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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青笑道:“无妨,难得大哥展现出真性情,青倒不觉的有什么不妥。”

    林晓北点点头,心里却升起了一些疑问:“我昨夜没什么不该的话吧?”

    卫青极快的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大哥从哪里学来的怪异歌曲,青倒是从没听过。”

    林晓北霎时起了一身冷汗,连忙哈哈道:“是从老家学的,呵呵,不登大雅之堂。”

    “哦。”

    这么一搅和,林晓北心里倒不是很难受了,后几天早朝时候看见刘彻也是面不改色,照旧插科诨,宛如没事人一般。刘彻新封了夫人,又收了一干女子,大臣们纷纷送上祝福,无非是祝他早日得到龙子,使汉朝后继有人之类的。林晓北混在人群里,也跟着行礼,口称万岁。

    回家之后,嫣儿在屋里收拾行李。先头卫青宫里有个一同当差的兄弟人不错,年纪也相当,有意撮合嫣儿与他认识,林晓北同意了,安排两人见了面,俱是满意。因为那人家贫,办不起像样的婚事,于是林晓北拿出了些钱财,算做嫁妆,已先行送到那人家里了。

    嫣儿见林晓北进门,便道:“大人,我已将账目一应事务具交给了管先生,管先生敦厚能干,持家也有一套,相信嫣儿不在了,府上也不会出乱子。也望大人保重,勿要令嫣儿再为您担忧了。”

    林晓北不自觉上前一步,却不知该什么好,只能些祝福的话,嫣儿一一应了,林晓北不便再待在屋里,只能出去了。

    霍去病正跟着杨得道逗狗玩,林晓北扬声对霍去病道:“去病,过来。”

    “嗯,什么事,干爹?”霍去病听见林晓北唤他,连忙跑了过来。

    林晓北摸摸霍去病的脑袋,笑道:“你也不了,该读书习字了,我今日便开始教你,如何?”

    霍去病“啊”了一声,哭丧着脸道:“干爹,不学可不可以啊。”

    林晓北笑眯眯点了霍去病撅起的嘴一下,道:“不行。”

    霍去病顿时像霜的茄子一般,蔫了。

    林晓北捏着霍去病的胖手,心想我得找事做才不会胡思乱想啊。

    霍去病活力充沛,学拳法蹲马步毫不含糊,可是一提到读书写字,就头大如斗。林晓北因为前世教过书,虽然不是教语文的,但也触类旁通。他因材施教,先后教了霍去病兵法与《礼记》,法家的思想因为太过残酷而被林晓北否决了。四书五经之类的,林晓北可不想令霍去病变成酸腐秀才,于是摒弃了大半部分,只挑了好的来教授。卫青闲着了,也会过来听上一两节课,然后自己拿着沙盘比划着,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这日子这样过也没什么不好,刘彻有刘彻的后宫,他也有他的自在,直到宫里头传来消息,卫子夫有孕了。

    林晓北的心已经麻木了,听见这消息,没什么表示,只是恭喜卫青又要做舅舅了,卫青倒是不置可否,只担忧的看着他。

    “兄弟,你这几日需得心,我推算卦盘时发现你近日有牢狱之灾,故而一定谨慎些。”林晓北拍了拍卫青的肩膀,担忧道。

    卫青却没多问,只是点头道:“我知道。大哥,我该去当职了,你喊去病来陪你吧。”

    林晓北笑着摇头:“我又不是妇人,哪里需要人陪,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卫青不放心的看了林晓北几眼,终是出去了。

    林晓北在屋里头来回踱步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虽建章宫与未央宫还有段距离,但若是真想找人麻烦,这点距离根本不成问题。林晓北想进宫去,可如何禀告?你新封的夫人的亲哥哥将要被你的皇后逮进牢房里,你先给个免死的圣旨,到时候我好拿着去法场救人?这叫什么事啊。再加上他现在并不想见到刘彻,所以此时的他心乱如麻,恨不能一头撞到墙上,撞昏得了。

    又过了几天,卫青皆是按时回来,问起时也没见有什么异常,林晓北心里不敢放轻松,问他要不然先请几天假。卫青这忠厚老实的却摇头不,又反过来问林晓北是不是还伤心着,以至于情绪不稳,时常烦躁的。林晓北一颗心放到油锅里煎了个通透,仍是没想出什么招来。

    早朝时间刘彻满面春风,精神焕发,腰板也挺得倍儿直。本来嘛,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结婚几年都没孩子,在古代可真是了不得的事情,再加上窦太后一直想换掉刘彻改立她的亲儿子,皇帝自然心里发急。这次新夫人怀了有了龙种,他自然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先成家再立业,男人有了孩子,才会更有干劲。

    林晓北抱着象笏,不去看刘彻,刘彻却偏偏来找他,问他上林苑修建的如何。林晓北哪知道啊,去看时光看热闹去了,只知道古代人民群众都是天才,行宫建造的很好,设计的也十分合理。但现在吾丘寿王不在,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出列,按着计划修呢,你过生日之前肯定能修好。

    刘彻乐了,下朝时一起去看看啊,咱君臣俩也许久没话了,这次也借机好好聊聊。

    林晓北看着刘彻一脸兴致盎然,也不敢话拒绝,只能点头称是。

    下了朝,林晓北站在殿门外等刘彻,没想到卫子夫也跟着来了。时隔一年再见,她依旧是娇花一般的容颜,林晓北突然想摸摸自己的脸,看是不是也水润透亮。看着他们一高一矮,一个英俊健壮,一个秀美婉约,自己就跟着乌鸦似的,在一旁连陪衬都算不上。

    卫子夫对林晓北盈盈一拜,娇声道:“拜见东方大人。”

    林晓北连忙回礼,道:“夫人真是折杀下官了,下官在此恭喜夫人了。也恭喜皇上终于荣升做父皇了。”

    刘彻扶着卫子夫依旧纤细的腰肢,面上表情淡淡的,只是道:“东方朔,走吧。”着,与卫子夫往龙辇走去。

    林晓北心里酸疼了一下,苦笑着随杨得意骑马去了。

    杨得意故意靠近林晓北,声道:“方才卫夫人要跟着一起来,皇上好像不大乐意。”

    林晓北看了杨得意一眼,笑道:“呵,得意公公与我这个作甚?”

    杨得意拿马鞭捅了林晓北一下,道:“嘿,你装什么愣啊,皇上明摆着想跟你独处啊。”

    “得意公公擅自揣度君心,就不怕被处罚么?”林晓北斜眼瞅着杨得意,笑嘻嘻的威胁。

    “好你个东方朔,奴家好心好意提醒,你竟不领情!”杨得意气的一挽兰花指,拍马跑到车另一边去了。林晓北这才收敛了笑容,叹口气,心道,纵然杨得意的不假,又代表了什么呢。抬头看了看敞篷的龙辇,卫子夫正捻起点心朝刘彻嘴里送去,刘彻没拒绝啊。

    到了上林苑,众人都赶过来跪地接驾,吾丘寿王穿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胡须也没剔,本来就不是英俊的相貌,这下更像是一个土拨鼠。刘彻抬手想体恤忠臣,都没地方下手,于是只能象征性的安抚几句,让他们继续做事,做好了通通有奖励。

    因为上林苑正在建设期,所以十分杂乱,空气质量也不好,卫子夫就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孕妇的身体要顾忌,于是君臣俩也没什么机会话,就这么随便站了站,便往回走。

    半道上,林晓北突然心悸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有子霍娇娇,取名为去病

    刘彻问林晓北道:“东方朔,怎么回事?”

    林晓北躬身道:“回皇上,臣不知。臣也是与卫青一同用了饭的,并无异常啊。”

    “哦?这倒是奇怪了。”刘彻低声道。

    林晓北又道:“皇上,请允臣向子夫姑娘问几句话。”

    刘彻看了卫子夫一眼,道:“准。”

    林晓北问道:“子夫姑娘,请问卫青回府后是立时便腹泻,还是过了些时候?”

    “回东方大人的话,是过了三刻钟才开始腹痛的。”卫子夫秀美的脸上没多少表情,却依旧十分弱风扶柳。

    林晓北追问道:“那在此之前卫青可有食用过别的,譬如茶水点心之类?”

    卫子夫道:“奴婢不知。”

    “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三刻钟之前可曾与卫青见过面?”林晓北沉声问道。

    卫子夫身子一颤,片刻便沉静的回答道:“有。卫青与我了会儿话。”

    刘彻喝道:“东方朔,够了!难不成你怀疑是子夫害卫青不成?!”

    林晓北连忙回道:“回皇上,臣不敢。”

    “哼,什么不敢,你比谁都敢。有什么问题去问卫青不就真相大白了,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刘彻微有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