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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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封煜的谈话, 阿妤总是会得逞的,这次也一样。

    欲出门时,日色渐晚, 落日斜阳, 暖阳似稍敛光芒,余晖洒落, 星星点点地映在人身上, 让封煜侧脸锋利的棱角似都柔和了些。

    阿妤挽着妇人髻, 被他弄出来的那抹余媚尚未淡下, 胭脂抹在脸颊, 又娇又俏,却失些端庄。

    明儿就是端午佳节,客栈掌柜的, 今夜长虞街会很热闹。

    当时封煜正和方恒一吩咐着什么, 倒是阿妤生了分好奇:“是怎个热闹?”

    掌柜的一时哑然,讪笑半晌,脸色憋红也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能有甚热闹?

    他越闪烁其词, 阿妤就越生了兴趣, 还待再问,身后就传来封煜唤她的声音,掌柜的松了口气, 低头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长虞街上, 商贩遍地,放眼望去,倒也称得上一句热闹。

    周琪凑近阿妤:“听今夜,这衢州城人会去朱月湖放花灯,甚是热闹。”

    这句话罢, 周琪弯了弯眸子,揶揄着:“主子,您知道,这衢州最有名的地方是什么吗?”

    阿妤受不了她卖关子,轻刮她鼻尖,嗔她:“还不快!”

    “是城外十里处的观音寺,听闻甚是灵验,每日都是香客不断,来来往往的妇人几乎都会前去上香。”

    阿妤睁圆了眸子,与她这作甚?

    她如今有宠有子的,想起当初生产时的疼,她还觉得头皮发麻,了颤,:“快快快,快住口!”

    忽然,腰肢上搭了只手,倏然收紧,阿妤仰头看去,就见封煜轻睨着她:

    “在什么?”

    周琪早早低下了头,阿妤轻咳一声,脸颊有些红,哪好意思将女子家的话于他听?

    她眸子轻转,就拉住他,眉梢遗了一分笑:“阿琪和妾身,今夜朱月湖甚是热闹,爷,您陪着妾身去看看,可好?”

    长街人来人往甚多,方恒一一行人穿着便装,护在二人身边,驱散四周贴近的人群。

    封煜顿时捏紧扳指,他轻挑眉,低声问他:“你喊朕什么?”

    四周热闹,偏生她们这处似静了下来,阿妤眨了眨眸子,茫然地重复:“爷?”

    她敛了情绪,鼓着脸颊,:“妾身瞧您穿着便装,就以为您不想暴露身份嘛,您若是不喜欢,妾身不喊了就是。”

    封煜握拳抵住鼻尖,轻笑道:“无妨,你得对,该是低调些。”

    阿妤撅唇,朝他讨答案:“那,爷,您究竟陪不陪妾身去嘛?”

    路过一商摊,封煜随手拿起上方的一张面具,遮在阿妤脸上:“想去便去。”

    顿了顿,他添了句:“你好好话。”

    莫要动不动的,就一直撒娇。

    阿妤愣了片刻,茫然地看向他,她怎得没有好好话嘛?

    须臾,长虞街点满了灯笼,就是这时,阿妤才知晓,掌柜的口中的热闹是什么。

    宝马香车,銮轿四周轻纱飘逸,远远地从长街处转过来,隐隐绰绰可以看见里面女子玲珑的身段,距离尚远,阿妤似都能闻见从那处传来的香味。

    阿妤余光瞥见来往四周的男子大都扭头看去,就连那些手持折扇的似是书生模样的男子,也大多不例外。

    这般透骨生香的情景,对阿妤来,自是没甚感觉的。

    世间男子大多都这副模样,权、色,钱,总是逃不出这几样,表面上再如何风光月霁,也多是些道貌岸然的。

    她轻撇嘴,刚欲转身拉封煜离开,就见那香轿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随后,那轻纱珠帘被掀开,故弄了太多玄虚,才终得见美人儿的真面目,柳眉媚眼,腰肢纤细,那轻纱晃动间,根本遮不住那细长的两条腿,白皙细腻的肌肤隐隐可见。

    就是这时,阿妤听见涌动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凝月姑娘停下来了!”

    “快叫我瞧瞧,她是看上了何人?”

    “莫挤,莫挤……”

    ……

    啧。

    阿妤讶然挑眉,这般热闹?

    忽地,阿妤就见那叫凝月姑娘的从轿子里莲步走下来,而且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身前堪堪弯腰,那腰肢似不堪一折,煞一动,就全是风情。

    她盈盈浅笑,柔柔道:“奴家凝月,可有幸得知公子姓名?”

    这话是对谁的,不言而喻。

    阿妤倏地攥紧手怕,几欲要被气笑了,这是看热闹反倒自己成了热闹?

    封煜一手搂着阿妤,另一手随意把玩着刚买下的面具,闻言,虽是惊讶,却也只是淡淡地掀起眼皮子。

    阿妤见此,眸子轻转,忽地伸手拧住他腰间的软肉,娇声道:

    “夫君,这人是谁?你同她是何关系?”

    似是委屈极了,她话音间带了几分哭腔:“您就是想给妾身寻个妹妹,也该寻个模样好的,就她这样的,您、您怎得都不挑啊!”

    到最后,还带了几分气急败坏。

    封煜难得愣了片刻,他何时要给她寻个妹妹了?

    他尚没能反应过来,凝月脸上的笑就有些撑不住了,什么叫就她这样的?什么叫都不挑食?

    她在衢州城名扬多年,哪里露面,不是引得万千男子捧着金银珠宝只要见她一面?

    阿妤戏瘾来得莫名其妙,见封煜不接话,她心底着急,就又上了手,拧着他腰间的力大了些,嗔圆了眸子:

    “夫君!您倒是话呀!妾身这般温柔意,您还不满意吗?”

    封煜脸色变了几番,不知是因疼的,还是因她厚颜无耻的话,顿了顿,他终是反应过来,握着她的手,看似温柔却强硬地拿开,勾起一抹笑,似甚是温柔:

    “娇娇莫气,她如何能与你比?”微顿,依着她的话添上一句:“为夫有了你这般贴心的人,哪还看得上旁人。”

    两人一唱一和,叫凝月再也没法笑出来,刚要话,就被阿妤断,她破涕为笑:

    “哼,这还差不多。”

    终究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凝月没变了脸色,反而因阿妤的话生了几分火气,眉眼一哀,就似染上无限伤愁和怜弱,她堪堪勉强一笑,扯着唇:

    “是奴家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忽地抬头:“公子风姿卓越,奴家一见倾心,纵使身份低微不堪配,可却难忍倾诉。”

    阿妤憋住,远远看了一眼,就一见倾心了?

    那她这真心,还真的不值钱。

    不过,美人儿这般诉衷情,的确是叫人不得不心动。

    阿妤可没想出来一趟,真的带个人回去,她身子微动,挡在封煜面前,美眸一嗔:

    “一见倾心?呵,再看,信不信我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归,她还朝身后方恒一瞥去。

    方恒一见皇上都陪她闹,哪敢不听,腰侧的长剑顿时出鞘,寒光乍现,叫凝月脸色顿时煞白。

    她是如何也想不到,刚还夸自己温柔意的女子,下一刻就能出将人眼珠子挖出来的话的。

    更想不到,她这般大胆,大街上就敢叫下人拔剑。

    她这种人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最会看人脸色,女子这般任性妄为,那位公子却是没有作为,任意由之,顿时就了然,自己是讨不得好了。

    脸色变了几番,她终是低下头:“娘子息怒,奴家不敢。”

    阿妤哼哼唧唧几声,娇气道:“我性子好,今日不与你计较!”

    凝月低着头,憋得脸色铁青,这叫性子好?

    那她这辈子恐怕是没见过性子差的人了。

    阿妤拉着封煜离开时,隐隐听见四周传来几声:

    “……模样是好,可这性子过于霸道,善妒的女子,啧,娶不得、娶不得……”

    随后还传来低低几声附和,不过碍于方恒一腰间的长剑,不敢大声言之。

    阿妤眨了眨眸子,瘪着唇,似是委屈地告状:“爷,您瞧他们,还妾身善妒!”

    “哪有妾身这般宽容大量的人。”

    封煜额角突突得疼,无奈地伸手揉了揉眉心,轻嗤:“怎么,还溺在戏里?”

    没忍住,他咬出几个字:

    “温柔意?宽容大量?”

    “江妤,你心不心虚?”

    阿妤甚是自然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她娇羞地低下头,声:“不心虚。”

    似是对他的话不满,她娇娇地撅起唇:

    “那爷您,妾身哪里得不对,难不成您还真想叫那个什么凝月的,进宫与妾身当个姐妹?”

    封煜气得失笑,这是一回事吗?

    “江妤,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阿妤仿佛听错了般,瞪圆了眸子:“爷,您要同妾身讲道理?”

    得。

    封煜还能什么?

    他捏了捏作痛的额角,扯开话题:“你刚不是要去朱月湖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