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烧高烛照红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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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几功夫的,不甘心只在内陆活命,听外岛鱼获丰富,于是便起了前去外岛闯荡的心思,凭借着自己的功夫和踏实的性格加上十年的刻苦经营,在外岛闯下了一片天地,就此在那里住下,只是借着运货的时候会回到内陆探亲。

    风老将军与杨佳平了海匪之乱几年之后,海匪又起,外岛居民苦不堪言,这客老爷便是其中之一,幸亏有些功夫,岛民又很团结,方才保存根基,但是他们却对海匪深恶痛绝!

    客老爷来见风纪,却只是约风纪到城内的酒馆喝酒,并嘱咐不要告诉客氏。

    风纪觉得意外,却也去了。席上,客老爷一言不发的喝了两壶,风纪忽然发现,他的眼圈续满泪水。

    “我家父母,只生下我与胞弟二人,少年时代,为了立业,我去外岛谋生,将一家交给了客荣,客荣那一年不过十七,却要担负起供养父母的生计,后来年景好一些,我为了照管生意,也不能十分承欢膝下,都是客荣照顾父母。我亏欠他良多,所以,父母过世,留下的一些银两渔船,我分文未要,全被留给了客荣,还另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客荣夫妇与我两个侄儿出事之后,我立誓要照顾好侄女,可惜,那几年郡守也知道,海匪猖獗,生意一时离不开人,处境也很艰辛,我不敢贸然将侄女接到身边,只能将她送去书院。想着让她读书识字,长些见识,以后攀亲,还能多计较一些,谁知道”客老爷到这里,不由得老泪纵横。

    “若伯父所言,仅是那点私用的货物,却也不至如此。”风纪以为,客老爷指的是那些夹带的东西,其实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必紧张。

    “不是那些啊,若是那些,具托大不要脸的话,好歹妍妍也是郡守的妾室,这点面子,相信郡守您也是愿意给的,此时兹事体大,且让人深恶痛绝,思来想去,哪怕是绝了这门亲戚,也要明的!”客老爷道“妍妍她船上,不止是私货那门简单,更多的是——贼赃!海匪的贼赃!”

    听得此言,风纪愣住了。

    原来,客氏的船到了外岛运送鱼获,一般都是客老爷派人帮忙稍微照看,四个月以前,外岛出了命案,一户富庶的渔户被海匪灭门,全家上下鸡犬不留,所有金银,洗劫一空。

    那户渔户,与客老爷算是熟识,多有生意往来,他家遭难,客老爷自然十分惋惜。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官府。

    一个月之后,客氏的船又至,客老爷那次正好要出货,于是便去了海港,顺便查看一下侄女的船,上了船,主事给客老爷倒了茶,正好有事,便先告退一下,客老爷喝了几口茶,忽然,发现舱内堆着几个箱子,他并未在意,毕竟这种猫腻,也是见怪不怪,只是他见一个箱子似乎没有封好于是,过去查看,谁知道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原来,箱子里是一些布匹和一把匕首!那些布匹却也泛善可陈,但是那柄匕首,却让客老爷天旋地转!那匕首乃是客老爷当年偶然救了一位被海匪扔进海中的梁国商人之后,梁国商人为了感激他,赠给他的,那商人讲过,此物本身就罕见,匕首上装饰的宝石黄金更是他亲镶嵌,天下第一无二,将此匕首相赠,就是为了感激客老爷救命之恩。

    客老爷一向非常珍惜,几个月前,客老爷因为急着敢船期做一笔大买卖,临时头货源不足,找人调货,找到了那户渔户,因为银钱周转不开,于是先将匕首抵押给了渔户,周转了货物出来,好银钱到了,即刻结账赎回。谁想未等结账,渔户便满门被灭。这匕首也下落不明,谁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

    客老爷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打开了其他几个箱子,果然,找到了很多他非常眼熟的东西,似乎都在渔户家中见过!

    尤其是那一双苏纪石镯,这镯用料并不算名贵,但是这一副却不同,通体深紫,贵气非凡,乃是当年这家媳妇入门之时,她一个在首郡给一位高官做姨奶奶的姨母赠送的贺礼。官员家的东西,自然也是市面上罕见的。这位娘子真爱非常,从不离身。

    至此,客老爷绝对可以断定,这些东西,都是贼赃!

    客老爷本想报官,后来一想,此事兹事体大,若是没有确切证据,怕是牵连众多,且这些东西,可是从自家侄女的船上起获,甚至关系郡守的清誉,于是客老爷先行忍下了,却又暗中窥视且又派人追查这些东西到了内陆的去向。

    很快得到反馈,那批东西,被内陆的人接应走,很快贩卖,银钱存进了某个钱庄。

    “半个月前,又有一户人家遇害,损失无数财物。正好,妍妍的船又至,这一次,我也没软,秘密扣了船上主事,一顿搜查,果然搜查到了那些丢失的赃物,主事却这是妍妍面授宜。我不敢耽搁,赶紧来见郡守,此事实在伤天害理,若是有人栽赃嫁祸,郡守务必查出真相,还我侄女清白,若真是她利欲熏心,做了海匪内应,我只能对不起舍弟那在天之灵了!如此伤天害理,天理难容!”客老爷道。

    “我听得此事,自然是万分震惊,于是先问了同船而来被控制住的主事,又匆忙回府去问客氏。”风纪叹息道。

    谁知,那客氏听了此事,竟然丝毫不惊慌,甚至直接承认了!

    “你如此做,等于纵容海匪作恶,伤天害理,天理难容!”风纪怒极反笑道。

    “天理报应,我是不在乎的!”客氏冷笑“我爹娘一心向善,最后还是横死海中,可见这事,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大人可知,妾身这次获利多少?”

    “多少?”

    “黄金,五百两!是妾身中的渔船货运数年的收入总和!”客氏道“大人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毕竟,大人内宅人数众多,这花用,也是要考虑的。”

    “若我不肯呢?”风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