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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到哪儿了?”

    “被熊拍了一下,皇上觉得能伤到哪儿?”

    “别贫了,回答朕。”

    “大概是左肩膀吧。皇上看看我左肩膀还在么,臣怎么感觉没啦。”

    “……还在。”

    “嗯,在就好,皇上,臣吐血了,能晕么?”

    “你晕吧,醒了朕就把你治好了。”

    “嗯,我相信皇……”

    “……”

    刘彻来探病,君臣诉衷情

    睡梦中觉得有人在耳边哭,哭得林晓北心烦意乱,忍不住皱眉,可是偏偏睁不开眼睛。只能伸手想拨开哭的那个人,却被左肩上的疼痛弄醒了,这才看见床边上一个三岁的娃娃,正睁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被弃的狗一般看着他。

    “娇娇,你怎么哭成这模样啦?”林晓北十分心疼。

    霍去病瘪瘪嘴,却把眼泪收了回去,倔强的瞪着林晓北。林晓北咽了口唾沫,讪笑道:“娇娇,你怎么了,跟干爹句话啊?”

    霍去病一扭头,跳下床,跑开了,林晓北郁闷了,给我口水喝再走啊。看着左肩膀上的木板,林晓北突然想西汉没担架,自个儿是怎么被运回来的啊?

    正胡思乱想着,嫣儿卫青霍去病便进来了,嫣儿眼睛也红肿着,看向林晓北的目光里满是伤心。

    林晓北摸摸鼻子,道:“都站着干嘛呀,给我口水润润嗓子,都快干死我了。”

    嫣儿连忙擦干眼泪,给林晓北倒了杯水。林晓北在卫青的搀扶下,半起身,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这才叹道:“啧,真爽快。”

    卫青又扶他躺下,问道:“大哥可还觉得难受?”

    林晓北摇摇头,转而道:“皇上怎么样,没受伤吧?”

    嫣儿哭道:“大人真真忠臣良臣,为了皇上命都敢不要,若是大人一个不慎,可叫嫣儿怎么活?”

    林晓北连忙道:“做臣子的,自然是以皇上为先,我东方朔这条命要是能救皇上,这可是能追加谥号的大功呐。兄弟,你是不是?”

    卫青点点头,道:“大哥的是,若当时我在场,也必定会这般去做的。”

    嫣儿怒道:“好哇,你们一个个都是忠君爱国,就只有嫣儿我自己才担忧大人身体。去病,我们走,不要跟这俩木头疙瘩处一屋。”着,便要拉霍去病离开。

    霍去病却挣开了,跑到林晓北床边,认真道:“干爹,我会学好武艺,长大以后保护干爹!”

    林晓北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连连点头,笑道:“好儿子!”

    嫣儿对这三个男的十分没办法,只能道:“我去看看大人的药煎好了没。”罢,气呼呼走了。

    卫青脸上这才露出担忧,沉声道:“大哥下次莫要再如此莽撞了,太医再差一点,可真就交代啦!”

    林晓北也道:“咳,我当时啥都没想,就想着不能让皇上出事,所以才扑过去。至于之后的事,劳烦兄弟给我讲讲啦。”

    “当时我与公孙兄往东走,约莫时间快到的时候往回返,突然听见一阵喧哗,奔过去之后就看见大哥你趴在皇上身上,还有两只死熊在边上。御林军也是两重伤一轻伤。我们想把大哥拉起来,皇上却不能动,万一真断了骨头,移动了不是更严重么,于是我便与得意公公回宫里叫了御医,回来的时候仍见着大哥趴在皇上身上。”到此处,卫青突然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皇上那时候正拉着大哥的手,一遍一遍的叫你名字。”

    林晓北心里蓦地涌上一阵感动,恨不能马上见到刘彻。

    嫣儿端药走了进来,见屋里气氛诡异,问道:“你们这是怎地了?”

    林晓北连忙收起表情,笑道:“没什么。”

    嫣儿嗔怪的看了林晓北一眼,道:“药好了,大人要趁热喝。”

    林晓北就着嫣儿的手,将一碗乌七八黑的汤药灌了下去。

    见林晓北喝了药,嫣儿道:“御医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啊,大人就老老实实待在床上,哪儿都不许去!”

    林晓北苦着脸求饶道:“嫣儿姑奶奶,您可饶了的,要真一百天不动弹,我非疯了不可。”

    嫣儿板着脸,道:“这我可不管,若是没养好伤,圣上怪罪下来,可别怨我。”

    “哦,朕要怪罪什么?”伴随着话音,刘彻与杨得意走了进来。

    众人连忙跪地见驾,只有林晓北与霍去病在床上没行礼。林晓北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刘彻眼疾手快的奔过来按住,沉声道:“爱卿不必行礼了,躺着话就行。”

    林晓北连忙谢恩。

    刘彻注意到床上还有个娃娃,正带着好奇量着自己,心里甚是喜欢,忍不住逗弄道:“娃娃,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霍去病亮亮的眼睛看着刘彻,突然道:“你就是皇上么?”声音稚嫩清亮,那装大人的语调真是爱死个人。

    刘彻也乐了,直接拉住了霍去病的胖手,笑道:“是啊。我就是皇上,有什么事么?”刘彻看来真是喜欢孩子,连自称都换成了我。

    霍去病想了一会儿,道:“皇上,以后我替你去挡熊,不要让干爹再受伤了好不好?”

    刘彻看看霍去病,又看了看林晓北,突然感叹道:“爱卿好福气,不仅有亲子,更是有个固孝的干儿子!”

    林晓北伸手拉住霍去病的另一只手,道:“皇上将来也会生育许多子嗣,恐怕还会嫌他们烦呢!”

    “哼,谁知道!”刘彻虽然对林晓北的话感到高兴,可仍不大乐意,看来又是想起了椒房殿里的那位。

    吩咐众人都退了下去,刘彻这才道:“爱卿前日可真是吓坏朕啦,幸好你没事,不然朕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林晓北被刘彻握着手,又想起卫青的话,忍不住动容道:“只要皇上没事,臣就是万死,也不敢辞!”

    “呵,的倒是轻巧,你死了,朕该怎么办?”刘彻握着林晓北的手略紧了一下。

    林晓北望向刘彻的脸,突然愣住了。他是什么意思?喜欢我了?对我有好感了?不然为什么要出这种引人遐想的话,不知道老子是个弯的么?

    林晓北企图从刘彻脸上瞧出点什么来,可是刘彻一脸体恤臣子的表情,不由心情复杂,不上失落或是什么。

    如此胡思乱想之后,当然精神略有萎靡,再加上药效上来了,不由有些昏昏欲睡。

    刘彻见了,便道好好养伤,待伤好之后再去上朝之类的。

    林晓北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他扑倒刘彻的画面,当时怎么就想也不想的往前扑呢?忠君爱国?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养伤的日子十分无聊,林晓北被容嫣儿看的死死地,就连便桶也是让杨得道提到床边上,方便完了再提溜出去,每天固定三碗药,跟吃饭一个点儿,还得加上晚上的推拿,如此养了一个来月,总算是见好了。刘彻来过几次,皆是匆匆来匆匆走,弄的林晓北挺郁闷。

    后来林晓北实在待不住了,浑身没长毛也长蘑菇了。于是想偷偷买通霍去病想溜出去玩,霍去病这子别看他人,但贼精明,林晓北伤好了要出去,他二话不一屁股坐到林晓北肩膀上,当时疼得他差点再废一次,可还是咬牙挺过来了。

    二人偷了卫青的私房钱,从后门摸了出去,来到长安街,预备买些点心瓜果之类的,出去踏青。

    此时正值四月中旬,杨柳依依,长安城一片花红柳绿,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林晓北穿着便装,牵着霍去病在长安街上晃悠,见到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心疼钱,反正不是花自个儿的。

    正要弯腰买个面人,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因为林晓北身上伤没好全,于是这一下子就跌倒了。那人也一愣,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却马上收回手,拨开前面的人群,跑走了。

    林晓北刚要骂娘,便听见霍去病:“干爹,这人偷了你的钱!”

    林晓北一摸腰间,果然不见了钱袋,于是连忙爬起来,牵着霍去病往那人跑走的方向追,嘴里大喊道:“那穿墨蓝色衣服的贼子偷了在下的钱,劳烦各位帮忙拦住啊!”

    可惜围观自古代便有了,古代人民群众于是对林晓北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观,于是林晓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偷消失在人群里。

    林晓北累的呼哧呼哧直喘,霍去病也有样学样的将手撑在膝盖上。父子俩站在街头,一阵风飘过,卷起一片菜叶,落到他俩脚边。

    林晓北摸了摸霍去病的头,道:“去病,抱歉,今天我们可能没法出城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