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长生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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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境一望无垠, 神明住在凡人眼中的世界尽头, 明明不在世外, 却没有人可以触碰到结界的边缘。

    幸好白舒晏来时带上了那枚血玉, 不然以阿胭的身体状况, 是绝对无法支撑那么久的。

    虽然谢家给阿胭的束缚已经解开,但是血玉早就在阿胭成为一只灵的那一天与她血脉共融, 她失去了失去凡人躯壳, 血玉就成了她的本体。

    只有回到血玉里, 她才能获取更多的灵力。

    雪境那么大, 霞荫山的入口到底在哪里?

    风雪漫天夜, 白舒晏手里攥着那枚血玉,和胡骁他们坐在火堆前,一言不发。

    阿胭在血玉里沉睡着, 玉佩周身都散发着绯色的光芒。

    “我们都找了有一个多月了……”看着火星绽开的火堆, 丛泽忽然开口。

    胡骁搓了一把冻得有点麻木的脸,“你这些神仙,怎么总爱故作高深?都住的什么鬼地方?”

    他话音刚落, 一捧雪从松间枝头掉下来,按灭了他们面前的火堆。

    “……”

    胡骁有点心虚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老大你能不能不要乱话?”早已经可以幻化成年人身形的聂凌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捡来残枝点燃的火堆被冰雪按灭,顿时忍不住给胡骁翻了个白眼。

    胡骁虽然心虚但还是伸出手敲了一下聂凌的脑袋,“你跟谁俩呢?还敢给老子翻白眼?”

    旁边的丛泽干脆直接幻化成了原形, 一整只毛茸茸的藏狐都缩进了自己的羽绒服里,他那双天生没有神采的眼睛就好像一直是半睁着的状态,这会儿了个哈欠, 耳朵动了两下,看起来就更加没什么精神。

    胡骁和聂凌还在吵嘴,丛泽渐渐闭上了眼睛,而白舒晏重新点燃火堆,手里握着血玉,思考着明天应该往哪边走。

    雪境的冷,是妖修与灵都抵御不住的。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在这片无人之境里苦苦寻找。

    到最后,他们都有点支撑不住了,却没有一个人要离开的话。

    “胖虎,我们回去吧。”

    忽然有一天,阿胭轻轻地。

    两个月来,阿胭眼见着他们一个个形容消瘦,脸色泛白,却仍然咬着牙陪陪她往雪境更深处走。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却不能不在意他们。

    “胭胭?”白舒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

    两个月下来,她几乎已经瘦得脱了相,只是站在那儿,骨肉单薄,看起来就像随时都要被风吹倒似的。

    曾经那么爱笑,那么怕疼怕累的姑娘,那张苍白的面庞上,几乎是再也没有丝毫轻松的神色了。

    “我努力过了。”她抿紧干裂的嘴唇,半晌才开口,“但是我还是找不到……”

    她知道,灵虚道长是神仙,他可以轻易入她的梦,也应该可以窥见她在雪境里走的每一步路。

    如果他真的愿意见她,就不会整整两个月都没有一丝消息。

    她知道,神仙有时候,也有他们的难处。

    只是这条路,怕是再也走不通了。

    “胭胭,我们再……”

    “回去吧胖虎。”

    白舒晏还想些什么,却被阿胭断。

    漫天风雪无情,吹得她一身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白舒晏看着她泛红的鼻尖,以及她微红的眼下那片浅青色,再也不出话来。

    阿胭率先朝之前来时的方向走去,背影单薄,脚踩在积雪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谁都无法长时间忍受雪境风雪的摧折,阿胭不想让白舒晏和胡骁他们陪着她在这里消耗自己的灵力。

    妙妙还在等着胖虎回去呢……她想。

    他们那么不容易,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他们得来不易的时光。

    于是这一趟雪境之行,终究未能圆满。

    回到郦城的那天,阿胭站在机场外的人行道上,迎着阳光看了那一片高楼大厦好久好久。

    阳光折射在绿意盎然的叶片上,晃了她的眼睛。

    她离开时,正值严冬。

    再回来,已经是春天了。

    这座城看似一成不变,可她却知道,终究还是少了一个人。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一旦这么想,阿胭就憋不住红了眼眶。

    “胭胭,我过,我会帮你找到他的。”白舒晏伸手摸了摸她乌黑柔软的发顶,“雪境这条路不通,我就再去找别的路,好不好?”

    “胭胭大王,我们也会继续帮你找的!”胡骁也连忙。

    丛泽和聂凌在旁边用力地点了点头。

    阿胭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向他们的时候,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

    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谢明澈的每一天,阿胭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即便阚妙青花了好多心思给阿胭做了好多好吃的,即便她给阿胭买了好多衣服和好多好玩的……这些也都没有丝毫作用。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馋嘴了,对于这个世界,她也不再怀揣惊喜。

    她开始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开始变得和谢明澈一样沉默寡言。

    她找来了石黛山青,重新拿起生疏百年的毛笔。

    一层层水墨扑叠,所有的山水晕开,竟都像是他的那张脸。

    之前的微博号被她遗弃,她重新申请了一个。

    没有任何人关注,也不关注任何人的这个微博号,成了她保存每一张水墨画的地方。

    有的时候,画里山水微沉,烟波浩渺,可细笔勾勒间,浅色的水痕总会映照出一个人的侧脸。

    有的时候,画里墨色简单几笔,又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周遭天高云淡,一派风清,少年的身形跌入烟云里,一去不回。

    一个春季过去,盛夏来临时,这个从来都只会发布一张又一张的水墨画的微博还是被人发现了。

    不论是山水风景,还是简简单单墨色勾勒的背影,□□都在寸寸研磨的墨色中,行云流水,潇洒飘逸的笔法,刻画得栩栩如生。

    这样的国画功底,足以惊艳人的眼球。

    于是毫无预兆的,阿胭的这个微博火了。

    许多人一开始只以为这个微博是搬运的别人的画作,可是他们查来查去,却并没有查到同款画作。

    再加上一个在书画界很有名的国画大师在这个微博热度最高的时候转发过最新的一条微博,还称赞其风骨清隽,意境悠远之后,就有更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微博了。

    除了一些单纯觉得这些画好看的路人粉之外,还有许多国画爱好者蜂拥而至,他们好奇着这个微博的主人究竟是谁,还有些人甚至发了好多私信想要买画。

    但这个微博从他们开始关注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更新过了。

    盛夏的深夜,蝉鸣声声,沸腾不止。

    昏暗的房间里,深蓝色的大床上一抹娇的身影缩在单薄的被子下,乌黑的发半遮半掩着她的侧脸,就连睡梦里,她都拧着眉心。

    蝉鸣声中,细碎的淡金色流光一点点从半开的窗外飞入,渐渐凝成一个人的身影。

    雪白的衣袍,银色的长发,那张冷白的面庞仍旧一如当初那样昳丽惊艳,眉心一点朱砂,周身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整个身形看起来有些半透明。

    他的目光停在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那双凤眼里压着晦暗的光影,当他无声地走到床前时,看见她的睡颜时,他久久停驻,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忽然轻轻一叹。

    半梦半醒之间,阿胭仿佛忽有所觉,眼睫微颤,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人似乎看起来不太真实。

    他周身泛着淡金色的光芒,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那双眼睛正定定地望着她,神色微澜,情绪复杂。

    是梦?还是真的?

    阿胭眼见着他朝她伸出手,雪白的衣袖寸寸遮下,她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探过来。

    “阿胭……”她听见她在话,可她只听见他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后面的话全都模糊碾碎在了窗外的蝉鸣声里。

    他整个人都是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他伸过来的手也生生地穿过了阿胭放在被子外的手臂,淡金色的光芒流转,他的身形开始越来越模糊。

    阿胭猛地坐起来,昏暗的房间里什么也不剩下,唯有窗外久久不止的蝉鸣声声。

    她望着前方黑漆漆的一片,手指揪紧了被子,咬着嘴唇,一颗颗眼泪砸下来。

    这一年的冬天,白舒晏和阚妙青决定带着阿胭去旅行。

    阿胭知道这么久以来,他们都很担心她。

    所以当他们要带她去旅行的时候,她静默地点了点头。

    在离开郦城的飞机上,阿胭遇见了慕铮。

    当初的少年如今看起来好像比两年多前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沉稳。

    “阿胭。”在见到阿胭时,一向懒散嚣张的少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更多的是欲言又止。

    当初慕奚的所作所为,慕铮都没有忘记。

    他一直记得,如果不是自己,慕奚就绝不会盯上阿胭,而那一次,阿胭也就不会命悬一线。

    少年所有的情思来得很快,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

    可当他遇上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从来都是别人的。

    “慕铮。”阿胭对他笑了笑。

    两个人重逢,对视,一笑,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飞机降落的时候,他们就又是方向不同的陌生人。

    慕铮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的朋友。

    他也不想。

    既然没有希望,那又何必披着一层“朋友”的外衣,又因此而辗转反侧,不肯放下?

    可是在看见阿胭离开的背影时,站在原地的少年,还是没有忍住高声唤了一声,“阿胭!”

    人海里听见他的声音的女孩儿脚下一顿,回过头时,那双圆圆的眼睛定在他的身上。

    喉结动了动,慕铮最后朝她挥了挥手,出那句“再见”的时候,嗓音还隐隐有些细微的颤抖。

    或许这一次之后,就是再也不见了。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

    阿胭再回到郦城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开别墅的大门,客厅里陈设如旧,却并没有染上一丝尘埃。

    她站在玄关里久久没有动。

    可是当她看着茶几上的那只玉色盏时,一颗心一瞬间又诶紧紧地揪起。

    怎么能放得下?

    数百年前就做不到的事情,数百年后她也依然做不到。

    于是第二天清,阿胭再次背上行囊。

    反正生命那么长,她可以用来等待,也可以用来寻找。

    百年前,她是在天极山遇上谢明澈的。

    所以这一次,她想去天极山。

    天极山与霞荫山一样,是这尘世里为数不多的几处灵脉,处于人世,却又立于世外,普通人是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天极山的。

    当初白舒晏去时,还是天极山的弟子引路,蒙眼去,又蒙眼回,根本不知道进入天极山的入口在哪儿。

    而她数百年前进入天极山时,被困在血玉里,被谢子真封住了五感,无法辨别方向,后来谢明澈将她带出天极山时,也用了同样的方法,封住了她的五感。

    那时的他,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也斩断了她回到他身边的所有可能。

    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然而当她刚刚走下楼梯的时候,却在客厅里看见一个年轻男人。

    那人背着一把长剑,侧身而立,有几分英气俊逸。

    在看见阿胭之后,他先是皱着眉从怀里掏啊掏的,最后掏出了一个手机来。

    等他按亮屏幕,翻出相册里保存的照片之后,又量了阿胭好几眼,似乎是在把她和照片上的人进行对比。

    或许是确定了阿胭就是他要找的人,他立刻对着阿胭行了一个抱拳礼,“夫人,弟子韩松元,特奉君上之命,带夫人前去天极山!”

    天极山?

    阿胭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天极山灵气馥郁,周遭烟霞连天,奇花异草无数,层林尽染,宛如仙境。

    世间千变,而天极山却始终如一。

    仿佛这里的所有都停留在数百年前,什么都不曾变过。

    不,或许又不太一样了。

    也许是百年前天极山的那场大火,焚毁了大半的宫殿别苑,于是当阿胭跟着点着灯走在前面的仙娥往前走的时候,看见了许多她百年前从未见过的亭台楼阁,抱厦回廊。

    夜晚的里湖湖畔点着千盏红纱灯笼,灯影映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间,光影颤动。

    放月亭,永远都是她记忆里的放月亭。

    阿胭立在舟上,隔着水岸灯影,遥遥望着放月亭的方向。

    百年前的放月亭里,衣袖雪白的少年音容笑貌犹在她的耳畔,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手指上的玉戒指已经在泛着浅淡的金光,轻舟逼近岸边,阿胭渐渐看清了纱幔翻飞的放月亭里,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下一刻,那抹身影忽然从亭子里飞出,在阿胭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已经落入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

    眼泪一瞬簌簌而落,阿胭半晌都不出话。

    他的气息微冷,薄唇轻轻吻过她的额头,嗓音微哑,“抱歉阿胭……”

    他一声声地道歉,轻轻地吻不断落在她的鬓发间,恍恍惚惚的时候,她仿佛还曾感觉到有一抹温热湿润的触感没入她的脖颈。

    阿胭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压抑了两年多都不得宣泄的害怕与想念全都化作了她的呜咽。

    两年算什么?

    对于一只灵来,那不过是指尖轻风,黄昏夕阳,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数百年的时间都被她糊涂度过,直到现在,都还是觉得一切如昨。

    可是那个时候的阿胭忘记了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来最重要的人,于是时间对她来讲,一点都不难熬。

    可是现在不一样。

    想念着他的每一个日夜,都是那么的艰难。

    现在抱着他的腰身,阿胭却仍然觉得有点像是一场梦。

    如果睁开眼睛,他就又不见了……那要怎么办?

    ————

    身姿袅娜的仙娥从朱墙宫殿里进进出出,殿里纱幔遮下,内室的温泉氤氲着水汽。

    迷迷糊糊地牵着仙娥姐姐柔弱无骨的手,阿胭被她们丢到了温泉浴池里搓洗了一顿之后,又把她按在梳妆台前,开始给她化妆。

    直到最后换上一身大红色的曳地衣裙,戴上金丝累成,红玉点缀的发冠,长长的金质流苏坠下来,上面串着的珍珠玉坠碰撞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仙娥伸手沾了水,动作轻柔地将花钿贴在她的眉心,再给她涂了口脂。

    “我能问问……”

    阿胭心里惦念着谢明澈,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可是她话还没有完,就被正在给她整理发髻的仙娥笑着断,“夫人不急,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君上了。”

    仙娥的话里,满是调笑戏谑。

    天极山的闻毓君成亲了,夫人是一只灵。

    天界的各路神明来贺,大醉三天三夜。

    所有的笑闹劝酒声全都被隔绝在了天极宫那里。

    新婚夫妇的宫殿里灯火长明,周遭一片静谧。

    “我一直睡着,不知道你在找我……”内殿里的拔步床上,穿着一身红色喜袍的谢明澈抱着他怀里的女孩儿,轻轻地。

    “我中途醒过来一次,我也试图回到郦城找你,但只是很短暂的时间,我就又回到了天极山。”

    听着他清冷的嗓音,阿胭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深夜里,她再半梦半醒之间见过的他的身影。

    那时,她还以为是梦。

    “对不起,我让你找了那么久……”谢明澈俯身,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两年前的那一天,他忽然觉得头疼欲裂,眉心之间好像有什么在寸寸灼烧,在那之前,他已经有过很多次这种情况了,但他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再醒来时,就已经身在天极山了。

    白舒晏给阿胭的那枚戒指里装着他的一缕神识,那是他在百年前踏入轮回前,自己抽离身体保存下来的所有记忆。

    因为黄泉之间,忘川之水,能洗去一个灵魂所有的记忆,再也无法找回。

    神识重回身体之后,他就会经常分辨不清过去和现在,于是那段时间里,百年前的他和转世后的他开始作为两种人格交替出现,而他之所以会头疼,是因为之前被抽离的神识正在一点点融合进他的识海。

    那一缕神识,是记忆,也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道封印。

    在天极山短暂醒来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就想要去找阿胭,但是他所有的修为还没有更好的适应现在这具凡人的躯体,于是他只能以灵魂的姿态去见了她那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他想告诉她,不要找他了。

    他想让她等着他,很快,他就可以回到她的身边了。

    可是一句“阿胭”才刚刚喊出来,后面所有的话就都没有机会再了。

    继承自己之前封印的所有修为,就意味着他要忍受仙骨重新生长的痛楚,再铸仙身。

    而重铸仙骨,绝非易事。

    他不能离开天极山,所以他在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就立刻叫韩松元去郦城把阿胭带回来。

    直到现在,他抱着怀里的她时,仍旧在忍受着仙骨生长的剧烈疼痛。

    可是他却觉得很圆满。

    因为他终于,娶了自己心爱百年的姑娘。

    曾经天极山的病弱公子在心底,永久地压着这样的一个愿望。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然而谁能料到,天命却给了他一跃升仙的机缘。

    成仙不是他的所求,可既然成了仙,他拥有了千年万载无有尽头的生命,就不用再怕此生太短,有负卿卿。

    银白的长发遮下,他穿着红色的喜袍,一张冷白的面庞因为眉心的那一点朱砂更显几分昳丽风情。

    他郑重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所有的衣服被扔到床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她寸寸白皙细腻的肌肤,舌尖舔舐过她的脖颈,一点点往上噙住她的唇舌,气息相缠。

    她轻轻的啜泣声就在耳畔,他的手掌抚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牙齿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嗓音低哑,是一声喟叹,“我等着一天,好多年了……”

    阿胭身体微颤,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脚腕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阿胭迷迷糊糊地时候,还在喃喃,“阿澈……”

    “嗯?”男人的尾音微扬,染着情/欲的嗓音低沉沙哑,性感惑人。

    “我好想你呀……”她眯着眼睛,嗓音软软的,有点迷糊。

    “我知道。”男人微顿,片刻后他俯下身,亲了一下她的眼睫。

    “我好喜欢你呀……”

    “嗯,我也是。”

    “你明天会不会就不见了呀?”

    “我会永远陪着你。”

    仙骨重铸,换我长生。

    而我的长生,只为你。

    所有的苦难我们用数百年的时间熬过去了,从此以后千年万载那么长无尽头的岁月,无论山海变迁,日升月落,我都会陪着你。

    我曾经放在心底犹豫了那么久都不敢触碰的姑娘啊。

    我的温柔给你,余生也都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