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究是血肉之躯，钢筋铁骨也有趴下的时候。杨承佑昨天累了一天，熬了夜，又淋了雨，在接完林晓寒的电话之后，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到晚上，直到放在床头柜的响了。

    杨承佑从朦胧中醒来，房间里是一片漆黑。杨承佑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是晚上六点半。尽管睡了这么长时间，到底不如晚上睡眠质量好，整个人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

    你的脸有几分憔悴，你的眼有残留的泪，你的唇美丽中有疲惫。

    杨承佑听到再次响起，眼一睁，立马想到今晚上还要去林晓寒家里做客。一边下床，一边拿起接电话。

    林晓寒在电话里：“我的大忙人，你睡醒了没？我可是在你家的楼下等了十五分钟。”

    杨承佑讪笑：“对不住，实在是太累了。你稍等几分钟，我洗把脸就出来。”

    “快点呀！”林晓寒催促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她怕过多的耽误杨承佑时间，因此没有多话。

    此时的西淮市刚下过一场暴雨，路面还很潮。黑漆漆的天上下着蒙蒙细雨，林晓寒站在雨中若有所思。到底是第一次恋爱，在同男友距离的把握上经验欠缺。抽空咨询了安禹珍，得到的信息基本是无用。

    正思虑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晓寒听到声音，回头看的时候，只见杨承佑穿着笔挺的西装，一脸紧张的站在她的身后。

    她上前给杨承佑整理一下领带，道：“我爸是一个很慈祥的人，你千万别那么害怕。”

    杨承佑忙问她：“需要我带礼物吗？毕竟是第一次到你家。”

    林晓寒笑了：“哎呀这个怪了，你好像记性不差啊。上次你就到过我家，怎么突然给忘了。”

    杨承佑笑着：“上次是你的朋友，这次是你的男朋友，当然不同啦。所以这是第一次到你家，嘿嘿”

    林晓寒俏脸一红，低声：“哼！随便你吧。”扭头上车。

    杨承佑跟在她的身后上车，坐到副驾驶座并系好安全带。

    林晓寒瞧见，放心的开车回家。

    在路上正好经过一家比较大的超市，杨承佑像上次一样不挑最贵的，只挑一些力所能及购买的礼物。

    林晓寒虽然嘴上不，心里还是很高兴。

    两人有有笑的开车前往林家，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半。下了车，林晓寒把杨承佑路上买的一堆礼物交给何妈带走。她自个儿挽着杨承佑的胳膊一起并肩进屋。

    这是一种无声表达她态度的方式，惹得杨承佑会心一笑。

    坐在客厅里的林家声和安素卿看到他们并肩进屋，面上表情各异。林家声微笑中带有欣赏，安素卿则直接阴沉着脸。

    杨承佑向林家声和安素卿打了声招呼，并称呼他们“伯父”、“伯母”。

    林家声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安素卿则是只当没听见。

    “这么远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吧。咱们向上桌，边吃边。”林家声招呼杨承佑入席，“饭菜简陋，你别嫌弃才好呀。”

    杨承佑：“我从吃五谷杂粮长大，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今天到您家里，才算是有口福。”

    他的是实话，餐桌上摆的菜都是珍贵食材做的菜，譬如大闸蟹、鲍鱼等。有几样甚至是用他一个月的工资来买，可能都不够。

    杨承佑、林晓寒和林家声围桌而坐闲聊，却没有动筷子。因为安素卿迟迟不肯上桌，都在等她。

    林家声正好借这个会，问杨承佑：“你这次出差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最大的收获嘛？”杨承佑想了想，回答：“应该是收获了很多的疑惑，尤其是关于瑞鑫银行高层的掌故，我知之甚少。”

    林家声：“这是一件好事嘛，证明你的确是在思考。”

    正着话呢，安素卿终于肯上桌。不过依旧冷着脸，愣是不给杨承佑一丁点好脸色看，弄得杨承佑一脸尴尬。

    林晓寒本来坐在杨承佑身边，瞅出妈妈在意气用事，于是站起来走到距离老妈最近的椅子上坐着，并给她夹菜。

    安素卿被女儿这么一弄彻底没了脾气，脸色明显缓了下来。

    四人开始拿起筷子吃饭。

    吃饭时，林家声颇有深意的：“瑞鑫银行集团背后运转的逻辑，其实就是咱们都熟悉的那一套，名叫制衡。确保不会让一家独大，从而引发坍塌式的用人不当等副作用。”

    虽然林家声没有点名道姓，却准确给杨承佑指出一条思路。瑞鑫银行上到董事长和监事长，下到支行行长和副行长，无一不体现出这种思路。

    杨承佑大胆的求证：“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容易陷入为斗争而斗争。形而上学的泥潭，而不可救药。”

    林家声激赏的点头：“这话得好，这世界上没有一套组织架构可以称作尽善尽美，需要不断改革才能解决很多问题。所以最重要不在于组织架构，而在于用人是否得当。”

    杨承佑听了若有所思，一时忘了吃饭。

    林晓寒忙站起身，用自己的筷子往杨承佑的碗里夹菜。

    安素卿明显有情绪：“人家那么大的人，还要你给他夹菜吗？再人家在想大事情，你这样会打扰他。”

    话里表面上是责备林晓寒，却是句句在揶揄杨承佑。

    杨承佑自然听得出来，但没有做声。生怕自己越越错，多多错。

    林家声把眼前发生的事情全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出面制止。这个态度，很能明问题。

    晚宴被安素卿这么一打断，也吃不下去了。再加上林家声要的话，都已经告诉了杨承佑。于是过了几分钟，都不约而同的放下碗筷。

    安素卿自个儿上楼去了。

    杨承佑看天色不早，也提出告辞。

    林家声让林晓寒送杨承佑出屋，并：“走的时候，给你的伯母知会一声。”

    这可是再明显不过的支招，杨承佑心领神会，立马到楼梯旁对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喊了一声：“伯母，我走了。谢谢您的款待，再见。”转身和林晓寒一起出屋。

    他们刚走，一脸不高兴的安素卿走到楼梯口，眼神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