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玉碎凤凰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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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的人已经去了六个,一点音信都没有!”女子捧着茶杯,对正在哄着襁褓中婴儿的男子道。

    那男子而是四五的年纪,身材魁梧,脸庞棱角分明,五官端正,着实好相貌的伟岸丈夫。正是失踪多时的杨浩。

    “明天,我去县衙,我猜会有人来找你,他什么,要什么,你一律答应就是。”杨浩道。

    “是谁?”那女子问。

    “若我猜测不错,不是韩恕,便是丁泉!”杨浩道“是我失策了,当初县令的上任宴请,我观此人面善性柔,以为是个好拿捏的,谁知道,竟是个十分内秀的人物,到底是宰相府嫡子,虽然亲母出身一般,却还是很有见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咱们能做的,只能是让他配合,他想要什么,我就都要给!”

    “可是,国公爷那边”

    “这你不必担心,本就是祖父之意,且已经准备了多年,只要韩大人肯配合,不会出大乱子的,韩恕既然聪明,便不会真想和我国公府结仇!”杨浩道。

    “那我们的事”

    “你俱实以告就是,既然韩大人扣了这么多人,他就肯定已经猜到了!”

    “竟真有人聪明如斯?”

    “韩谦能做二十年太平宰相且没有跟朝中除英国公之外的任何人发生任何联系,他就一定不是泛泛之辈,他的儿子,自然也不会错,就算他没有韩丞相那般资质,却也足以碾压普通人数倍!”

    “好!”

    翌日黄昏,风雨凄迷,厨房的墙上被插上了第二支梭镖信。

    韩恕换了便服,对丁泉道“我与苏敏去温泉筑,你在这里等那位客人!”

    “我?大人,不亲自等他吗?”丁泉问。

    “他是京中来的,我怕露出破绽,你去接待他,我,去敲诈沈云!”韩恕道。

    “是!”丁泉道。

    二更十分,有马车在府衙后门停下,同时,韩恕的车马在苍云山温泉筑门口停下。

    这是杨浩第三次见到丁泉,他们在京中有一面之缘。是在除夕的夜市上,火树银花不夜天,吃过年夜饭,他随着哥哥们去街市上逛,在一群出来娱乐游幸的子弟中,他一眼便看到了身着湖蓝色长袍的丁泉,他的容色,皎如天上皓月,身姿挺拔,气质清冷,眼中流露出一股难言的哀愁,甚是抓人。他就呆呆的看着他,直到他与他擦肩而过。

    “那个,是大理寺巡察使丁玉楼的义子,丁泉,丁藏锋。兄长与他略有交情,若是九弟有意,我可帮你玉成一下。”话的是杨浩的五哥,同为庶出,两人关系不错,他的事,家里人当然清楚,却谁也不当作一回事,世家子弟,大局为上,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以后出世为官,娶妻生子,谁在乎这个?

    “爷爷也正想和大理寺的人多多走动一下,你若是能,也算有功吧。”

    杨浩的五哥最后并没有玉成此事,只丁泉心有所属,难以动摇,他便也就丢开,这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风景,不过,你若无心我便休罢了。

    第二次见到丁泉,是在韩恕的洗尘宴上,丁泉站在韩恕的身侧,帮他应付众人,言辞谨慎周到,行止恭敬异常。他方才知道,丁泉已经从大理寺辞官,做了韩恕的幕僚。一个正六品的巡察使,辞官,就为跟在一个七品县令的身旁,这个韩恕,便是五哥的,他心仪之人?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韩恕,有些不服,这韩恕虽然确实品貌俱佳,但是骨子里隐约埋藏着一股看不见的轻狂之态,举止尚且不甚稳重,甚至有些不成体统!

    杨浩心内颇有不服,却也只得作罢,毕竟这种事最看眼缘,他深有体会。

    这一次,是他第三次见到丁泉,他在灯下枯坐,面前摆着两杯热情腾腾的茶。

    “藏锋兄!”杨浩拱施礼,丁泉回礼,请他就座。

    沈云为韩恕斟满酒,自己回了座位。

    “夫人生产不久,如此嗜酒,对身子不利啊!”韩恕道。

    “无妨,不瞒大人,沈云自十五岁时候,没了这杯中之物,便无法正常入眠,这东西,算是救命良药。”沈云幽幽喝尽杯中酒,道。

    “薛公子,死的的确有些凄凉!”韩恕道。

    “是啊,很凄凉!”沈云叹道。“他自九岁来我沈家,父亲看他资质出众,有心栽培,若不是那场大火,我现在可能已经是薛家妇,并非沈家妻!”

    “那场大火,将薛大哥七尺男儿烧得只剩一张脚凳大,他被一片白布蒙着,我掀开了那白布,想见他最后一面,却高估了自己,于是此生若想入睡,便离不开此物了!”沈云举着酒杯道。

    “那你为什么要冒充薛念呢?”韩恕问。

    “那个时候,家里经营不善,且父亲为人仗义,在外放了不少钱给行内商号,经人便是薛大哥,所有的账目,都在那场烈火中烧毁殆尽,若是薛大哥这个见证之人故去,那些账目,便是告到官府,也是要不回来的,这生意场不比其他,看似一团和气,实则内里相互倾轧,恨不得将对方挤垮独占鳌头,看我家笑话,打算盘的人不再少数,所以,薛念必须活着!我的几个哥哥,俱是在生意场上三出三进的人物,这事又非常隐秘,不能为外人知晓,于是,便由我来扮薛念。以渡过难关。幸好薛大哥那些账目我都看过,平日里他也给我讲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得意蒙混过关。后来我要出格,薛念自然就要跟了我来。因为,杨家也需要薛念!”

    “我听,你与西门九娘是好友?”

    “多有往来!”沈云道“我知道大人想问什么,九娘的确更有资格嫁与杨家,只是九年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身份极其尊贵之人,只等九娘开口允嫁,那个人,杨家惹不起。”

    “所以,他们选中你,因为你是个事业型且不在乎杨浩的那个,嗜好?”韩恕组织了一下语言。

    “事业型?”沈云不解。

    “就是,喜欢做生意多于喜欢相夫教子。”韩恕解释道。

    “大人所言甚是,我的确不在乎那些平淡生活,自从扮了薛念之后,自觉对生意之事甚觉有趣,无奈身为女子,颇有些身不由自罢了。自那日在雷州见过杨公子之后,被他戳穿秘密,他允我出嫁之后依旧以薛念之名打理杨家生意,我亦允他自去逍遥,我们互不干涉,国公爷虽然在朝多年,却根基尚且薄弱,天家为防杨家专权,塞些文官的女儿过来联姻,这些女子,多有诗书琴棋的才华,根本不懂经营,杨府内耗严重,急需可以肃整家业的人物,于是方才跟我夫君妥协,娶我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