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成人的标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上的太阳也越来越烈了起来,时间也过得飞快。
随着春耕的几近结束,家中人丁过剩的农户来窑上做工的也渐渐的多了起来,然而范铭的活却一点也没少下来。
终于,在扎扎实实的忙了三个月之后,瓷窑终于歇工了,是应天府来人收货的时间,也顺便给大工匠们歇歇身子骨,外村的工也能回家帮帮活计。
经过三个月的连续高强度劳作,范铭的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个头蹭蹭的往上窜了一个掌的高度,就连带着身上的肌肉也一条条的鼓了起来。
尤其是腰上和臂上,只要稍微一用力,就整个凸现了出来,再加上那双黑亮的眼睛,在夜里都能够发得出光来,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精瘦,但远处望去范铭整个人就像只蓄势待发的野豹子,那黝黑的皮肤下充满了爆发力。
这一天,是发工钱的日子。
将沉甸甸的一贯钱在中掂了掂,范铭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么高强度的劳作两个月竟然挺了过来,接下来春耕也差不多结束了,来瓷窑的人估计也多了起来,活应该也不会这么紧凑,是时候开始考虑今后的计划了。
当然,他并没有发癔症到梦想突然间走狗屎运救了皇帝,然后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王爷,再去享受地主统治阶级腐朽而又奢靡的上流生活。
这三个月的时间让他明白什么是实实在在的活着。
他现在也已经基本上融入了现在的环境当之中,习惯了有一个半盲的老母亲和一个有着特殊情感的嫂嫂,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让这个家不再挨饿受冻,再进一步就是从那个破旧的茅草屋中搬出去,置办几套新衣服,让一家人不再为衣食住行发愁。
如果现在有什么奢望的话,就是能够让家人过上一种稍微体面一点的生活,这是他作为一个儿子和一个男人的责任。
“麻婶,地里的活都忙完了啊?”
“忙完了,五子,过春就十六了,要不要婶子给你房媳妇啊!”
“呵呵,还早哩!”
范铭光着膀子随性的走在村间邻户之中,随性的和村中邻里之间打着招呼,这些天来也倒相熟了许多,加上他长相比起乡下的糙汉子来算得上十分清秀,很讨婆婆妈妈的欢喜,与邻户之间倒也处得其乐融融。
不远处的溪旁传来一阵云雀般的嬉笑声,却是一堆大姑娘媳妇在相互泼水戏弄,而眼睛的方向都是自己的这个方向。
“这么俊的后生崽啊,这十里八乡怕是也挑不出来,春妮,你有会咯!”
走过之后,身后又飘来一阵嬉笑声,范铭不禁摇了摇,心中不由的一阵自嘲,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不过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乡亲们看自己的眼光明显的不同了,如果以前还把他当成毛孩的话,现在则把他当成了一个能挑大梁的汉子了。
当然,他并没有在抗拒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在同龄伙的眼中都流露着的是羡慕和嫉妒,而那些大姑娘媳妇儿的眼中则透着一股子挑逗的味道。
盛宋承袭唐风,风气颇为大胆,只要他愿意的话不定现在就可以找个姑娘来个花前月下什么的。
但目前他的头脑中还没有呆在这个朴实的乡村中一辈子的想法,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摸了摸怀中的一贯钱,在把欠胡三的五百文还掉之后,这是他也是这个家所有的家当,但能干些什么呢,范铭摇了摇头。
“娘,我回来了!”
“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范秦氏虽然眼睛看不太见,但心里亮堂得很,这些天儿子的成长和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自从当家的被刺配大名府之后,她心里就像是塌了天一样,要不是记挂着五郎,惦记着给范家传宗接代,她早就不想活了。
好在老天还算长眼,让五郎活了过来,而且一下子就长成了大人,她的心也就渐渐踏实了下来。
“娘,这是今天领的这个月的工钱,您收着。”当范铭把整整的一贯钱交到范秦氏的中时,范秦氏的激动得都有点发颤,这两年的变故击垮了这一大家子,到现在终于五郎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了。
“娘,你怎么哭了。”
“没事,娘眼睛里进沙子了。”范秦氏摸索着抓住范铭的,往里面拉,“进去洗洗,娘给你留了两个鸡蛋。”
“娘,我中午吃饱了,留着你跟嫂子吃。”
“我们两个妇道人家又不使力气,吃那么多干什么,你要吃饱吃好,才有力气干活。”
拗不过老妇人,林长帆只能把两个鸡蛋给吃了,看着家里有些阴暗晦涩,甚至还有些发霉的味道,趁着没事,范铭把屋子的里里外外用泥浆刷了一边,又掀开房顶让那阳光射了进来,整个屋子瞬间变得敞亮了起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满意的点了点头,范铭拿起一块汗巾走到了屋外的水槽边准备擦拭汗渍,五六月的天热也不是太热,但他的身上已经浑身被汗给润湿了,清凉的河水一冲,顿时一阵清凉,范铭一时兴起顺脱了身上的短衫褂子,露出了一身油亮的腱子肉痛快的洗了起来。
正巧此时张婉儿踏出屋来,一眼就看到了赤着身子的范铭,顿时俏脸一红转过身去,却有忍不住回头偷偷了瞟了几眼。
虽以前还给叔擦拭过身子,但那时候却毕竟还是个孩子,谁能想到三四个月的时间竟然生生的从一个黄毛子长成了刚劲汉子,看着范铭身上虬扎的肌肉和修长刚健的身子,张婉儿莫名的红了脸。
“新妇,婉儿!”屋外传来一声叫唤,张婉儿顿时清醒了过来,不由的轻啐了一口,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呢。
“来了!”张婉儿这些日子也在家中帮衬着,在范铭能够担负起家中的生计之后她也就没有再去织造厂去做工,只是在织造厂中领了材线在家中织纺,同时照料着几亩菜地,倒也把整个家操持得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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