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韩兄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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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鬼火狐鸣。

    寂静漆黑的森林之中,乳白流光忽闪而过,刀剑凛冽的寒气淬染鲜血,仿佛前一刻才渴饮过鲜血一般阴森。

    一张眉点朱砂的妖异俊脸出现在众人眼前,萧予冷冷眺望着归于寂静的墨色黑夜,边关下的城池并不大,军营阵地却极为广阔,萧予眯了下眼,忖度着所站之处与城墙的距离,目光却定在那城墙之上最高不可攀的旗帜之上。

    那旗帜呼藤随风,灿若流光,就像一位横扫千军的将帅,黑龙腾空,杀气腾腾。

    视线从旗帜往后看,远远的能看见一团团黑雾,那黑雾遍布,极为广阔,乍一看去,几乎要覆盖整个战场!

    那黑雾,全是南蛮驻军!只是,距离很远、很远!

    而黑雾之间,更有一条火龙盘桓,那些都是南蛮将士点燃的火堆,绵延好似有千里之遥,骇人听闻,叫人不由怀疑对方是否出动了数百万天兵天将!

    但即便是如此,萧予也不会惊讶。

    毕竟,这些人可是来接他们的太子,他们未来的王,就算举全国之力又如何?理所应当!

    萧予轻笑,“其实我不需要强闯出关,我只要在这里传信攻城,瞪着他们拿下边关,你我还是能够安全离开西晋,是不是,容严?”

    自来到边关,萧予再不叫容严“谨世子”,仿佛是在刻意提醒他抛弃这个身份,容严恍若未闻,沉思着萧予的法,心下微沉。

    “单看此模样,似乎你南蛮,就真的只有你一个王子了。”容严若有所思。

    “你不信?”萧予嗤笑,“其实我就搞不懂那些人为何要弄出什么宫斗,就像萧昊乾,分明心肠狠毒偏要按国法律例办事,当初他若是跟我一样干脆利落的把竞争对杀了,岂有我萧予今日霍乱西晋?”

    容严眯起眼,“如此数来,你只适合做开疆拓土的将军,而不是安邦定国的帝王。”

    萧予表情瞬间冷了,他忽地抬。

    容严挑眉,“想打我?”

    顿在半空,萧予剧变阴沉的脸色突然缓和起来,那模样,才算是真正的喜怒无常,即便是萧昊乾在他面前,都怕是巫见大巫。

    容严谨慎地盯着他,萧予却缓缓将放在他的肩上,眸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本王,十分讨厌这句话。将军,帝王,谁又,将军不可以是帝王呢?”

    “有人对你过相似的话,”容颜笃定,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哈,看来这话对你打击不,怎么,难道是因为猜中了。”

    “不简单啊,容兄随和了一个多月,竟也搬出自己的伶牙俐齿出来了,看来,这两日火气甚大,”萧予似笑非笑,眸中泛着点点冷意,“不过,你得对,的确有个人过此事。”

    容严敛眸,俊秀文静的脸上闪过古怪,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只不仅没拿开,反而又“哥俩好”的搭了过来,似乎半点都不怕他突然暴起杀人,自信得可怕。

    萧予恍若未觉其眼中杀意,带着招猫逗狗的不着调气质道:“本王那迂腐的老大哥就是你这样的人,所以啊,他死得最早。”

    “他是储君?”容严好奇。

    萧予挑眉,侧头微笑,“怎么?看不上西晋,想来南蛮当太子?”

    容严白了他一眼,“你想到了,我只是好奇。”

    “他是储君,”萧予轻飘飘道,“那身老夫子的气息本王甚是不喜,所以本王先割了他的舌头,再戳瞎他的双眼,最后才一刀刀将之凌迟,啧啧,那哀嚎的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凄惨。”

    萧予目带警告地扫了眼容严,修长指拍了拍他的脸颊,见容严脸色一黑,果断收退步,意料之中地躲过了容严的功绩。

    而后,他才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容严坏笑起来,“所以啊,容兄,其实本王也甚是讨厌你,你还是不要惹本王生气,免得以后也不了话,成了个哑巴分封王,多丢人不是?”

    容严深深地、长长地吸了口气,将那带着羞辱性的动作硬生生从脑海中抹去,咬了咬牙。

    “连一句话都不敢听,你还当什么王!”

    “诶,错了!不是不敢听,而是听着烦。”

    容严望天,对方才跟他搭话的自己感到无比失望,他就该闭嘴到天荒地老!

    萧予嘴角笑意一闪,“对了,这不就乖了嘛。”

    容严嘴角一抽,不由自主地吐出了夏语凝的口头禅,“法克!”

    “什么意思?”萧予没在西晋听过这句话。

    容严冷笑,“夸你胸怀大度。”

    萧予:“”看表情分明就是在骂他,但他眼瞎吗?

    边城大营,数名将军自主帐而出,韩古目送千夫长离开,转头对上边城大将复杂的目光,“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这就是皇上的命令,你我都得听从。”

    大将欧阳古铜色的皮肤被烛火映得发亮,他沉思片刻,随即摇头,“皇上能够扳倒夏家,我并不是怀疑皇上的能力,我只是”

    “只是觉得如此排兵布阵,乃是将谨世子也放在了杀阵之中,过于危险?”韩古语气冷淡。

    欧阳沉默。

    韩古无奈,叹了口气,“左右两翼排开护守城墙,中间由禁军隔绝一切往来,三十万大军屯军不动,随时应对突袭,一旦发现异动,格杀勿论”

    他同欧阳深深对视一眼,“格杀勿论,欧阳兄,你还需要我解释得更清楚吗?”

    “但谨世子毕竟乃是皇亲,而且也不是没有救下的会,”欧阳苦笑道,“他也毕竟是功臣,皇上如此对待功臣,实在有些不公平。”

    “已经死了不少人。”

    “正因为死了不少人,所以才更不能让他们白死!”

    “他们不会白死的!”韩古声音严厉,“至少拖延了萧予的脚步!”

    “韩兄高见,”欧阳神色微冷,“你是就是吧。”

    “欧阳兄!”韩古及时打断他的话,伸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你若信我,便将此事交给我。皇上所作所为,绝非毫无道理,此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欧阳叹气,“韩兄常伴君侧,或许真的比我这边城之将,更懂得皇上的心意吧。”

    韩古哑然,脸色却白了两分,他正试图再些什么,可欧阳却挥开了他的,站起身,自顾自走出了营帐。

    韩古无力地坐下,心如刀绞,几欲落泪,“他们的死不会没有价值,他们是我西晋的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