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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晓北虎躯一震,“啪”的一声碰倒了杯子。

    平阳公主挥手示意让她们起身,疑惑的问林晓北:“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没什么,只是子夫姑娘貌美,朔一时失态了。”林晓北干笑着哈哈,心里叫道,我的乖乖,让未来的皇后跳舞给我看,不会被刘彻找借口灭了吧。

    平阳公主面色极快的掠过一丝不悦,而后端庄的笑道:“久闻东方先生风流,家中妾室亦是才貌兼具的女子,子夫怕是比不上的。”

    “哪里哪里,子夫姑娘貌赛天仙,哪里是朔能高攀的。”林晓北苦笑,心里隐约有了大胆的猜测。

    平阳公主却没回话,吩咐侍女抱了琴上来。司马相如自见到卫子夫时便有点傻眼,背部立马挺直起来,待侍女送上了琴,方手忙脚乱的试音。

    林晓北的猜想果然成真了,在卫子夫没跳多久,便听见外面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于是一众人连忙往外奔,卫子夫提着裙摆,摇曳生姿的碎步令林晓北的汗毛争先恐后的竖了起来。

    跪着拜见了皇帝,重新坐回亭子后,林晓北看着皇帝直勾勾瞅着卫子夫的样子着实一阵受不了,又瞥了一眼平阳公主,只见她面目依旧端庄,悲天悯人的跟观音菩萨似的。最后是司马相如那子,神色间竟是略有失落。林晓北痛苦的捂头,就知道天下没白吃的午餐!

    平阳公主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刘彻的神色依旧没早朝时那么臭,但仍然板着脸,道:“心中烦乱,所以来姐姐家里。没想到姐姐好兴致,竟然宴请了东方爱卿司马爱卿。”

    平阳公主笑道:“是我早先便一直仰慕二位的文采,只是一直不得空,所以才拖到今日。只是不知皇上出了什么事,以致烦乱。”

    刘彻挥了挥衣袖,像是要赶跑某些不好的情绪似的道:“没什么。司马爱卿快奏曲吧,朕想见识下子夫的舞蹈。”

    叫子夫便羞涩的低下了头,轻声道:“诺。”

    子夫?莫非他们先前依旧见过了?林晓北心里奇怪的想。看着他们二人眼神的互动,该是早已相识了。那今天平阳公主叫他们二人过来也是因为知道刘彻会过来了?那么刘彻为什么会心情不好,难道也是与卫子夫有关?

    一连串的疑问令林晓北再次悄悄看了平阳公主一眼,果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这是林晓北此时唯一的念头。

    司马相如弹琴自然是很好的,更兼有美人激发了他的灵感,只见他五指于琴弦上翻飞,古朴动听的音符便四下扩散开来,和着亭外美景,更显得卫子夫的舞蹈空灵惑人,简直要吸人魂魄似的。这不,刘彻已经彻底迷醉了,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背景,只余下他跟他的卫子夫。

    林晓北见多了各种舞蹈,虽是现场版的,仍是不大感冒。再加上他对卫子夫评价不高,自然也看不大过去,只是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的,不然以后麻烦不。

    待舞蹈接近尾声的时候,又是一声通传:“皇后娘娘驾到——”,只是这次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位身着宫装的明艳女子便已经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司马相如停了弹奏,卫子夫也从旋转中停下来,林晓北站起身,对着闯到亭子里的女子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陈阿娇没理睬林晓北,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刘彻,盛气凌人的问道:“彻儿,我让你下朝后陪我,怎地跑这里来了?”

    刘彻坐着没动,脸上却明显写着不耐烦,他一撇头,没答腔。

    陈阿娇没法跟皇帝置气,气鼓鼓的回头,却见着卫子夫站着也依旧我见犹怜的模样。明艳的脸上一阵阴霾,她突然扬手,狠狠地扇了卫子夫一巴掌。

    “大胆贱婢,本宫在此竟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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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荡漾在菊花丛中啃黄瓜姑娘,这名字好长,汗一个。多谢黄瓜姑娘提供的这句非常有气势的话。

    夫妻生罅隙,韩大夫归朝

    陈阿娇这一巴掌的突然,直到卫子夫扑倒在地上捂着脸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刘彻怒站起身,喝道:“皇后,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太放肆了!”着绕过矮桌,快步往卫子夫身边走去。

    陈阿娇横身拦住刘彻,挺胸大声道:“彻儿,是谁放肆?!她一个贱婢,见到本宫不行礼,本宫处置她有错么?”

    刘彻那双黑亮的眼睛微眯起来,紧盯着陈阿娇,一字一顿道:“让开!”

    “不让!”陈阿娇看着刘彻的脸,突然有些恍然,接着便是恼怒:“彻儿,你前几日对我不理不睬,难不成就是为了这贱婢?”

    “陈阿娇,你不要太过分!朕要见什么人,轮不到你来管!”罢,一把将陈阿娇推开,走到卫子夫面前,俯身将她扶起。

    卫子夫那双美目里盛满了泪,仿佛轻微一碰,便会沿着姣好的面容滑下,刘彻心疼的轻触着卫子夫的左脸,用那并不宽阔却足以挡风遮雨的胸膛环住她,轻声道:“朕不会让你再受委屈。择日,朕将迎你进宫。”

    “刘彻!”陈阿娇被推得一个趔趄,顿时怒气又飙升了五十个百分点,她指着刘彻大叫道:“别忘了当初是谁让你登上皇位的!”

    一句话点燃了炸药。

    林晓北低着头,却用眼角余光看着这场精彩的吵架,他想,陈阿娇这次肯定得倒霉了,刘彻平时就对这一干女人的压制十分不满,你再提这茬,不是等于往枪口上撞么?陈阿娇,你太不淡定了。

    果不其然,刘彻转过身子,那种属于皇帝独有的威仪又启动了。他冷冷的看着陈阿娇,英俊的面容无一丝表情,只听他道:“朕没有一日敢忘记。陈阿娇,你适可而止吧。”声音像是从地底传出来的,阴森森的,明明没什么剧烈的起伏,却令林晓北忍不住了个哆嗦。

    陈阿娇也有些扛不住,眼眶刷的红了,她瞪着原本就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刘彻,企图能从那张脸上看出曾经的许诺,曾经的深情。可是没有,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陈阿娇抑制住身体的颤动,将视线转向楚楚可怜的卫子夫,放下狠话:“本宫的丈夫,绝不容许他人觊觎,咱们走着瞧!”罢,就奔出去了。

    风轻扬,带动卫子夫衣襟微微颤动。除此之外,四下里一片静谧。

    还是平阳公主破僵滞,开口道:“皇上又是何必。”

    刘彻冷哼一声,道:“身为一国之母,不但未能母仪天下,反而骄横跋扈,嫉妒成性。这样的皇后,朕要来何用。”

    “皇上慎言啊。”平阳公主环视了一下左右,屏退侍女。又道:“皇后与长公主于你有恩,万不可如此忘恩负义。”

    刘彻果然又受刺激了,他对平阳公主道:“那又如何。这天下,是朕的!朕要如何,无人可阻拦!”

    平阳公主做出好言相劝却不得效果的无奈神情来,又看了一眼乖乖在旁边当背景的林晓北与司马相如,开口道:“二位都是明事理的人,今日之事,万不可泄露出去。”

    林晓北与司马相如连忙行礼,道:“臣不敢。”

    林晓北转头看见司马相如神情,终于明了平阳公主所布的局。若他不是穿越过来的,经此一闹,肯定会对陈阿娇心生不满。因为东方朔自己便是个大男子主义者,根本不容许女人爬到他头上来。再加上此时他恩宠正浓,嘴皮子又厉害,在皇帝召见他时随便掰上几句,皇帝就会对陈阿娇越发疏远。而司马相如则是近日长安城最炙手可热的大才子,若是能得他再一宣扬,民众的悠悠之口也会让陈阿娇无法立足。

    想通了之后不免对平阳公主的感觉很是复杂,不上讨厌,只是觉得她掩藏在温婉端庄的表面之下的竟是如此算计,让人忍不住心惊罢了。

    刘彻道:“朕今日便带子夫回宫。”着,抓起卫子夫的手,便要往回走。

    “皇上不可。”平阳公主连忙拦住刘彻,目光极快的扫视了一下林晓北,见他并无话的意思,又自己道:“如今皇后正是盛怒的时候,若是她再告诉太皇太后,子夫可就活不成了。”

    太皇太后果然厉害,刘彻虽然生气可还是没法反驳,只是愤愤的松开时,对卫子夫道:“子夫,朕必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卫子夫含泪点头道:“奴婢相信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