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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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债还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欠了的就该还,楚斐也没算将祝寒山这笔账赖掉。当然,他也没算帮祝寒山还了这笔账。

    这人上辈子锱铢必较,刻薄冷漠,以他对祝寒山的了解,若是他帮祝寒山还了这笔账,非但得不到祝寒山的感激,不定还会被当做多管闲事,费了劲也讨不着好。

    楚斐对宁朗能和祝寒山成为好友一事惊讶不已,可除了补助银之外,他原本也不想管祝寒山的其他事情,要不是宁暖得了宁朗的嘱咐,跑来过管祝家的闲事,他也不可能巴巴地跟着跑到这儿来。

    可既然来了,还有宁暖在一旁看着,楚斐便算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

    他道:“算是不能算,那祝寒山欠了你们银子,本王也不是个无赖之人,该欠的银子自然会让他还你们,本王倒是想问问,他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壮汉们互相看了一眼,才有一人心翼翼地道:“祝家儿子当初生了重病,问我们借了五十两银子,月息八分,每月要还我们四两银子。”

    “那这钱还了多少了?”

    “这……”壮汉们又对视了一眼,话的语气也愈发心谨慎:“如今他还欠我们一百两。”

    楚斐挑眉:“怎么又到了一百两?”

    “祝家穷,还不上银子,连每月四两银子的利息也还不出,这利滚利,利滚利,不就……”壮汉谄媚地对他笑了笑,道:“王爷,这是祝家欠了我们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来祝家讨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这祝家欠了我们银子不还,这月的利息也没送来,我们等不及,这才上祝家来讨了。”

    壮汉完,旁边围观的村民顿时忍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道:“祝家的房子,田地,可都被你们收走了,寒山他每月都会还你们银子,这次不过晚了一天而已,你们就这样闹上门来,连祝婆子都被你们给吓到了。”

    “他欠我们银子,我们来讨债,难道还有哪里错了不成?我可是听了,祝寒山得了安王爷的补助银……“到这儿,壮汉又讨好地冲着楚斐笑了笑,道:“王爷仁善,给了祝家那子补助银,我听书院里还有奖金呢。这平日里,祝寒山都能交上利息,到了这时却是拖欠了利息,王爷,您这也不对,是不是?”

    “你还将人的房子,田地,都收走了?”

    “不止呢!”村民里有人喊道:“祝家原先还养了一头猪,几只鸡,全都被他们抱走了。”

    壮汉一急,连忙瞪了他们一眼,再看向楚斐,又露出讨好:“祝寒山还不上钱,就拿东西抵押,这猪和鸡,那都是他欠我们的。”

    “本王方才听着,怎么又他每月都能将利息还上?”楚斐皱起眉头:“难道是本王听错了?”

    “能还上,是能还上,只是祝寒山他爹先前欠的五十两还没还,祝寒山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将钱还上,那些猪和鸡,还有房子,田地,都是那五十两和利息!”

    楚斐的眉头皱的更深:“光房子和田地加起来,就不止五十两银子,你们又祝寒山能将利息还上,我倒是奇怪了,这能抵押的都被你们收走了,利息也还了,怎么又利滚利、利滚利,滚出了一百两?”

    壮汉一时噎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几位同伙也一时冷汗连连。

    “还利滚利?本王听着你们的意思,你们还收了复利?”楚斐冷笑一声,手中的折扇啪地一下合上:“这官府可是出了禁令,民间所有借贷全都不能计算复利,你们这复利算得明目张胆,还骗到本王的头上了?!”

    几位讨债人一下子湿了后背,脚一软,险些要跪倒在楚斐的面前。

    其他村民们脸上却是有几分茫然,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怎么那些凶神恶煞的讨债人忽然换了面孔。

    就连不远处听着祝奶奶,表情也有些呆滞。

    她抓着宁暖的手蓦地收紧,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中几位壮汉看了半晌,才呐呐开口:“宁姑娘,我是不是听错了……”

    “祝老夫人,您没听错。”还不等宁暖开口,丫鬟便心直口快地道:“安王爷了,官府不准收复利。”

    祝奶奶一时表情空白,她张了张口,一时不出话来,晌久,才勉强笑了出来,可表情却是比哭还难看。

    儿子重病留下来的债务压了祝家好几年,原先祝家还算是祝家村条件不错的,到如今,房子没了,田地也没了,连住得茅草屋子都是村里人瞧着他们家可怜,让他们住得,平日里祝寒山种的田,也是和别人租的。不但如此,更是让他们日日担惊受怕,为着压在身上的巨债叹息。

    要不是祝奶奶咬牙坚持让祝寒山去读书,而祝寒山也争气,每月都替书斋抄书,替人代写书信,反倒是赚回来不少银子,填了利息的窟窿,若非如此,恐怕祝家早就已经倒了。

    直到这时,才有另一辆马车匆匆赶了过来。那马车上有宁家的标志,马车还未挺稳,就有一人急匆匆地从上面跳了下来,穿着青山书院统一青色长衫,正是祝寒山。

    远处的马车里,薛姐睁大了眼睛朝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看去,和丫鬟声耳语:“这就是那个祝寒山?”

    丫鬟道:“没错,姐,正是他。”

    薛姐恍然,又连忙继续去看场中的情况。

    祝寒山拨开人群,急急忙忙进了自家院子里,瞧见楚斐在这,就先愣了一下,再看对面几个熟悉的讨债人,他脚步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我奶奶呢?”

    祝奶奶像是刚刚反应过来,急忙扬声道:“寒山,奶奶在这儿呢!”

    祝寒山霍地转过头来,看到祝奶奶时,顿时长舒一口气,再看到祝奶奶身旁的宁暖,眼中立刻带上了感激。

    宁暖扶着祝奶奶走了过去,她看了楚斐一眼,楚斐立刻朝着她露出一个不易察觉地讨好的笑。宁暖移开眼,眼底却有几分笑意。

    祝奶奶拉着祝寒山,连忙将方才听到的话和他重复了一遍:“寒山啊,刚才安王殿下,不能收复利的,不能收复利啊,寒山!”

    楚斐在一旁补充:“若是收了,按照律法,得将多收的全都还回来的。”

    祝奶奶更是激动:“会还回来!会还回来啊,寒山!”

    祝寒山怔怔地应了一声,面上却没有太激动。

    他熟读诗书,在书院里学问是最厉害的,哪里不知道官府规定了不能收复利?只是他只是京郊的一介平民,身后没有权势,哪怕是读了再多的书,现在也还没有考取功名。他倒是想过要闹到官府去,可他爹借钱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亲眼见到过,面前这几个讨债人和官府的捕快一块儿喝酒。这些人背后有人撑腰,横行霸道惯了,普通人也动不了他们。

    祝奶奶身体不好,祝寒山也不敢多做什么,只能每月多抄点书,至少还上了利息银子,那些人就不会太过分。这月,因着书院里有事耽搁,他拖了一天,没想到这些讨债的人就直接闹上了他家里。

    听祝奶奶出了事情,他险些没站稳,连忙坐着宁府的马车一块儿跟着来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但宁朗的妹妹在这儿,就连安王也在这儿。

    楚斐指了指他,道:“他还欠了本王补助银没还,你们闹上祝家,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还是要把他欠本王的补助银赖掉不成?”

    几人连连求饶:“王爷饶命。”

    “汪全。”楚斐点了点几人:“把他们都带到官府去,这欠债的事情,复利的事情,都让官府的人来定夺,本王也不想管这些糟心事。你将人带去的时候,可得记得要亲眼看着,本王还要知道这事情的结果。”

    汪全应了一声,带着安王带来的几个手走了出来,请了祝寒山和那几个讨债人,一块儿去了官府。

    祝寒山匆匆过来,又要匆匆离开,他进屋找了当初的借据,出门时看了祝奶奶一眼,有些犹豫。

    宁暖出声道:“祝公子放心,我受兄长所托,定会好好照顾祝老夫人的。”

    祝寒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朝着她作了一揖,这才跟着汪全走了。

    那些人一走,围观的村民们也都散了,方才还热闹的院落,眨眼便空荡荡了下来。

    香桃带着人将被讨债人摔了的东西扶起来,宁暖也扶着祝老夫人坐到了屋子里尚且完好的椅子上。

    祝奶奶抓着她,心里头还有些担忧:“宁姑娘,寒山就这么跟他们走了,会不会……”

    “祝老夫人,您就放心好了。”照顾她的丫鬟心直口快地道:“如今可不止我们家姐,还有安王殿下在,祝公子可是被安王殿下身边的厮带走的,有安王殿下在,此事一定能顺利解决的。”

    “那……”

    “不定,连你们家那房子都能收回来呢!”

    祝奶奶顿时激动,顾不得身体不好,连忙站起来,冲着楚斐也鞠了一躬。

    楚斐登时牙酸。

    他还是头一回遭受这么感激,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踌躇了半晌,咳了一声,飞快的了一声客气,便匆匆走了出去。

    等将祝奶奶安抚好,宁暖想着和她一块儿来的薛姐,便出门去找她,没想到才刚出门,就看见安王还未离开,正蹲在院子里,好奇地看着种在院子里方才在混乱之中被踩了好几脚的菜苗瞧。

    宁暖咳了一声,便见他立刻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飞快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啪地一下开折扇,好似刚才好奇菜苗的人不是他一般,又恢复成了原来风度翩翩的模样。直到他转过了身,看清了来的人是宁暖,这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楚斐立刻凑了过来,殷勤地道:“里头那老……祝老夫人,可是休息好了?”

    宁暖点了点头:“托王爷的福,如今祝老夫人已经歇下了。”

    楚斐咳了一声,又忍不住谦虚道:“那些人犯了禁令,先前祝家人只是不知道,本王也只是提醒一下,也不像是你的那般厉害。若是他旁人知道了,肯定也会如本王这般。”

    他语气谦虚,可口中的意思分明是得意的不行,好似孔雀抖了抖尾巴,直接朝着宁暖开屏,恨不得让人看清他五彩斑斓的尾巴的耀眼之处。

    宁暖眼中含笑:“王爷的是,像这些犯了禁令的人,合该被关到大牢里去。”

    楚斐:“……”

    楚斐身后才刚刚翘起的孔雀尾巴一下子又蔫了下来。

    他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道该些什么了。

    “王爷若是不急着走,不如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宁暖:“方才祝老夫人,等祝公子回来了,想要亲自感谢王爷一番,若是王爷不嫌弃农家菜简陋,不如等到祝公子回来以后再走。”

    “我……”楚斐顿了顿,又问:“那你呢?”

    宁暖:“我与薛姐出来的急,只派人和娘了一声,娘心里一定着急,我与薛姐就先回去了。”

    楚斐顿时失望。

    这一回去,想来也不是会他那园子,而是回了宁家。这回了宁家以后,也不知道他下次再见到阿暖,又会是什么时候。

    想到这儿,楚斐不禁暗暗咬牙,心里头将方才那几个讨债人拎出来踹了几脚。那些人早些时候不来讨债,晚些时候不来,偏偏赶在今日,他好不容易将阿暖叫了出来,好不容易又与阿暖有了见面的机会,如今倒好,话也没有几句,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机会。

    还有那祝寒山,早不拖欠,晚不拖欠,偏偏怎么就在这月拖欠了?!

    宁暖只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来换去,不用多想,便知道他心里头又有多怨念。宁暖心里头觉得好笑的很,她却什么也没有,招呼了香桃一声,便带着她一块儿回到了薛姐的马车上。

    薛姐远远地看着这边,担心不已,如今可总算是看到她回来,顿时急忙地道:“怎么样了?我看着事情都解决了?”

    “有安王出马,自然都解决了。”

    薛姐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回想起方才看到的事情,又不禁道:“不过才那么点银子,竟然……”

    五十两银子,放到他们手中,兴许还不到一件首饰的钱,却是压垮了祝家。

    薛姐想起方才看到的清瘦书生,心中戚戚然。

    “如今事情解决了,那就不用担心了。”宁暖道:“此次还多亏了安王,若不是安王,只凭我,解决起来还麻烦的很。”

    “可不是嘛!”

    看着那几个壮汉的体格,薛姐差点就吓昏过去。宁暖还只是一个柔弱的姑娘,要是和那些壮汉对上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幸好有安王过来,安王的身份一亮出来,那些人便立刻怕了。

    薛姐讪讪道:“原来安王也是个好人……”

    宁暖不禁笑道:“难道你先前还以为安王不是个好人?”

    “是我爹,他和我过,安王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尽惹麻烦。”薛姐有些羞愧:“后来安王弄出了补助银,我爹才夸起安王,可我还以为安王是……”是个阴险狡猾,为了好名声利用了读书人的人。

    宁暖不禁疑惑。

    见她好奇,薛姐的丫鬟便忍不住解释道:“是我们夫人,先前和柳夫人来往,柳夫人想要与我们姐定亲,那些话是柳公子的。”

    “柳公子?”宁暖一愣,继而道:“柳鸿?”

    “是呀。”薛姐惊讶:“你认识他?”

    宁暖点了点头,香桃心直口快,直接将柳鸿与宁暖的恩怨与她们了。

    听完以后,薛姐更是惊讶:“原来柳公子是这样的人?难怪我读着柳公子做的文章,心里总是觉得不爽快。”

    只是那毕竟是娘一片好心,她也就忍了,关于安王的事情,许多也是她从柳公子那听来的。

    果然,耳听不如一见。

    薛姐暗暗想,等回去以后,她就要与娘亲见这件事情了。

    她们回程的时候,也正好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江云兰和薛夫人,两边马车在路上停下,江云兰和薛夫人一块儿慌慌张张地下了马车,见她们没出什么事情,这才放下了心。

    出了这遭事情,也别回去继续赴宴,两家人回了京城,很快便分别了。

    不但薛姐迫不及待地将柳公子的事情与薛夫人了,宁暖也在马车上对江云兰了安王出手帮忙的事情。

    江云兰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是先感激安王,还是先将厚脸皮追到祝家村的安王臭骂一顿。

    “娘,今日之事多亏了安王,若不是安王,我想要帮祝家的忙,还要费好大一番工夫。”宁暖:“祝公子心高气傲,放不下面子,一定不愿意接受我帮忙,可哥哥临走之前,还和我交代过,让我一定要照看好祝公子和他的奶奶,若是祝家出了事,哥哥也不会放心,安王那不但是帮了祝家,还是帮了我。”

    “娘都知道。”江云兰心情复杂的很:“只是娘一想到,是那安王追着你到了祝家村,心里头就不爽快。”

    宁暖笑道:“那娘就算是饶了安王这一回吧。”

    “娘都听你的。回头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哥哥,让你哥哥头大去。”江云兰也很快将这件事情放下。

    她不愿意提起安王,倒一时不察,今儿女儿竟是为了安王求情。她一下子没有发现,后来宁暖扯开了话题,之后更是没有再察觉。

    而祝家村。

    楚斐原本想跟着离开,可惦记着宁暖的事情,还是在祝家的菜园子里逛了许久,将每株菜苗都看了一遍,等到饥肠辘辘,才总算是等到了回家的祝寒山。

    祝寒山见着了他,很是感激,却因为天生不擅长和人交往,呐呐地不出什么话来,只也深深地对着他作了一揖。

    楚斐更是不自在。

    他咳了一声,问:“事情都解决了?”

    “托王爷的福,草民家中的债务已经还清了。”祝寒山还债已有很多年,他每月都替书斋抄书,每月能挣不少银子,可都填了利息的窟窿,如今安王发话,那些讨债人被送到了官府,一旦将从前算的复利取消,再算了算,原来他这些年竟然已经将本金利息全还上了。

    祝寒山怀中还放着那些人还回来的借条,心中诸多感慨,一时不知道该些什么。

    “解决了就好。”楚斐摸了摸鼻子,又道:“那本王就……走了?”

    “王爷若是不嫌弃,不如留过了晚饭再走。”祝寒山已经闻到了从家里头冒出来的鸡汤味。

    他们家是没有养鸡的,他和奶奶生活一向清贫,因为身上背着巨债,哪怕是过年也不敢大鱼大肉,更别还要杀鸡,哪怕是债务还清了,他们也舍不得。再看安王还留到现在,他哪里有不明白,这鸡分明是用来款待安王的。

    楚斐只觉得更不自在了。

    他可从来没见着祝寒山这么热情过。

    在上辈子,他和祝寒山也有一些交情,不过却不是什么好的,他还在祝寒山手上吃了大亏,对这人是什么性格,也算是摸得清清楚楚。

    别留饭了,哪怕是你在他家赖到天黑,饿昏在他家门口,他也能毫不留情地将你赶出去。

    等楚斐在祝家破破烂烂还立不稳的饭桌前坐下,手上端着一个缺了一个口的碗,碗里头是祝寒山亲手给他盛的饭,更是觉得受宠若惊。

    若是让上辈子,祝寒山的那些同僚知道,祝寒山原来是这么一个好客之人,恐怕那些人的下巴都会落下。

    “王爷,尝尝鸡汤吧。”祝奶奶讨好地将一碗鸡汤推到了他的面前。

    那鸡汤油亮,碗里还盛了两个大大的鸡腿。

    楚斐转头看了一眼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上辈子,他可没听祝寒山还有一个奶奶。

    他听祝寒山是个孤家寡人,没有父母,连旁支的亲戚也没有,逢年过节祝府门口都是冷冷清清,因此圣上很是怜惜。这好端端的,哪里冒出了一个奶奶?

    楚斐再看祝寒山,他垂着头,对祝奶奶多加关照,先给祝奶奶盛了汤,盛了饭,最后才轮到自己。楚斐不禁陷入了沉思。

    若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上辈子也发生了?

    上辈子祝寒山可不认得宁朗,更没有宁暖派丫鬟来照看。若是那些讨债的人来了,屋子里头只有病恹恹的老太太一个人,就凭老太太一个人,哪里能敌得过那些讨债的人?

    楚斐不知道自己猜对了。

    上辈子,的确也是发生了今天一模一样的事情,没有宁府的丫鬟在其中周旋,宁老夫人一人面对了来讨债的众人,瞧着他们在祝家屋子里又摔又,又急又怒,她是个病人,那些讨债的人也不敢对她做什么,只是放狠话吓唬她,还出了要去青山书院闹事的话。

    祝奶奶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孙子,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祝寒山考中功名,一听到可能要连累祝寒山被青山书院赶走,她顿时急了。

    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等祝寒山收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时,祝奶奶的尸体已经凉了。祝寒山唯一顾忌的就是祝奶奶,祝奶奶死了,天就好像塌了一半。再后来,祝寒山就变回了楚斐印象中的样子。

    而因着几人重生回来,祝寒山的命运了个岔,一切都变了。

    楚斐捧着那碗热乎乎的鸡汤,看着祖孙俩,只觉得好似有什么天降的福娃娃从天而降,扑通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想了想,又美滋滋了起来。滚烫的鸡汤入喉,一下子从暖到了心里。

    这可多亏了阿暖,阿暖可真是他的福星啊!

    旺夫!阿暖果真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