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南北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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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沈阳,身体向来强壮的卢象升突然病倒,服用京中快马送来的灵米后才回复健康。

    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卢象升身上,转生后外派的周道登、马麟也陆续出现类似情况。

    顿时让吕维头大,比什么西南战场、南京、北京沦陷还麻烦。

    这意味着转生后的人并不是正常的人,他们必须服用道天内出产、富含灵性的物质才能维系强大的身体能。

    击毁神龙字典后,道天内生产速度降低十到十五倍,这意味可以供应灵米维持生的人数远不如预期的多。别八百地仙,就是十八个地仙都有些悬。

    好在道天灵云辐射范围内,转生的叶向高、王化贞等人,以及道天外派的舍民并无这类需求。北直隶周边的掌控力可以继续维持,可以继续撒谎糊弄朝野。

    灵云辐射范围不过方圆千里,辐射区域内能维持转生者、聚生者的身体能,这还算一个好消息;可辐射范围之外才是以后发展的重点,今后究竟能供应多少人在外活动?

    在吕维计算这个复杂问题时,也在傅宗龙、秦良玉收拾乱糟糟的西南战场时,两江总督徐梦麟得到授命,开始组建京营第五师,驻地南京。

    第五师兵员由南京勋戚家族、卫所武官家族,以及南京各卫摊派,规定每家出多少合适的人丁、每个卫摊派多少兵役。

    新军兵役名额谁不眼馋?

    徐梦麟不需要为兵员数量忧心,他要做的就是层层筛选,将年龄、体格、甚至性格不达标的关系户淘汰出去。

    如果北京武库里的刀枪是京中三大无用的摆设之一,那么南京武库里连老鼠都没有。

    南京勋戚、各卫早已经废了,远没有吕维想象中强大。

    城外就是十里秦河,南京勋戚的骨头早已被腐蚀的酥软,比各藩的宗室好不到哪里去。

    南京组建京营新军第五师,偏偏限定了兵员身份,虽引发了江南士民普遍的喧哗、不满,可他们也没办法。这是当兵吃皇粮,又不是科考考功名,嘴皮子不顶事儿。

    所以新军第五师,几乎就是在江南士民的反对声中组建的。

    一个师的新军每月需要六万军饷,一年就是七十二万!

    山东一省加派的新军饷一年才五十五万五千两,还不够养一个师的新军。

    新军编训的越多,需要的军费就越多税收的种类、名目也会越来越多,偏偏新军强大战斗力是经过证明的。

    新军编好了,和你征税,你给不给?

    户部不断在呼喊‘量入为出’,仿佛真的要按财政收入来确定军事支出;可又不断的编训高待遇新军,这岂不是在糊弄南方士绅?

    所以不能等新军编训好了再闹情绪,现在就得闹,最好闹的让朝廷给一个明确法,将新军、旧军的编制、待遇定死,不要再随意扩大编制。

    勋戚们恐惧新军扩编速度,江南士绅们更怕。

    因而闹的范围极广,在野致仕的官员、举人、地方在任官员纷纷上书,陈述‘天下苦新军之负’。

    尤其浙江最为积极,两江总督设立,还亲抓新军第五师编训工作,第五师就在浙江头顶上,浙江士绅是出了名的逃税、漏税高,军队驻扎在边上,他们还怎么推诿、扯皮新军饷摊派?

    一片喧嚣中新军第五师有序编训,一批批的不合格兵员被裁汰,徐光启也从北京派来了协助编训新军的军官,规模足有三千余人。

    上到上校团长,下到什长,几乎都是北京派来的老兵,这也让南京勋戚、卫所武官们炸膛新军上下管事儿的岗位都是北京派来的人,哪里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架不住这帮人起哄,南京留守、魏国公徐弘基入营拜访徐梦麟。

    南京的勋戚、江南的士绅,就没关心过西南战场的变动西南这地方十几年不打一场才是怪事,又不是在家门口打仗,几乎一律选择了无视。

    这两拨人一个关心新军扩编带来的增税,一个关心自己能不能在新军中获得职位,及职位高低问题。

    徐弘基入营时,北京来的军官又重新检验在营新兵的素质,不问出身如何,也不考虑南京勋戚的感受及政治影响,不合格的当场裁汰。

    出于某种抵触、预防心里,北军有意识的打压南京勋戚子弟。

    因为戚继光东南剿倭的光辉战绩,也因为戚继光重新编训蓟镇军队,使得南军军制、战法领先、压制北军。遇到硬仗北方边军不堪用,朝廷总会想起南军,所以北方的边军普遍有敌视南军的风气。

    原来的军中南北之争,是北方卫所军为主的边军,和南方民间招募兵之间的竞争。北方的边军哪怕是招募的,也是从卫所体系中招募,实际上南北之争还是军户和民户之争。

    虽南京勋戚、卫所军,与民间招募形成的南军是两帮人,可北军,尤其是北京京营部队先天就很敏感南京设立京营新军编制,仿佛竞争对一样,一开始就带着预防、打压、遏制的态度。

    所以现在南北之争,是南京新军和北京新军之间的新竞争关系。

    “魏国公,新军编训之事,本官也只是挂名而已,原先还能临时做主,如今已管不得营中事务。”

    徐梦麟开门见山,直:“道主降世以来不谙人性诡诈险恶,所求不过是天下太平、富足而已,不求民间一金一银一米一丝。”

    徐弘基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徐梦麟继续:“今道主授意南京编训新军,虽引发北京新军不满,也使得江南士民惶恐,可南京勋戚应知足了。若再不知足,来南京的将不是一个团,而是一个满编、待战的师。”

    见徐弘基苦思冥想的模样,徐梦麟呵呵冷笑:“本官是贵州卫世袭千户,亲友多数战殁于贵阳之战。原大同知府马士英也是贵阳人,他即将超擢为南直隶巡抚。魏国公,他若来南京,当年贵阳何等凄惨,恐怕南京也会何等凄惨。”

    四十万军民活下来千余人的贵阳之战,让徐弘基色变:“徐天官,何出此言?”

    “没别的意思,本官觉得南京勋戚、武臣该知足了。”

    徐梦麟笑意寡淡:“以天下物力实难供养宗藩、南北二京勋戚,宗藩改易悉数裁撤,依然不足。魏公国以为是该裁南京勋戚,还是该裁北京勋戚?”

    他着扭头打量远处喧嚣的军营:“道主喜好游历,或许就在营中充任哨队官长。魏国公,何不顺应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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