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好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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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胭醒来的时候, 看见了站在床边的白舒晏。

    “胭胭你醒了?”白舒晏见她睁开眼, 原本沉重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胡骁他们几个本来靠在门外瞌睡, 听见白舒晏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 全都往房间里跑。

    “胭胭大王!”

    “大王你醒了?”

    “大王大王!”

    三个人匆匆忙忙地跑到床边来。

    阿胭刚开始还有点迷糊, 等她渐渐想起之前的事情时,她一下子坐起来, 没注意牵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 有点轻微的疼痛。

    她一摸, 摸到了一片的创可贴。

    阿胭愣住了。

    她明明记得, 慕奚的狼爪在她的脖子上划了好几道很大的伤口。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却没有太大的痛感。

    “是谢明澈帮你治的伤。”

    像是看出了阿胭在想着什么似的, 白舒晏开口道。

    提起这件事,他眉头微拧,神情复杂。

    谢明澈似乎比他料想中的, 还要强大。

    白舒晏亲眼看见他周身缭绕的仙气, 也亲眼见他指腹轻轻抚过阿胭鲜血淋漓地脖颈,淡金色的光芒闪过,她脖颈间的几道伤口转眼之间就恢复如初, 最终只留下一道很的伤口。

    “阿澈呢?”阿胭拉住白舒晏的手。

    白舒晏伸手摸了摸她乌黑柔软的发,“在杀了慕奚之后,他就晕倒了。”

    慕奚死在了谢明澈的剑下,就在他替阿胭治过伤之后。

    他整个人显得比平时还要沉稳冷静, 就连一剑斩断慕奚一只手臂的时候,他都仍然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眼睫未动。

    只是一剑下去, 他就毫无预兆地晕倒了。

    阿胭一听见谢明澈晕倒,就连忙掀开被子,要下床去看他。

    白舒晏见她精神状态还算比较好,身上的伤也都已经被谢明澈治愈,就没有拦着她。

    他一向明白她的心情。

    阿胭推开谢明澈的房门时,抬眼就看见他躺在深蓝色的大床上,双眼紧闭,眉头微拧。

    她走到床边,静静地盯着他冷白的面庞看了一会儿,眼眶憋红。

    她眼睛里染着浅浅一层水光,手指微微蜷缩,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眉心的那道血痕。

    不论是过了多少年,阿胭还是曾经的阿胭。

    很多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胆怯懦的。

    她很少会冒险,更不会横冲直撞,不论是在西山还是谢家,她都从未自由过。

    可一旦遇上无可避免的凶险,她又总是会变得很勇敢。

    束缚她的玉佩是她的枷锁,但同时,也曾是她和白舒晏的保命符。

    西山的精怪众多,弱肉强食一直是妖修之间不成文的法则。

    那个时候的阿胭依靠着本体玉佩的强大禁制,和白舒晏一起度过了无数难关。

    后来她在谢家,又曾为了白舒晏而伤了谢家人。

    那是她第一次受到玉佩的惩罚。

    她只能逼着自己勇敢,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幸运过,这个世界也不会容忍她的胆怯。

    而百年后的今天,她又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她有朋友,也有他。

    这些就已经很难得了。

    一颗眼泪无声地砸下来,阿胭趴在床边,望着他的侧脸,嘴唇紧抿着,手指紧紧握住他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舒晏和胡骁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而阿胭趴在谢明澈的床边,看着他沉静的睡颜,自己不知不觉又闭上了眼睛。

    直到夜幕降临,阿胭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裹着一团火焰,最终被热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身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穿着一件素白的单衣长衫,一手撑着头,侧躺在她身边。

    房间里没有开灯,半开的窗帘外洒进来月亮的银辉。

    阿胭看见他原本黑色的短发竟然成了寸寸银色的长发,染着月辉的光泽。

    而他此刻正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瞳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那张昳丽的面庞近在咫尺,她可以借着微暗的光清晰地看见他右眼尾下的那一点朱砂般的泪痣。

    明明容貌昳丽灼人,却又自成一种清冷禁欲的气韵,明明是两种极端的方向,却又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阿澈?”阿胭觉得这样的他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她怯怯地唤他。

    而他微凉的指腹轻轻地抚过她的眉骨,眼尾,再到脸颊……他的神色从头至尾都没有半点波澜,却又好像在极致的冰霜下,掩藏着的是足够灼烧一切的熔岩。

    “阿胭……”

    她听见他轻轻地唤了她一声,犹如呢喃。

    阿胭抿了抿嘴唇,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掌,无声地表达自己的亲昵。

    他瞳孔微缩,微敞的衣襟下,白皙紧实的胸膛微微起伏,他忽然翻身,整个人覆在阿胭的身上。

    他银色的长发有一缕落下来,拂过她的侧脸,让她觉得有点痒痒的,可是面对他,她又不敢伸手去抓。

    当他微凉的吻落在她的嘴角,他唇瓣贴着她的,气息交缠的时候,她仿佛听见他在一声又一声地叫她的名字。

    直到他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舌尖,阿胭模糊的脑子才又清醒了几分。

    她清楚地听见他的喘息声,她被他亲得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就好像躺在柔软的云端。

    他的手用力地扯开她的衣领,月光下,她半个白皙的肩头泛着冷白的莹润光泽。

    她的锁骨形状漂亮,当他的舌尖轻触到她锁骨上方的窝轻轻舔舐的时候,她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喜欢我吗?”

    她听见他在她耳畔,哑着嗓子轻轻地问。

    他温热的气息就在耳畔,阿胭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星夜。

    他也曾这样问过她:“喜欢我吗?”

    阿胭下意识地点头,下一瞬耳垂就被他咬住。

    “傻姑娘……”她又听见他近乎轻叹的一句。

    几百年的时光,即便她记忆不再,即便光阴已逝,岁月轮转,她也仍然还是他当初见过的那个纯善明净的姑娘。

    也永远……是他最放不下的执念。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衣衫尽解,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半点衣料阻隔。

    阿胭恍恍惚惚地抱着他的脖颈,嘤嘤呜呜地喊痛,而他的手搂紧她纤细的腰身,手掌近乎留恋地抚过她的后背,安慰地吻轻轻落在她的眉心。

    朦胧之间,阿胭好像感觉到有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在她的脸颊上,她半睁着眼睛,却只看见他微红的眼尾,以及他眼底快要灼烧一切的光影。

    “我好想你……”

    她好像听见他微哑的嗓音传来,似乎还有些细微的颤抖。

    她不会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穿越了多少岁月的束缚才会出这样一句他压在心底百年的话语。一

    因为曾经放月亭里的那个一身病骨的少年公子,从来都只会让她走。

    他始终压抑着自己的那份情感,始终不肯面度她直白的情绪表达,他过许多的狠话,却也贪恋过她在他身边的所有时光。

    但最终,他还是将她彻底束缚在玉佩里,埋在了西山的桃树下。

    他用尽所有的办法,为她编织了全新的机缘。

    他盼着她重新成为一个活生生人的那一天。

    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一定会拥有最平凡,却也最安稳快乐的生活。

    而他……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

    可他,终究还是惦念着她。

    眼前的她,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朦胧不清的梦,唯有他紧紧地抱着她,他才会有一种真实感。

    他的手掌抚着她肌肤细腻柔滑的腰身,感受着她身体里的温度,他近乎沉沦,他喜欢这样和她紧紧相贴的感觉。

    像是为了求证什么,又或许是想获得一份安全感,深蓝色的大床上,未着寸缕的男人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女孩儿,长至臀部的银发披散下来,微凉的发丝触碰到女孩儿绯红的脸颊,引得她微微偏了偏头。

    “喜欢我吗?”他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微微喘息。

    他总是喜欢问这句话。

    明明百年前,是他让她忘记了一切,想要给她一个全新的开始,可是他却又总怕她忘记一切之后,再也不会像曾经那样眷念他,甚至是……再一次傻乎乎地将那颗心,交给他。

    她眼尾的泪珠要掉不掉,迷迷糊糊地轻哼了一声,白皙纤瘦的双腿下意识地缠着他的腰身。

    “那你亲亲我好不好?”他低眼望着她的脸,语气竟然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阿胭听见他的话,望着他那张冷白昳丽的面庞,下意识地嘟起嘴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而他衔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住她,探出舌尖。

    百年前他亲手送走的姑娘,竟然有重新回到他身边的一天。

    可是曾经的他,是多么自信地告诉自己,只要她离开,只要她忘了,他也该心安理得的放下这一切。

    叔叔口中的长生仙道在他眼里,从来都没有那么重要。

    而她,也不该成为他苟活于世的牺牲品。

    她是这世上,他眼中,最傻的姑娘。

    也是他认真放在心底,永远都放不下的姑娘。

    轻轻地叹息着,他吻着她的脖颈。

    长夜旖旎,漫漫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