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山此地曾埋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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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衙。

    韩恕已经失踪了三天,山阳县上下所有能派出去的找人的捕头都已经派了出去。县令大人失踪,当然不能立刻公之于众。只能隐蔽查访,却毫无头绪。

    万子明这几天领了人四下行走查访,一无所获。

    丁泉却看起来出奇的镇定,对外告了韩大人身子不适,暂不开堂审案,那些加急的事物则他自己关起门来处理。

    第三日傍晚,万子明回来府衙,却依旧没有带回任何好消息。丁泉也不着恼,只是吩咐苏宇取了银子交给万子明,让他带了众捕快前去酒家喝酒休息。

    韩恕人缘甚好,且又是在万子明上失踪,万子明心内愧疚,却不接那银两只道“师爷,依我看,还是全程搜捕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丁泉抬眼看向万子明,那眼神非常平静,却让万子明感觉脊背冒汗,万箭穿心一般,再不敢吐露一个字,连忙施礼带众捕快退下。

    苏宇眼见众人离开,踟蹰许久,终于壮着胆子对丁泉道“师爷,敏他也不是故意的,还望师爷开一面,她”

    丁泉回头看着苏宇,依旧一言不发,终于还是把苏宇看毛了,知趣的不再开口。

    丁泉回到书房,只见苏敏正跪在地上,浑身的大汗淋漓,她面前摆放着一个矮桌,桌上一杯茶兵一个磁盘,磁盘中是殷红的丹药,每隔一炷香的功夫,苏敏便服食一粒丹药,服过丹药之后,便又继续开始出汗。

    此药名曰“烈火烹油”,其实本质是一种让人发汗的药,对身体并无损伤,但是苏敏身体肥胖,发汗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何况如此持续发汗。

    “可想明白了吗?”丁泉揣着,眼神冰冷的望着苏敏。

    “奴婢,不该对大人讲出关于蝴蝶迷的事情。”苏敏道。

    “很好!”丁泉道“滚出去!”

    “师爷,大人他”苏敏沉吟片刻,终于道。

    “我,滚出去!”

    苏敏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艰难的站起身来离开。

    丁泉站在窗边良久,不由自主的推着面前的竹摇椅,那是韩恕最喜欢的一把摇椅,有事没事都要坐在这里。时近三更,丁泉从腰上取下香囊,打开,里面竟是个泥哨。

    他将泥哨凑到嘴边,却听身后有人道“你只有一次调动暗卫的会,为他冒险,值得吗?”

    丁泉回头,丁玉楼正站在他身后,面带戏谑的望着他。

    “义父,他毕竟是,朝廷命官,生当见人,死当见尸。何况,太子爷很看重他”丁泉分辨道。

    “孩子,我与你过,这世上,欺人容易,欺心却难。我们这类人,是不适合拥有除了对主人忠诚以外的任何品行的。懂吗”丁玉楼拍拍丁泉的肩膀,道。

    “只是,大人他”

    “放心吧,太子殿下奉密旨亲自过问此事,韩恕不会有事,你现下赶紧随我去拜见太子,有要是商议!”丁玉楼道。

    丁泉随了丁玉楼,如幽灵一般离开县衙。

    太子萧嵘时年二十有五,是个生得极其“色气”的男子,细看之下,气质很像他的表弟高彦飞,俱是有一张哪怕敛气正色也颇为邪魅狂狷的脸。

    “定远侯到底如何了?为何至今未醒?”萧嵘问恭敬跪在一旁的钟世鸿。

    “禀告殿下,侯爷服食了太多半成品的蝴蝶迷,这次又一次性服食超过三颗,没有马上神智昏聩沦为痴儿,已经是万分万幸,至于何时才能清醒,下官,当真毫无把握!”钟世鸿道。

    “钟世鸿,父皇留你一命,只是看在你或许能解定远侯身上蝴蝶迷之毒,不忍失了定远侯这个国家栋梁罢了,否则当初你私自将蝴蝶迷赠与定远侯这一条,已经足以灭你满门!”萧嵘冷冰冰的道“本宫此来,父皇曾有严令,若是不能治好定远侯,促成大事,便诛你三族!”

    那钟世鸿听了,只长叹一声“殿下,下官只能尽人事”还未等他完,只见有侍卫来报,是韩恕韩大人满身是血的闯进杨府。

    “殿下,韩大人满是是血,状若疯癫的从后院一路奔来,嘴里直言要找钟大人救命,属下等怕出问题,着人暂时押了,前来讨殿下示下。”那侍卫道“正好两位丁大人赶到,丁泉大人正在安抚韩大人,却也不甚见效。韩大人似乎非常焦急。”

    与此同时,韩恕正瘫坐在花园中,果如那侍卫所言,双乃至于衣袖上俱是干涸的血液。丁泉抓住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找钟世鸿,马上去找钟世鸿,人命关天,人命关天!”韩恕抓着丁泉的衣襟道,他似乎非常焦虑,执着于一件事,很难再被其他事情干扰。无论丁泉问些什么,他只是这反复一句。

    太子带着钟世鸿出来,见到状若疯癫的韩恕,眼神中流转出一种异样的光彩,转瞬即逝又恢复平静。

    他走过去,吩咐丁泉让开,自己抓住韩恕的腕,望着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众人皆是惊讶非常,这位太子殿下,看似和蔼,其实段最是狠辣,否则也不可能让威帝心甘情愿废长立幼,将身为幺儿的他立为太子且满朝并无反对之臣。

    太子一向最讲君威,莫极尽温柔,便是平常心情奇佳之时,尚且语气清冷。今日,却是头一遭。

    “难产,难产,快,找钟世鸿,人命关天。”韩恕看着太子,急切的道。“剖腹产,必须剖腹产,她不能顺产。”

    “那,钟大人可能帮不了你,要不,我来?”太子道。

    “你来,随便谁来,总之人命关天!”韩恕依旧未能从刚才那景象中清醒过来“她要自己把孩子取出来,不行的,会死的!”

    “人在哪里?”太子又问。

    “假山,假山下面有个密室,我就从那里来。”韩恕道。

    “带我去看看。”

    韩恕在前引路,太子亲自提着灯笼在后跟随,丁泉与丁玉楼断后。当韩恕再一次打开那扇沉重的石门的时候,只见密室之内血,腥异常!

    地上躺着一名女子,却正是那柳绵绵,此时柳绵绵中握着一柄尖刀,高高隆起的腹部有一条虽短却深的伤口,正向外汩汩流着献血,柳绵绵已经因大量失血而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