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那男人也笑道:“东方先生乃性情中人,自然不必一干凡夫俗子恪守礼节,圣上也是知晓的。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进去吧。”
林晓北正愁不认识路,这时听公孙敖一,求之不得。
三人笑笑进了承明殿,因为公孙敖不必早朝,只负责宫内外安危就行,所以到了门口便告辞走了,剩林晓北司马相如两人一齐进去。
殿内已经来了不少人,去太监那里领了象笏之后便退到一边闲聊。也有少数品级较低的官员过来与他们俩招呼,笑笑间林晓北倒记住了不少人。
没过多久,听见门边一阵熙攘,林晓北与司马相如住了话,抬头看门口。只见两个年约五十岁的老头正并肩进来,众官员立刻向见了X的苍蝇一样围了过去,只听有声音大的人叫许大人庄大人的,也不知道是哪根葱。
林晓北抱着象笏,没动,司马相如眼里也是不屑。林晓北暗忖,难道是有什么过节?
只是这个不便发问,林晓北只能忍着好奇,不动如松。
终于有太监喊上朝,众人才整了衣衫,上早朝去了。
林晓北抿着嘴角,心道,一回生二回熟,他刘彻再牛掰也不能吃人,只要自己少少做,反应灵活,早朝应该能糊弄过去。这般想着,心里安定了许多。毕竟是历经了中考高考各种考的现代人,总不能被古人唬着吧。
众人进了正殿,文左武右分作两边站定了。林晓北知道此时东方朔是侍郎,大概是六品的官,于是尽量往后站,跟司马相站如一起。
不多时,秉笔太监所忠便高声嚷道:“皇上驾到——!”
太监声音高细,吓得林晓北一个哆嗦,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跟着众官一起喊吾皇万岁。林晓北心想,得亏古人穿的衣服厚,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然这地板跪着多伤膝盖啊。这般想着又安慰自己,还好是来到西汉,要是在明清,整个早朝都得跪着,那更伤身。
“平身。”还是那把低沉的声音。
林晓北又喊谢吾皇万岁,然后站起来,把脸挡在象笏后面,偷偷量带了头冠的刘彻,他身着黑色绣金龙的龙袍,高高在上的坐在金色龙椅上,像是神仙一般藐视着众生。林晓北心里喟叹一声,果然人生来是不平等的。这种差距,在古代更为明显。
那太监又喊:“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林晓北于是低下头。
片刻便有人道:“启禀吾皇,臣有本奏。”
“准奏。”
“前御史大夫赵绾与郎中令王臧因出言不逊,冒犯太皇太后,是为大不敬。太皇太后仁厚,予以秋后问斩。但其二人下狱后仍不思悔改,写万言书再次冒犯,臣请奏立刻处决。”
林晓北悄悄抬头看出列的人,因为背对着自己,并不清楚他的面貌,但是听这语气,应该是窦漪那帮的。
“东方朔,你怎么看?”林晓北正想着,就听刘彻点名叫他。
林晓北霎时愣住了。
朝上惹圣怒,宣室被修理
回过神来就发现满朝文武正瞅着自个儿,刘彻那混子也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王冠上垂下来的流苏都没挡住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林晓北无奈,只能出列,躬身行礼道:“回皇上,臣并无异议。”
刘彻道:“爱卿不必拘谨,有何想法,尽管直言。即便有什么不得当,朕也不会追究。”
林晓北心一紧,听出了皇帝的话外音。于是直起身子,朝文官看去,问道:“太史公可在?”
一瘦削老头出列回道:“东方侍郎有何见教?”
“皇上即便朔胡言乱语也不追究,劳烦老人家记下。”
刘彻这才收了看好戏的表情,淡淡的道:“怎么,你东方朔还怕朕出尔反尔不成。”
林晓北躬身道:“臣不敢。”
“哼。”
林晓北这才道:“禀圣上,微臣也认为应该立刻处决赵绾与王臧。”
刘彻身子动了一下,但声音依旧平稳:“此话怎讲?”
“皇上您登基不久,又未亲政,所思所想未能面面俱到,须有太皇太后加以扶持。而赵绾王臧竟公然反对太皇太后干涉朝政,扭曲太皇太后良苦用心,是为大不敬。又谏言皇上做些大动土木之事,违了先皇无为而治的思想。如此不忠无用的臣子,皇上留着还有什么用呢?”林晓北慢悠悠的,心里却紧张的要死,生怕这话一出,刘彻一怒之下就把自己拖出去斩了。
“你!”刘彻大怒,可是却不出话来,因为林晓北所的,还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林晓北嘟囔道:“皇上,您言明在先了,让臣直言。”
“得好,哈哈哈。东方爱卿言之凿凿,句句在理。就依卿的意思,三日后处以绞刑。”刘彻不怒反笑,轻飘飘的处决了两条人命。
林晓北松了一口气,额头又渗出汗来了,也不敢擦,退回原来位置站定了。
先前那人明显很得意,高声喊道:“皇上英明。”
林晓北观察着文武百官的神情,发现皇帝刘彻的人,还真是少得可怜。
下了朝,众人一道儿往外走。林晓北讪笑的跟在司马相如身后,陪笑道:“贤弟。”
司马相如一撇头,道:“在下不敢高攀东方大人,你我还是以官名相称就好。”
林晓北扯司马相如的衣袖,硬拉到人少的地方,低声道:“我知你心中不平,只是贤弟莫要忘了,如今这天下还不姓刘啊。”
司马相如一怔,霎时明白过来,随即便向林晓北深深一揖,赧颜道:“弟真是空长了脑子,竟未体会大哥的良苦用心,真是无颜面对大哥。”完又抬袖子。
林晓北哭笑不得。
正这时,便见杨得意自侧道儿出来,对林晓北道:“东方大人留步,圣上召见。”
林晓北笑道:“劳烦得意跑一趟,我这就过去。”转头对司马相如道:“贤弟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了。”
司马相如点头,告别后转身走了。
随杨得意到了宣室,杨得意停了步,转身对林晓北道:“圣上心情不佳,大人需谨言慎行。”
“我知道。谢谢得意提醒了。”
杨得意推门进了殿内,不一会儿便听见尖细的高喊:“宣东方朔进殿——!”
林晓北便整理了衣衫,推门而入。
走到案桌前面,熟练地跪下,口里叫道:“参见吾皇万岁。”
跪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动静,林晓北也不抬头看,知道皇帝闹脾气,就这么静静跪着。心里却想着,《还珠格格》里面那跪的容易还真是有准备的必要,回去让嫣儿缝一个。又突然想起昨晚已经跟嫣儿了给她另找婆家,怎么好意思再跟她呢。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反正林晓北觉得腿麻了,膝盖底下那片地面都给暖和的温热了。这才听刘彻道:“哎呀,东方爱卿,你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朕忙着看奏折,竟是忘了让你起来。东方爱卿快快请起,得意,快扶东方大人起来。”
林晓北暗地里翻白眼,就知道你会这么。不过嘴里却道:“臣有罪,跪着便好。”着对杨得意摇头,示意他不必过来。
“哎?这可怎么成,东方爱卿方才在朝堂时所言字字珠玑,朕受益匪浅,怎么能算是有罪呢?”刘彻嘴里着,却再没让林晓北起来的意思,转手又指了指旁边一摞竹简,道:“这些需得请示祖母,从民生民计到军国大事一应俱全,爱卿以为如何?”刘彻用眼白瞅着林晓北话,拿捏腔调的样子真他妈的傲娇。
林晓北自然道:“臣不敢妄言。”
“哼,你东方朔是谁啊,天下闻名的大才子。三年诵二十二万言,六年四十四万言,你还有何不敢妄言的。”刘彻继续挤兑他。
林晓北苦笑,这皇帝真是别扭,明明体会了自己的意思,还非得出言讽刺自己,找回场子来。不过孩子脾气急,让他发泄一下也无不可。“回皇上,臣只学了诗书兵法,朝政之事一字未学。”
“亏得你一字未学,这要是再来个二十二万言,朕这位子岂不是要让给你来坐?!”
“臣不敢。请皇上息怒。”林晓北无奈,只能配合着。
“息怒,把你拖出去喂狗朕就息怒了。得意,把这个满嘴胡言乱语不忠无用的臣子给朕拖出去。”刘彻摔了竹简,大声嚷道。
杨得意狗腿的应答:“诺。”完就贱兮兮的揪住林晓北的衣袖,往外拽,林晓北憋笑的配合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