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洗白
官场朝堂之上,互相勾结、结党营私之事就并非少见。
而丞相府树大根深,夏橙严在朝多少年?结交了多少贵族、名门、寒士?这些人寻常不动,真到了摇动的时候,就像禾苗田里冒出来的毒蛇,时不时出来咬你一口。
你打得他猝不及防,他一个反回,同样能让你痛不欲生,一副谁都别想好过的架势。
凤栖宫被禁足的第二天,皇后盛朝在握的消息才刚传到民间,丞相府夏橙严就以一副“博爱姿态”变卖家产捐赠了皖南六十万两白银!
除此之外,更是“痛彻心扉”之后“彻查”自家人,配合大理寺硬是从子孙后辈里、夏明交好之人中推出了几个“结党营私”的贪官,一时为众人称赞。
其后,更是亲自到了证人下榻的驿馆中慰问告罪了一番,高高在上的丞相爷亲自去向皖南证人请罪,顿将人唬得足无措,好舅舅形象立定。
而后,便是工部、刑部、光禄寺、鸿鲈寺及监察御史、刺史等人联名上书,为其求情。
可谓是一天之内就将朝廷内外都打点好了,自然不必再闭门思过。
然而事情真的就能这样简单吗?
大理寺卿云不传不动声色,与暗卫暗中配合,就在联名书上呈皇帝面前的时候,一封弹劾也飞到了皇帝中。
云不传弹劾刑部尚书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贪污受贿、私藏贡品等一些列罪状,府中妾与夏明甚至颇有交情,且他已拿到了妾的自白书,人证物证具在,证其言确凿无误。
正阳宫中,众人惊愕不已,联名书被萧昊乾扔到了地上,刑部尚书被摘了官帽当庭扣押,拔擢刑部右侍郎为尚书,彻查刑部之内贪腐受贿之事,抄了旧刑部尚书的家。
韩古雷厉风行,皇帝一下令便出动,抄家去了,带回了两百万两白银并珍珠玉器无数,还特特地在大街上走了一转,回头又漏了个的风声。
既是:禁军从刑部尚书府中搜到了一本账簿。
大理寺与暗卫配合,速战速决,众人惶惶不安。
账簿?什么账簿?里面记录了多少往来赃款?又写下了多少人的名字?会不会有自己?若是有,岂不是自己也危险了?!
结党营私之人素来喜欢留下一本账簿,以免他日同流合污者反将一军,或是落难时有个把柄以便人搭救,因此就算他们没办法进大理寺看见罪人,却也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霎时间,原先要为丞相求情的人都闭口不言,有一半都脸色发白面面相觑,可见平日没少干亏心事。
那些人虽然仗着结党势大,但心里却多半是清楚的,在这京城,谁要你死你必须死,谁要你活你才能活。
皇帝正当年轻,丞相已然年老。
夏橙严纵使气急败坏,但事已至此,只能改变策略。
这次,他想到了夏语凝。
萧昊乾虽然驳回了让夏橙严上朝的请求,却没有让他再闭门思过,也收回了在夏府左右的禁军。
夏橙严敢夸下海口主动请人去查看丞相府,多半是笃定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一点萧昊乾与云不传、韩古、万宇都心知肚明,但他们却还是很兴奋,能够入丞相府,对几人来也有不的助益。
比如,看清相府内情,找一找线索,若是找到自不必什么,若是找不到也无妨,最多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只是,韩古原本的计划是要来个栽赃嫁祸的,他甚至都准备好了一封通敌叛国的书信,就等着进去搜查的时候顺便放进去。
但夏橙严也不是个傻的,当然竟然有人以探望之名入内,而夏橙严带着那人自始至终都守在韩古身边,叫他找不到下的会。
虽然萧昊乾其实也并不认同这种做法。
等人走了,夏橙严就脚麻利地收拾了衣裳,请入皇宫见见夏语凝。
“这才两天,不,三天,”夏语凝啧啧摇头,“不简单啊,三天时间就能扭转败局,还弄了个‘洗白’成功转型为苦大仇深好舅舅了。”
这要放在另一个世界,怕不是个给明星当经纪人的营销鬼才啊!
“那娘娘,咱是见啊,还是不见啊?”玉竹心翼翼地问。
“见啊,怎么不见?”夏语凝起身看看旁边的花丝银镜,对比了一下自己衣着头饰,“别,古代的头发是真好看哦对了,把人请进来吧。”
完,她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玉竹傻傻地笑开,捂住嘴出门,不一会儿就带着面容憔悴,仿若三天没有睡着觉的“亲爹”进来了。
夏橙严如今虽然“落魄”了一点,但摆的谱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不打招呼就进来坐下,叫人备茶备饭,俨然御茶坊和御膳房都已经是他家的东西了似的。
夏语凝也不话,就看着他摆够了谱,好整以暇地等了半晌,夏橙严才终于发现自己进来给一个“下马威”,是多么没有必要的事情。
因为有的人脸皮太厚,根本不在乎有“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夏橙严发现这个事实后,顿时气结,一巴掌拍在了条案上,“夏语凝!”
夏语凝懒懒地挑了下眉毛,“我听的见,父亲有事?”
夏橙严脸色奇差,细细看了夏语凝两眼,那副漫不经心的陌生模样,跟自己记忆中大相径庭,明明才入宫几个月而已,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如此之大?
再联想到这两日宫中流传的谣言,夏橙严心中越发起疑,怀疑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被那皇帝迷了心窍,遂压低了声音问:“前日皇上在你宫中留宿了?”
微微一默,夏语凝想起这两日的飞短流长,嘴角不禁一抽,但却没有否定,只用一种颇具深意的眼神看着他。
夏橙严心中一紧,怒道:“你母族逢此大难,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夏语凝,我白养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唷,丞相这话得可真够莫名的,”夏语凝无辜地看着他,“不知女儿应该怎么报答你?难道父亲没看到这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谁的人?”
她不屑地勾唇,“还是丞相大人以为,皖南千万人都听我的命令,我在皇宫让他们闭嘴,他们就能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