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厚重的苦涩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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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如何掩藏守望号的踪迹上,杰尼的计划很简单。他要组织一支分队,以当前守望号的巡航速度继续前进,而守望号以隐身静默巡航的姿态,与分队保持一定距离尾随其后。如此一来,分队便成了航道上暴露出踪迹的目标,以此来隐匿守望号的行踪。

    听了杰尼的计划,刘锐沉吟良久。杰尼的计划的确可以吸引土榾星叛军的注意,但已经激起的警觉却无法消除,有第一艘联邦舰队的战船隐身巡航,难道就不会想到第二艘、第三艘?他最终开口道:“我建议改变航道。”杰尼摇头:“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了,若改变航道,至少会耽误一到两天的时间。”刘锐心中暗骂:“这还不都是你惹的祸,以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心中这般想着,他终于沉着脸道:“好吧,不过我保留我的意见,若因为被阻击而导致此次行动失败,与我无关。”杰尼看看刘锐,这个骄傲的年轻研究员,在处事风格上苛求计划执行的完美而缺少变通,此时做出的妥协,虽属无奈之举,却也不易。

    当接下来的行动确定,刘锐离开杰尼办公舱去了控制舱。而杰尼随即接通了特战队队长卡奇,命令他与副队长雷特希立刻来自己的办公舱。不多时,卡奇与雷特希便出现在了杰尼的办公舱内,两人笔直地站在杰尼办公桌前,威风凛凛。

    对面前的两人,杰尼非常满意,他与两人合作过多次,他们带领的特战队纪律严明,在执行他安排的任务时,从来都是严格按任务要求圆满完成。上下打量着两人,杰尼道:“我们派往土榾星基地的特工遭遇重大挫折,不得以之下,他们请求建立榾卫基地游击武装。而为了将此情报传回舰队,守望号静默巡航姿态被打破。为确保守望号的安全,现在需要成立一支分队,以吸引土榾基地的目光。”

    两人静静地听着,脸上毫无波澜。杰尼继续道:“分队可以用任何方式,来实现任务要求,你们可明白?”两人同时立正,沉声道:“明白。”随后,雷特希接着又道:“指挥官,我请求带领分队完成此次任务。”杰尼心中暗暗点头,雷特希的请求,正是他想要的,他道:“很好,但此次出击极其危险,你们在随后的时间里,不能与守望号有任何的联系,所有行动围绕吸引敌方注意力展开,可以是被扔在敌人嘴边的诱饵。”杰尼完,雷特希毫不犹豫道:“坚决完成任务。”

    对于雷特希的回答,杰尼感到了一丝悲壮,他上前拍了拍雷特希的肩膀。随后,便与两人讨论了行动方案。方案确定,由雷特希带领十一名特战队员,分别驾驶三艘特战队高速太空飞艇,出发完成此次任务。行动开始后,三艘飞艇隐身静默巡航四个时后,开始逐步增加飞艇间相互通话频率,以迷惑敌方的监视。此外,杰尼要求,若与敌方舰船遭遇,无须硬拼,设法撤离即可。

    雷特希的动作非常迅速,三十分钟后,他便与分队的队员们身着作战服坐上了特战队飞艇。杰尼与刘锐一同站在了控制舱内,在接到雷特希准备完毕的报告后,刘锐看向了杰尼。杰尼冲着三维显示屏上前了一步,他仔细看了看雷特希在影像中坚毅的脸颊,深吸口气,命令道:“同意出发,祝你们好运!”影像中的雷特希,抬起了带着作战套的右,并拢双指在自己的作战头盔上轻轻一碰,随即关闭了影像。控制舱内那巨大的三维屏,也随之变成一片清澈的蓝色。

    守望号庞大舰体的下方,发射舱门被缓缓打开,三艘太空飞艇依次滑出,在船体下部组成一个三角飞行队形后,他们的尾部同时吐出蓝色火焰,瞬间加速冲向了守望号的前方,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守望号控制舱内的监视屏中。待太空飞艇消灭不见,刘锐发出了指令:“保持隐身巡航态,梯级减速至二级巡航速度,四时后恢复三级巡航速度。”他的指令刚发出,主控台前琴师,就已经在自己面前的指令屏上点下了指,随后报告道:“三号组关闭,减速粒子墙打开,巡航速度开始降低,十分钟后进入二级巡航速度。”

    “很好。”刘锐得到琴师的报告,他淡淡道,随后转身离开了主控台,来到控制舱内那张的圆型会议桌前坐下。在会议桌弹出的悬浮操控屏上快速点击数下后,刘锐侧头看看杰尼,对着杰尼道:“坐会儿吧。”这回的语气中,带着些感慨。

    杰尼闻言也转身离开了主控台,他刚刚在会议桌前坐下,桌子中心处突地现出五片旋叶。这五片旋叶四散打开后,圆桌正中露出一个孔洞来,一个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的托盘,缓缓升了上来。托盘与桌面齐平停稳后,两杯咖啡又分别向着两人滑了过来,在离两人差不多掌长度的距离处停下。坐下的杰尼端起面前的咖啡,默不作声地轻呡了一口,然后又似乎怕太过用力会碰碎咖啡杯,他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回了面前的桌上。

    同样喝了一口咖啡的刘锐没有放下杯子,他仔细看着中的咖啡,忽然道:“食品技术还真是神奇,这咖啡中的苦涩滋味,竟与天然的味道一模一样。”杰尼抬头道:“你喝过天然咖啡?这可是奢侈品。”刘锐微微点头:“喝过。”轻叹一声后,刘锐接着道:“你的士兵明明知道这次行动活下去的概率几乎为零,却仍是毫不犹豫地出发了。”杰尼正了正身子:“这是他们作为一名战士的职责。若有必要,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发。”放下中的咖啡杯,刘锐盯着杰尼的双眼,他并不怀疑杰尼的话:“可是若牺牲了,就一切都消亡了,变成最基本的粒子,永远消散。再也见不到亲人、朋友,所有的事物都不再与自己有关,所有的愿望将无法实现。”杰尼也盯着刘锐的双眼,目光坦诚:“若因为守护人类的安宁而无法避免死亡,那么慷慨面对,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沉思地看着杰尼,刘税往椅背上靠了靠:“当初参加完星空作战竞技比赛,我曾经问过自己,若是真的发生战争,我是否会有比赛中那种义无反顾的精神。当时我很迷茫,比赛中那个视死如归的指挥员并不是真实的我,我觉得我若是遇上真正的战争,绝不可能做出比赛中的举动。”杰尼拿起了咖啡,他也往椅背上靠去:“现在呢?还这样想?”刘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长久以来,我曾经一直认为,蓝水星的居民们没有理想,他们只不过是联邦不断在太空中扩张的理由。不过现在。。。”到这里,他沉默了。

    控制舱内一片沉寂,杰尼与刘锐都没有再话,两人似乎都在细细品味着咖啡那浓郁的香甜,以及这香甜里厚重的苦涩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