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衣已经给了郑漫, 季凛洗完澡, 便只好赤、裸着上身出来。

    然后发现宿舍只有他和郑漫在，没有旁人。

    便疑惑的问了一声：“刚刚跟我话的人呢？”

    郑漫正在洗手池旁洗着衣服，闻言瞥了他一眼：“出去了。”

    又问他：“你知道刚刚是谁在跟你话吗？”

    季凛知道个鬼。

    刚认识, 哪有这么快记住他们的声音。

    他虚心求教：“是谁？”

    郑漫却不回答了。

    刚刚才发生那么尴尬的事，季凛整个人虚得很。

    郑漫不开口，他也不敢再问了。

    季凛尴尴尬尬的走回宿舍, 把手里的毛巾搭到椅子上, 看了一眼郑漫。

    不由得又呆了一会。

    郑漫身上还穿着他那件上T恤。

    他的身形比起郑漫要大上不少。

    这件T恤本来就是宽松款的, 大圆领。

    郑漫肩膀比他要窄, 骨骼也比他细，那圆领垮着，看起来显得人怪单薄的。

    季凛盯着短袖的袖口。

    本来他穿着的时候，刚好能盖住肱二头肌。

    到了郑漫身上, 竟然盖到了近手肘处。

    漫漫好瘦啊。

    季凛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想。

    灯光照在水面，反射出波光粼粼, 映在郑漫的身上。

    随着水波荡漾, 光影在他脸上明灭。

    摇曳着。

    那水光，给郑漫露出的肌肤，镀上一层如梦如幻的透白。

    季凛望着他白到发光的，纤细的胳膊。

    顿时又有些想入非非。

    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比较郑漫胳膊内侧的颜色，和他平时见不着光的那处，到底哪处更白更细嫩时，季凛才猛然回过神。

    然后发现自己已经又起了不该起的反应。

    季凛：“……”

    绝望这两个字怎么写, 今晚算是理解得透透的了。

    郑漫将手里最后一件衣服拧起来，伸手去关水龙头。

    季凛见状，连忙在他回身之前，急急忙忙爬上床。

    看到郑漫走过来，他瞥了一眼自己不知羞耻的那处，咬牙扯开被子，盖到了腰以上。

    郑漫走进屋，拿了撑衣架，正要去晾衣服，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他这模样。

    郑漫惊讶道：“你冷？”

    季凛百口莫辩，急中生智道：“不盖被子会宫寒！”

    郑漫：“……”

    季凛：“……”

    你永远不知道你急中生的到底是机智，还是智障。

    目前看来，季凛生了个智障。

    宫寒是个什么鬼？！

    郑漫意味深长：“原来你还会宫寒啊……”

    季凛一脸羞愤，恨不能撞死在被子上。

    郑漫看着他有些好笑：“你个灰机还给自己出宫寒来了？”

    季凛憋红了脸：“我不是……”

    “行了，逗你的，”郑漫笑道，“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不理解的。我就是觉得你害怕的样子挺好玩的。”

    他笑着问季凛：“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吗？太夸张了吧？”

    季凛：“……”

    季凛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复。

    心里默默的发闷：要是你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不能让他知道。

    季凛警觉。

    他拼命给自己找着理由。

    可能只是憋太久了，所以才会这样。

    青春期的躁动罢了。

    上回他意外的boki之后，就搜了一下。

    大家这是因为青春期第二性征发育，所以才会容易过于冲动。

    加强运动训练可解。

    肯定是这段时间在家闲太久，没有去球的原因，搞得多余的精力没出发泄，才会这样的。

    是意外，只是意外。

    但……

    如果被郑漫知道了，那就完了。

    季凛心慌意乱，还不忘给自己加油气。

    不要在意，越在意越容易出问题。

    只是一时的冲动罢了。

    对，没错，他甚至自己一个人在那球的时候，到兴奋，也会boki，boki不代表什么！

    只是憋太久了罢了。

    别想太多啊！！！

    季凛在心里呐喊。

    不停的给自己洗脑。

    郑漫完，见他没话，便拿着撑衣杆出去晒衣服了，晒完回来，抬头疑惑的又问他：“你现在就上床？衣服不洗吗？”

    郑漫挑眉：“你那裤子上，嗯咳，放久了，那味道估计有点……”

    季凛心理建设到一半，气球忽然被戳破。

    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来，弄脏的情形，呼吸都一瞬间变得滚烫。

    他红着脸，声祈求：“你能别提了吗？”

    再提下去，心理建设怎样全都白做了。

    郑漫见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笑出声：“行，我不提了，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闻到。”

    “一切都没有发生，行了吧？”他笑着问季凛。

    季凛：“……”

    他憋屈的点头：“行，你记住了，绝对不准再提了。”

    可他自己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季凛内心灰败，惆怅得很。

    他听见郑漫在下面发出声音，习惯性的转头看过去。

    郑漫正背对着他，在脱上衣。

    少年的脊背清瘦漂亮，弓起的弧度，美得像一件艺术品。

    腰际的曲线往下绵延，消失在裤子边缘。

    两处腰窝陷进去，让人不自主的，想要伸手摁一下。

    季凛神魂失守，心脏猛地一跳，手指收紧，整个人都慌了，吓到差点从床上跳下去。

    他喊出声：“你干嘛啊？！”

    声音甚至破音了。

    郑漫脱下衣服，回身，莫名其妙：“把你的衣服还你啊。”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郑漫笑道。

    季凛不敢开口。

    他眼睛定定的望着郑漫。

    口干舌燥。

    郑漫伸手，把衣服递向季凛：“喏，还你。”

    手臂拉成一条漂亮的曲线。

    季凛接过衣服，眼睛还有些发愣。

    然后望着郑漫转身，换上另一件衣服，爬上床。

    他俩睡的是对床，一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床铺。

    郑漫上床之后，便放下蚊帐，又拿起手机，躺下，插上耳机，之后转身朝季凛道：“我先睡了，你别太吵了，晚安。”

    完便闭上了眼，安详。

    季凛隔着朦胧的纱帐，望着他，愣着神，心思好半天收不回来。

    半晌，才回过神，然后看了眼自己手里的T恤。

    季凛恍恍惚惚的，本想把手里的T恤放下。

    手都快接触到床面了，又改变主意，套在了自己身上。

    衣服上仿佛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余温。

    季凛耳尖微红。

    他缓缓的调整着呼吸，等了好一会，感觉反应消了，才从床上下去。

    轻手轻脚的去把衣服给洗了，晾起来，之后又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他爬上床好一会，陶文轩才回来。

    喊了他俩几声，见没人回应，便嘀咕了两声，这么早就睡？

    然后自行去洗了澡，洗了衣，关灯上床。

    上床之后，陶文轩喟叹了一声，掏出手机，开始游戏。

    灯熄灭的那一刻，季凛睁开眼，看了眼对床的郑漫。

    隔着一堆东西，看不清。

    但瞧着睡得很安稳。

    伴随着陶文轩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的声音，季凛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他不敢动弹，脑袋里乱糟糟的。

    睡不着，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甚至想把郑漫喊醒，干脆跟他坦白，自己好像魔怔了。

    可是又隐隐的觉得，不能这么做。

    这样做不行的。

    他怀着一脑门官司，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反正这一晚上，睡得不怎么安稳。

    燥热，发痒，呼吸急促。

    季凛揪着床单醒来之后，大喘了一口气，缓缓平息下来，感受了一下。

    然后无语了。

    果然，裤子又弄脏了。

    季凛望着头顶洁白的蚊帐，心如死灰。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

    往常都是很模糊，很朦胧的场面。

    不清是什么，经常是雾蒙蒙的，水声，树藤，纠缠的蛇，还有滑腻的感触。

    之后醒来，云、雨褪尽，只留下了贤者时间。

    但这回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这次的梦很清晰。

    他看到阳光，草地，听到鸟叫，虫鸣。

    微风，露，一切美好的事物。

    和让人喉头发紧的，干净的，赤、裸的少年。

    他漂亮的脚踝，纤长的腿曲线，白皙细嫩的皮肤往上，是季凛不敢再次想象的，漂亮的景色。

    梦里的少年伸手，遮住他的眼，葱白的手指，温软到让人沉醉。

    阳光透过他的手指，刺在季凛的眼皮上。

    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少年伏在他肩头，肌肤如丝绸般顺滑。

    他在自己耳边低语，轻声问他：“季凛，你不想要我吗？”

    于是一阵白光闪过。

    季凛从梦中惊醒。

    惊魂犹未定。

    他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郑漫在他耳边吐气如丝，留下的灼人的感触。

    却完全不敢细想。

    光是这么粗略的想了一下……

    他低下头，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刚刚释放完，这会，又起了。

    季凛：“……”

    我是狗吗？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这会天还未亮。

    季凛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宿舍里没人醒来，于是屏着呼吸，跟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悄悄翻下床，走到洗手池旁。

    他心的开水龙头，只开了一点点，怕水流声太大，惊醒别人。

    然后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偷偷的搓着裤子。

    还未彻底来临，月亮仍悬在半空。

    掀开被子的，空荡荡的床铺对面，郑漫缓缓睁开眼，听见水声，嘴角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