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靖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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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一日,西南五省总督朱燮元巡查前线军屯时,被黔国公沐启元突然软禁,随后被杀。

    七日后,西南战场沐启元率土司兵招降水西叛军,立‘靖国安民’大旗,正式起兵声讨妖后、邪道的消息传入北京。

    好端端的,沐启元怎么就反了?

    一直防备北京的勋戚叛乱,也在盯着南京的勋戚,偏偏沐启元就先反了,还立了‘靖国军’番号,突然发难几乎横扫西南战场五省土、汉官军,战况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沐启元之反,根由早定。”

    皇极殿内,史继偕开口讲述:“天启四年其父病逝,沐启元袭爵黔国公,此人骄纵不法,西南战场又多方仰仗云南土司兵马,故朝廷忍耐不发。据本官所知,沐启元放纵家奴抄掠商旅为巡按御史余瑊所侦,按律逮捕归案。沐启元不思悔改,反倒调集兵马将火炮摆在巡按公署前。”

    “此罪朝廷扣而不议,是顾忌西南形势再生变化,也是期望沐启元悔改自省。不曾想此人胆大癫狂,竟敢举兵谋逆!”

    珠帘后,张嫣面如寒霜迟迟不语,吕维也在下首独坐。

    不处理沐启元,就是因为水西叛军还没有解决;水西叛军被解决,也就是处理沐启元的时候。

    如果没有吕维干扰,不断惹祸将牵连家族的沐启元会被他母亲宋氏毒死,沐启元的儿子沐天波会早早袭爵。

    不理殿中议论,吕维却神游物外思考着形势。

    西南土司叛军、辽东建奴、国内流寇军,这三股叛军此起彼伏,活活耗死了大明。

    自己先击溃了建奴上升势头,受困于资源,持续封锁就能耗死建奴,除非再来一场辽沈大败,卢象升的新军全搭进去;卢象升打光了,还有袁可立、袁枢父子的北洋新军,不解决北洋新军,建奴就不敢入关抄掠。

    再有一年时间九边旧军陆续改编、换装为新军,也就不怕建奴寇边了。

    国内流寇军还没苗头,仅仅北直隶夏收时收的税粮、收购的夏粮就有八十万石;这八十万石只是夏粮,户部太仓里的八十万石;还没算皇庄里的夏粮,更没算秋粮。

    中枢握着大笔可以调度的钱粮,救灾不成问题,灾民不乱,难道吃饱肚子的百姓会反?

    只要再把西南叛军解决,一个不受军事威胁、拖累的朝廷,更能全心全意去深入革新旧弊。

    偏偏西南战场还是出现了波动,难道下一步会是辽东建奴复起?紧跟着国内灾民义军蜂起?

    他闭着眼睛,总觉得有一张大在推动这一切,想通过战争消耗中枢的元气,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抬轻敲梧桐木桌案,声响清脆如珠玉碰撞,殿中议论声停止,纷纷转身来看。

    吕维道:“沐启元率土司叛乱,云南、贵州土司必然群起响应,广西、东川、西川土司难免也会生出乘火打劫之心。反正云南、贵州也收不来多少税,广西也大抵如是。不论战况如何,万不可再重蹈辽东旧事。”

    “九边新旧之军不能调,待旧军改编完成后再调兵不迟;京营三镇新军亦不能调动,三镇新军调动,辽东战事一起,将缺乏应对段。湖广、南直隶之军,也不能轻易调遣。”

    如果南京的新军调到西南去救急,那南京出现变故,引发的麻烦、祸患更为深重。

    哪怕西南战乱杀的人头滚滚,南直隶也不能乱,这里一乱,很可能就是南北内战;内战好打,内战过程中滋生的灾民谁来救?

    总不能一边打内战,一边屠杀灾民,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西南动乱规模再大论人口、论经济、论物产,四川、湖广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省,任何一个省的人力物力都比贵州、云南强劲,合这两个省,全面给傅宗龙、陆游龙放权,难道还压不死土司叛军?

    就算广西土司军也加入进来,那么四川、湖广、江西、广东四个省,能不能压死土司叛军?

    只要叛军没攻占南京,或者南京没有被新的叛军掌握,那这场战争始终是局部战争!

    这个思绪理清后,吕维做出命令:“诏傅宗龙为西南五省总督,加右督御史、兵部尚书衔;拜秦良玉为平蛮大将军,于重庆开府建衙,秦良玉若不在,使马麟继任为平蛮大将军。”

    “四川、湖广新军扩编为旅,年内专司操训不可出战。”

    “传告南洋总督何士晋,务必严防广西土司从贼,是剿贼于将叛未叛之际,还是招抚从贼土汉兵丁,借由他定。兵灾不可蔓延到广东,更不可扩展到两江,一旦南京有失,我唯何士晋是问。”

    “增设两江总督,以南京兵部尚书徐梦麟总掌浙江、江西二省军政大权。”

    徐梦麟早已随周道登一同坐镇南京,南京有镇守太监刘时敏、南京吏部尚书周道登,徐梦麟充任的是南京兵部尚书。

    “京营本有二十座新军大营,夏收时徐光启招募一镇新军,尚有十座空缺;再广告北方各省,使府县官吏推选壮士发放路引前来应募。”

    着吕维看向崔呈秀,崔呈秀立马:“道主安心,外臣确保湖广、四川新军器械能及时供应,亦不耽误京营第四师所需器械。”

    工匠不够,刑徒来凑!

    好好干活,还是敷衍差事掉脑袋,这对刑徒来是个容易的选择。

    京营三镇,真正能打的只有去年编训的最早的第一师,前后训练九个月,又交换了一批老兵,随时可以拉到关外或南方参战。第一师几乎是总预备队、救火队,就像枪膛里的子弹,没发射出去前最有威慑力。

    第二师是在正月皇极殿事变发生后徐光启开始编训的应急军队,兵员来自在京各卫,是一支卫所背景深厚的新军。

    第三师是今年夏收才开始募集兵员编训的,兵员来自北直隶、山西、宣大、陕西、河南、山东,可以视为一支种子部队,练好后会应对的就是各省可能出现的变动。

    第三师的复杂兵员,保证了第三师可以在北方各省中平叛、作战时不会吃地利的亏,也能有人和、情报方面的优势。

    如果编训第四师,应对目标、范围还是北方,兵员不能局限于北直隶,将分摊到各省,由地方选派勇壮平民、地主庶子、官吏子弟来组成。

    今后还要编训第五师的话,兵员就会从南京上直亲军卫、南京京卫中选拔,这是选拔兵员最快,对社会生产影响最,同时也是迅速削弱南京勋戚动员力的有效段。

    是否现在编训第五师,向南京勋戚放开限制,从勋戚旁系子弟中选拔能用之人,吕维也陷入了犹豫。

    新军对南京勋戚放开限制,就是最大的善意也是谋朝篡位的门票,要么一起改天换地同享富贵,要么你死我活。

    稍稍犹豫,还是决定先稳住南京勋戚,给他们一个选择的会:“编训京营第五师,驻地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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