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5.大言不惭
而此刻的元云默,正在开封城内悠闲的听着曲,喝着茶,一副太平老爷的样子,河南之地,烽火连天,但是开封城内还是非常繁华的,满地的流民,遮不了富贵人家的欢笑。
虽然,这个时候的流民大营已经冲进了河南,按元云默应当非常着急才是,但是五省总督是曹倾烈,他是主管剿灭流贼事宜的,既然如此,我管这个闲事做什么?
其实,这也是元云默是杨永昌一党的人,自然对于勋贵世家的曹倾烈难以生出什么好感,再加上此刻临近年关,让他给曹倾烈打下,做那个春秋大梦去。
他在等人,等谁,等三元及第陈相公,等另外一路的剿贼总督。
但是,巡抚大人的想法彻底被一阵的紧急通报声音打碎了,只是见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道:“老爷,外面有人是豫北有紧急军务来报,请问”等了半晌,才换来元云默的声音“哪里?豫北?那不是曹时年管的么,打发下去,不见。”一副懒洋洋的腔调。
但是,那个管家模样的人道:“不是曹时年的人,好像,好像是王总兵的人。”
“恩?”听到了这句话,元云默一下子来了精神,这王自可也算是杨永昌首辅一系的人,这个时候,他来通报什么紧急军务啊,那个可是有曹时年呢,你操个什么心。
但是念在同处杨永昌门下的情谊,元云默道:“让他进来。”完,元云默又是坐了下来,一副宠辱不惊的味道。
这时,信使很快的就是随着那个管家模样的人进来,但是他那个脸上的神色,是如此的着急,以至于管家模样的人还没有给他引见,他立刻就是给元云默跪下了,大声的道:“元大人,我家大帅是要有紧急军务报告,请看完我立即回信。”这个声音很大,让一旁修身养性的元云默一阵的鄙夷,这些丘八还真的是粗鲁无知啊。
想到这里,元云默道:“哼,这,就是你们王大人的礼节?”看到那个信使一副惶急的样子,元云默道:“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拿来。”那个信使听到这话,连忙就是将信递了上去,元云默看这封信,是加急文书,但也没有什么着急的神色,在他想来,一万多的官兵精锐,还剿灭不了一些流贼的散兵游勇么?
但是,当他翻开那封信,开始读起来的时候,情况一下子变了。
他的神色,先开始还是一副平静,但是后来,他一下子站立起来,冲着还在唱曲的女子道:“滚下去。”那个神色是一片的恐怖,唱曲女子也算是元云默颇为宠爱的人,但是她在从前却是哪里见到过元云默这个样子,立刻就吓傻,然后飞速的出去,元云默对着管家模样的人道:“元大,你出去,别让什么人进来。”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原来叫做元大,他听到自己老爷的吩咐,立刻就是下去驱散人。
这个时候,元云默才是一屁股坐下,口中喃喃的道:“误我,误我,误我”完全失神的模样,哪里还能见到刚才的那一丝的文采风流样啊。
元云默一边大骂一边大哭,过了好一会,才是注意到了在一边的信使,才是稍稍的整理了下容貌,平稳下心情,但是一想到那封信里面的事情,他就是一阵的烦躁,他对着信使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算了,我和你一道去。”
完之后,他不管什么,对着外面喊道:“元大,给我准备好轿子,算了,准备好马车,不,给我备匹马,走,快点。”元云默对着那个还在愣神的信使道。
元云默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就是走到了外面,才被元大提醒是要穿上别的衣服,元云默却是不管,他骂道:“还有工夫管这个,老爷我的脑袋都不一定保住,快点走。”完就是骑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骏马,向着怀庆府那里赶去。当然,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群人,元大还准备好了辆马车,他深深的知道一件事情,自己家的老爷是撑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行了十几里,元云默就是感觉到了一阵的痛楚,只能是坐在了马上上,大声的催促着人们,快点速度。
一路上,不断有着人加入,毕竟巡抚出去,怎么也算是件大事情。
直到,形成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向着怀庆府行去。
一路疾行,跨越百里路程,在巡抚大人感觉到快窒息的时候,他们终于是来到了京军大营的外面,不过这个时候,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在这三天里面,王自可他们又是收到了一封信,不过这封书信的到来,却是让他们更加的苦恼了。
那是一个暖和的下午,在京军大营外面值守的斥候,突然看到遥远的天际,出现了几个骑兵,从衣服上面看,明显就不是官军,待得走到跟前一问,原来是那流民的使者。
几个斥候一听到是流民的使者,登时眼睛就红了,准备就是杀了他们,但是郑崇应他们岂不知道来此的危险,每个人都是掏出了短火铳,对准了这几个京营的斥候,郑崇应更是懒洋洋的道:“怎么着,想杀大爷,看看这是什么,识相的你们过去跟你们的大人一声,定虏营来人了,滚下去。”
看着黝黑的火铳,还有这几个定虏营使者的样子,京军的斥候们,带着一丝的不甘,一丝的恐惧,一丝的难堪,终于是决定向着他们的王大帅通报。
在大帐里面,王自可、曹时年、杨成朝,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唉声叹气不止,自那夜败军归营,整个京军的士气,受到了巨大的影响,不少人看向王自可的目光里面,充满了一些不出来的鄙夷。
毕竟在战场上面抛弃自己的部下,这在军中,是大忌。
但是,王自可也是有些无可奈何,有些事情,不是就能完了的。
况且,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是集中在了那一个事情上。
怎么将梁王就出来。
他们三个讨论了很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有救出梁王,这一切才可以遮掩下,至于失败,他们大可以成是为了救梁王所遭受的损失了,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是最起码面子是保住了,而且,这个理由也是得过去的。
但是,怎么就出来?看着一万多垂头丧气的士兵,看着那些衣着破烂的卫所官兵,再看看那些明显有惧色的乡兵,王自可他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日,他们突然听到了通报“大帅,外面有几个人过来,自称是定虏营的使者。”
“恩?”听到这句话,帐子里面三个人立刻精神了起来,“哼,定虏营,这些流贼也真是大言不惭啊。”曹时年听到这个名字首先就是哼了一句。
“他们来了几个人?”这是杨成朝尖着嗓子问道,这几天,他也是没有睡好觉,一直就是在恐惧无比的等待着,每次在深沉的夜晚,他都是在看到自己被盛怒之下的皇爷命人仗毙了他。
“禀报杨公公,他们一共五个人。”这个报信的人,连忙的道,听到一共只是来了五个人,杨成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有点草木皆兵的情绪在里面,他低声的道:“那倒是可以一见啊。”
完,他将目光看向了王自可,看看这位京营的总兵大人是怎么想的。
王自可也是沉吟了半晌,其实,在他的内心里面,也是想见见这些流贼的,毕竟有的谈,总比没的谈要好的多,但是他毕竟是堂堂的总兵大人,有点自矜身份啊。
他于是问道:“侯爷,你看?”曹时年经历过几次大的挫折,现在那股子锋芒毕露早就隐藏了起来,他道:“这个还是王大人你拿主意的,我就是旁观下,毕竟这里是你京军大营啊。”
听到曹时年的这句话,王自可也是面露苦笑了一下,旋即他就是面容一整,厉声的道:“好,让他们进来,摆油锅,上刀阵,我也来这么一出,看看这些流贼的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哼。”报信的人听到这句话,连忙就是下去通报去了,而王自可的亲兵也是连忙的就下去准备王自可吩咐下的这些物事。
而在京军大营之外,郑崇应他们五个人也是在看着这座整肃的大营,但是他们并没有露多少的害怕的神色,这次出使,刘清尽是挑选的定虏营里的胆大妄为之徒们,里面有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拿出一股子亡命般的气势出来。
其中一个人对着郑崇应道:“郑百户,你,这官兵会不会见我们。”这个时候的郑崇应正是春风得意时,只是见到他一身华丽的甲胄,护住全身,头顶上面红樱飘扬,胯下骏马嘶鸣,腰带长刀,背负硬弓长箭,威风无比。
这可是为了这次的出使,专门给他准备的,郑崇应听到了那个士兵的话,嗤笑道:“这些官兵敢不见,要知道,他们的那个王爷可还是在我们的里呢,到时候,谁怕谁啊,不定还会低声下气求下我们呢。”
一个士兵嬉皮笑脸的道:“我这么大还没见过官老爷低声下气求我是什么样子呢,哈哈,今天不定就是要见一见了啊。”旁边的人们听到之后,都是大声的笑了起来,浑然不顾不远处那些京营士兵们怒视而来的目光。
这个时候,通报的人,已经是冷着脸回来了,道:“大帅让你们进去,现在,请将你们的武器都交出来。”
听到这句话,那个定虏营的士兵首先就是不干,嚷嚷个不停,郑崇应道:“没事,咱们就将武器给他们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将咱哥几个怎么着,走。”郑崇应先是将武器丢给了那个官兵,道:“看好了,少一件,我找你子。”完哈哈大笑走了进去,那个接过的官兵声的嘀咕道:“流贼现在都这里厉害了。”那几个定虏营士兵见到郑崇应如此,也是大笑着将里面的武器丢给了那个官兵了。
郑崇应他们几个走了进去,先是见到了一个大油锅,然后就是一排的刀斧,明晃晃的刀子,在阳光的折射下褶褶发光,但是郑崇应他们几个走的不紧不慢,仿佛就是在一个路上悠闲的散步一般。
这个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大喝“跪下。”数十个刀斧齐声发出的大喝,声震大帐,但是郑崇应他们几个,还是就是这么慢慢的走了上前,毫无顾忌。
京营的人看到如此,立刻就是用刀将他们几个围住,一个百户模样的人道:“跪下。”
郑崇应看都没有看他,而是直接的看向了在大座之上的王自可,问道:“难道这就是王总兵的待客之道么?”
王自可冷笑了一下,道:“哼,我是天子钦点的总兵,你们是流民叛贼,人人得而诛之,你配和我这些么?”完之后,王自可就是闭目养身,一旁的杨成朝也是大声的道:“你们这几个叛贼,还不给咱家跪下,快点。”
完,就有几个人过来,就要强自来押解郑崇应他们几个人,但是郑崇应哪里能让他们如意,不得,就是厮打了起来,王自可这个时候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他霍然起身。
道:“来人,给我将那个人给炸了,哼。”他指的那个人正是郑崇应,他也看出来了,这个人就是这几个的领头的那个人。
毕竟这里是京军大营,不一会,郑崇应他们几个就是被制服了,几个人,架起了郑崇应就是作势放下油锅,在临近的一个瞬间,郑崇应依然是一副的笑容,甚至还在“哈哈”大声笑了起来,王自可在上面遥遥的问道:“贼子,你,在笑什么?”
郑崇应看了他一眼,朗声的道:“王大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哥几个,来之前,赤将军和我们了,我们死一个,杀一个梁王的儿子,我们伤几个,剁梁王几指头,我贱命一条啊,竟是还有一个王爷的儿子跟我陪葬,我算是开心啊,哈哈”其他的几个定虏营士兵,也是挣扎的道:“来啊,将爷放入油锅里,告诉你们,杀爷一个,就是杀王爷的一个儿子,伤爷一下,那梁王殿下的指头可就是保不住了啊。”听到了这几个定虏营的士兵的话语,押着他们的几个京营官军,都是脸上有点惧色,尤其是押着郑崇应就是要下那油锅的几个京营士兵,更是抓紧了郑崇应。
作为着长期驻守京师的京营,没有人更比他们了解这几个流贼话语里面的一丝了,这是在明白的告诉他们,这几位,你们得当爷伺候着,要不然,梁王在我们的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