在说着,猫儿,猫儿,我求求你,你别这样,所有的过往,我替你都偿还了好不好,我都替你还了,替你偿了,好不好,你别这样,求求你……
连棠哭了,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锦离会这般撕心裂肺一样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会这般的哀求……
连棠想拨开眼前的迷雾,但是却怎么也拨开不了,就好像是遮挡了一切一般,将所有的真相掩埋……
然后连棠便醒了,便看到了周围的人,还是他们几个,她又看到了锦离。
那位阿婆看了连棠一眼,道:“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
连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阿婆,我所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吗?”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有些不确定。
阿婆淡淡开口道:“有的人,看到只是幻象,有的人,看到的全部都是现实,关于过去,关于未来,也有的人,看的有幻象,有现实,这老身也不能确定。”
“阿婆,血染荆歌,绝望如斯,该何解?”连棠声音很低,轻声的开口道。
只听到那阿婆道:“绝处会逢生。”
话落,言长歌也醒了,他眸光淡淡的看着连棠,看着连棠的眼角还有几分余泪,皱眉道:“怎么哭了?”
连棠摇摇头,道:“无碍,看到了一些往事。”
话落,锦离也醒了,紧接着苏子棉,云昭辞和连恒也陆续醒来。
锦离抬眸看的第一个人,便是连棠,在看到连棠红红的眼睛的时候,锦离关心的问道:“猫儿,你哭了吗?”
连棠笑着道:“没什么,不用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看到了一些关于祖父过世的往事罢了。”
锦离皱眉,但是到底没有多问什么。
“你的怎么说?”连棠问锦离道。
锦离眸光微亮,凑在连棠耳边道:“我看到了与你的大婚,看到了与你洞房花烛,看到了与你的美好未来。”
说着,他还咬着连棠的耳朵,他似乎很喜欢这般耳鬓厮磨的感觉,是非常的喜欢。
连棠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们可以直接将结果告诉老婆子,也可以写下来,递给老婆子便好。”阿婆淡淡的开口道。
连恒倒是没有去写,反而大大方方的开口道:“锦绣姻缘,儿孙有福。”
阿婆笑了笑,道:“好兆头,好兆头啊。”
苏子棉瞪了连恒一眼,开口道:“江湖沧笙,满府荣华。”
“姑娘有着江湖的打磨,出事圆滑,如今亦已经嫁为人妻,倒是不错。”阿婆淡淡开口,眸光没有多大的变化。
苏子棉笑了笑,将眼角的一抹余光隐没在眼睛的深渊里,没有再说话。
言长歌见他们两人都说了,只凉声道:“二十而竭,入目为凉。”
八个字,很平静的说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话落,言长歌又开口道:“但是很多东西都是幻象,都不是长歌曾经经历过的东西,所以长歌所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为真。”
云昭辞的身子一颤,眸光微微的暗了,二十而竭,二十而竭,这四个字,始终在云昭辞的脑海中,一直回荡。
“姑娘?”直到听到了阿婆的声音,云昭辞才反应过来,淡淡开口道:“昭辞看到的是一片雾濛濛的,什么也没有,不知从何说起……”
云昭辞所看到的,的确是一些雾濛濛的一片,还有着细碎的只言片语,但是云昭辞听得不清楚,也看不清楚,她着实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好,老婆子知道了。”阿婆轻声的开口道。
云昭辞皱皱眉头,开口道:“阿婆,这是不是什么不太好的预兆啊。”
阿婆摇摇头,道:“不一定,看不到的,不见得都是坏的。”
话落,所有人都看向锦离和连棠。
连棠温声道:“血染荆歌,绝望如斯。”
锦离的心一颤,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连棠曾经与他说的前世的烬幽台。
云昭辞,苏子棉,言长歌和连恒,皆面色都变了,气氛瞬间有些压抑。
“不过是关于我祖父的过世罢了,你闷的表情,过了。”连棠淡淡开口道。
话落之后,只听锦离道:“红绸天下,盛宠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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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只是,锦离,看到的而已呦,小宝贝们,是不是多想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