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笔下有那么广袤的字可供选,偏偏生前未出版片刻团圆
“嗯”
还是跟着妈妈一起回了老家。
给男朋友了声,许安妮靠在汽车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没人注意到,她已经在上订了一把水果刀。
有着尖锐的,冰冷的,毫不留情的刀刃。
车窗外绿树成荫,划过的速度堪比闪电,远方的高楼大厦却能被看个清楚,城市里过往的太多,被遗忘的,也便多了起来。
事实上,这世上谁还不是一个过客,千百年后能记得。
你的痛苦与伤悲,翻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无人愿意去懂。
多想有一支谁都可以看到的笔,不断写下世上无人知的哀歌,祥林嫂一般“我真傻,真的”的重复,最后哪怕是在笑声中收尾。
经历的多了,也难免成熟,明白的更多。
许安妮闭着眼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上车就晕的她其实这时候已经陷入了睡眠,可是那本该平静的睡眠也不得不皱起眉头,无人能让她安心。
家庭,本就足够不幸。
爸爸是酒后qj了妈妈,妈妈忍气吞声嫁给了他。
可是,那个人向来嗜酒,又好面子,后来更是染上了毒,瘾,折磨得家里苦不堪言,一次不知道什么行动中进了局子,十五天的拘留反而让他清醒了,出来就认错,希望大家帮助他。
可是众人都以为他是一种新的段骗钱的时候,年仅十岁的许安言一声不吭,翻了翻桌子,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零花钱和压岁钱递给了他。
尽管吸了毒,可也是一米八的汉子,当场落泪。
家人也帮助他,戒除了毒,又给他找了一份工厂里的工作,不需要啥大力气,只要能吃苦工资还是不错,爸爸也是努力,日子也算是渐渐的好了起来。
可是,厂子因事故起了火。
无数人丧生,新闻报道出来的只有五个人,而这五个人里,没有他们的爸爸。
他是非编制内的员工,是一个工人头目看他可怜帮忙弄进来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老板卷钱跑路,留给许家人十万块的封口费。
对,就是封口费
从来没有那一刻,许家人清楚的认识到自家的渺,任何上报,求助,哪怕是媒体也没有用,没有谁为他们话。
这是国家亲自压下去的东西,没有谁会为他们去挑战国家的权威。
在这社会巨大的洪流面前,作为一颗尖锐染血的红石头,也只会被不断的打磨,直至消逝。
并不是没有人能够成为截断洪流的巨石,可是这块石头并不是他们。
幸福家庭的美梦一瞬间破碎,未来何去何从更成了谜。
许妈妈的精神本来就不太好啊。
她是被迫嫁的人,婚后没过几天幸福日子,丈夫便不断的找麻烦,好不容易盼到头了,没想到一场大火,什么都不剩下了。
回忆过往一切,仿佛桥索上的美梦,梦醒时,摔得粉身碎骨无影无踪。
她只能抱着孩子们哭,可是哭过之后,生活还要继续。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对于许安言的要求猛然严格了起来。
叛逆期的少年往往不是那么听话,这个年龄算得上是半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想与梦想,更何况从就早熟的许安言。
犹记得那时候,爸爸死亡,他一滴眼泪也没酒,一个人抄了一把刀,差点就见到了工厂的老板,可是还不是被人打了回来。
妈妈逼迫他学习,逼迫他成为妈妈想要的样子,甚至不惜打骂,那段时间,十天里有八天他身上都带着伤。
隐约中,妈妈似乎将他当成了一种发泄的渠道。
更加激发他的叛逆心,他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在游戏上,坚持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
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他试图服妈妈,可是这两人基本见面就吵,妈妈过后就哭。
谁也控制不了谁的脾气,到最后,便是忍无可忍的妈妈将他送到了杨教授那里。
这是许安妮唯一插他们之间的事情,生性胆懦弱的她大声的质问妈妈,甚至用出了半生的勇气想去半路把哥哥截回来,然后从来没有打过她的妈妈给了她一巴掌。
安妮从就乖的,打完这一巴掌,妈妈似乎也惊呆了,怔怔地流泪。
许安妮哭着跑开
如今回想起来,早已经分不清是谁折磨谁,还是互相折磨,三人都是彼此的支柱,到头来却是三人共同攻击,直至一只柱子彻底的倒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
眼前豁然开朗,黑暗的一角崩塌,露出来外面的世界却不知为何是更深的黑暗。
不知不觉中,公共汽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跟着妈妈下车的时候,许安妮看到了来接车的人。
一瞬间,一股呕吐的欲望直接涌上心头,“不好意思,有点晕车,我去下洗间。”
“唉?安妮没事?记得你以前不晕的啊。”
男人的声音传来,恶心的欲望更甚了。
许安妮弯着腰,头也不回的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脸,补了个妆,雪白的双撑在洗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无言。
不知何时,身后突然站了一个男人,可不就是那个来接车的人么?
男人低着头,嘴角荡开一丝恶魔般的笑意,缓缓地靠近了许安妮。
呼吸,都仿佛艰难了起来。
许安妮仰着脖子,汲取稀薄得可怜的空气。
“安妮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呢,对舅舅可是很亲的啊。”
她想大声的喊出滚字,可是喉咙仿佛被堵住,什么也喊不出来,那只粗糙的从她后背穿了过来,轻柔的抓住一只脆弱的**。
浑身的汗毛,都树立了起来。
“砰!”
里的化妆包猛得甩了出去,眼前的镜面一个荡漾,所有的画面消失不见。
都是幻觉
许安妮仔细得看着,镜子里只有她自己,却是脸色青白,如同僵尸。
没有罪恶的双,没有恶魔的低语,甚至,镜子里的她妆容精致,美艳大方。
“滚”
一个低沉的字从喉咙深处发出,许安妮缓了许久,才站直身子,看向卫生间的门口。
外面,仿佛就是地狱,她其实真的不太乐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